天冷会组织的官员们和众国家的代表上前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赵海城正要说话，万喜年先开了口。
万喜年说：“看不出来吗？开天冷会，就是为了把你们聚到大罗，一起杀掉。”
官员和各国代表听到翻译，有的大声抗议，有的转头就跑。
赵海城睁大眼睛，看着万喜年说：“没搞错吧万大帅，大王不是这个意思啊。”
万喜年说：“我没搞错。”
赵海城看见天冷会组织的官员们都已跑远，跳下马，大喊：“搞错了，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来就是先问问你们还比不比了……”
万喜年催马过去，抽出腰刀，一刀剁了赵海城的脑袋。马扬起蹄子，把脑袋踩烂。
官员和各国代表们跑得更快了。他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客栈，拿着参赛的兵刃，跑出来，站成一排，各种兵刃闪着寒光。
万喜年吩咐：“击鼓。”
战鼓响起，大军齐齐压上。
各国虽来人也不多，但每个国家只有一件兵器，看到大军压过，都想抢过这件兵刃自保。有的把手伸向了别国的兵器，就这样，没等大军过来，先死了一大片。剩下来的人，个个手持兵器。
万喜年吩咐：“敲锣。”
锣声响起，大军停步。万喜年立在阵前，叫来翻译，说了几句。
翻译高声喊：“诸位莫怪，我率兵之人，奉大王之命行事。你们虽然兵器锋利，怎能敌得过我两万大军。你们看！顺着这条大路，正南方那座最高的屋顶就是王宫。快快放下兵器，带你们去王宫面见大王，兴许能恕你们无罪。”
各国众人已经红了眼睛，挥舞兵器杀了过来。所到之处，人头乱飞，兵刃断绝。
万喜年下令：“传令，避其锋芒。”
大军闪开一条路，各国众人冲出大军，结队直奔都城。
万喜年骑在马上，远远看着这一对人马手持各类兵刃，向着王宫方向奔去。
他吩咐左右，说：“去看看客栈里面，还有没有人。”
数百名士兵冲进了天冷客栈的七十二个小院，逐一勘察。
许久，士兵们领着一个胖姑娘来到万喜年马前，说：“只剩她一个。”
万喜年看见这个姑娘一身布衣，手无寸铁。
他说：“你是谁？”
“你又是谁？”姑娘问。
“这是我们万大帅，休得无礼？”旁边的士兵喝斥道。
“你就是万喜年？”姑娘问。
“万大帅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士兵抬腿要踢这个姑娘。
“我是万喜年，姑娘你是？”
“我是柳灿灿，代表凤凰岛参加天冷会。”
“凤凰岛？没听说有这么个国家。你没有兵刃，怎么参赛？”
“我有。”柳灿灿说。
万喜年说：“兵刃在哪里？”
柳灿灿伸手抓着剑柄，从背上拔出一把剑，挥舞起来。太阳光似乎瞬间失去了光辉，只有透明的寒冷清光充满天地之间。那剑就溶在这透明的寒冷青光中，好像一无所有。
万喜年大惊，胯下马接连后退几步。
柳灿灿说：“我一直在院子里面等着，只为等着杀一个人。现在那个人来了，就是你。”
说完，柳灿灿冲到万喜年的马前，连挥三剑。第一剑，砍断了万喜年胯下马的两条腿。第二剑，砍下马首。第三剑，砍下了万喜年的脑袋。
万喜年身后的大军随即上前把柳灿灿团团围住。
柳灿灿挥舞着手上透明的剑，一个人与两万大军杀了起来。不知砍死了多少士兵，砍断了多少士兵手中的刀剑，砍开了多少面盾牌。她就这样砍下去，直到力气一点一点尽了，她再也砍不动了。士兵们的刀剑不断的刺进她的身体。她抬头喊了一声：“丁火等我。”倒在地上，更多的刀剑插在了她的身上。
5
来参加天冷会的各国选手手持各种兵器，一路来到正南方那座最高的房子里面。
一路上，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都城守备军早被带到了天冷园。百姓们刚刚在清晨看到大军经过，现在又看到这样一伙人，浑身都是血迹，挥舞着带血的兵器，好多兵器他们以前只是在画上见过。大家纷纷夺路而逃。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伙人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他们中间好多胆大的人，甚至跟在这伙人的后面。一直跟到了王宫的大门前。
这伙人开始遇到阻拦，但是没有任何阻拦可以挡得过他们手中的兵器。
他们一路杀到了王宫深处，找到大王。
他们把大王绑到了王宫的门前。在都城百姓的围观下，他们排好队，轮流走过去，用手中的兵器把大王砍成碎块。
6
都城血流成河的时候，周小铁和初九正骑着马奔跑在去往北门镇的路上。
在路上，他们听到了有关末日的谣言。周小铁不信，初九信。但不久，周小铁也信了。
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从南方逃到了北方。很多人拖家带口，一路向人讲述着他们遇到的灾难。他们不断向人描述着早晨醒来，发现门外已是一片汪洋的恐惧。他们很多人之前也没有见到过海，甚至有人半辈子攒银子，就为了去看一看大海。但他们没想到，不用银子，不用远行，他们就见到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得到了同情，但更多人在躲避灾难的同时，带来了灾难。他们曾经的家园在一夜之间变成汪洋，等他们逃到另外一个地方，就开始怨恨这个地方的人居然还有家园。他们想，既然没了，那就都别有了。于是，他们开始烧杀抢掠。他们看到好吃的就抢到自己嘴里，看到好房子就把别人赶出去自己住下，看到好姑娘就走过去扒掉姑娘的衣裳。很多人因此死掉。但他们不怕，他们说：早死晚死都一样。
周小铁和初九不断被人拦住，那些人说：我们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能骑着马，马上还有个漂亮姑娘。
他们扯着周小铁的马，要他和初九下来。周小铁只好拔出刀来，把他们的胳膊砍掉。但是，即使没有胳膊，他们还是会用脑袋顶着他的马，他只好把他们的脑袋砍掉。
周小铁就这样一手握刀，一手拉着初九，初九抱着琴，一路前行。只要有人过来动手，周小铁就是一刀。
周小铁对初九说：“我出来，是为了杀一个人。没想到，那个人没杀了，倒杀了这么多别人。”
灾民越来越多，说明大海越来越近了。
好在灾民越来越多，周小铁和初九早已衣衫褴褛，脏头脏脸，样子比灾民还像灾民。也就没有人注意他们俩了。
漫山遍野都是哭泣和嘶喊的声音，男人们顾不了女人，女人顾不了孩子。
他和初九和灾民一样，吃树叶，吃泥土，吃地上的枯草。
就这样，周小铁拉着初九，一直往前走。他知道，就要到家了。
这天夜里，周小铁说：“看来，末日是到了。”
他问初九：“你怕吗？”
初九说：“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7
周小铁拉着初九沿着河边走，河水正在结冰，他们俩的衣裳已经没有完整的地方了。风像刀子割在身上。
周小铁说：“你看你，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初九说：“别说我了，你的整个屁股都在外面。”
站在山梁上，周小铁和初九看见海水正在涌来，他说：“你看见了吗，山下就是北门镇。”
周小铁拉着初九在这大街上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街上到处都是死人，周小铁瞪着血红的眼睛，在这些尸体中认出了很多熟悉的脸孔。
他边走，边流下了眼泪。他流着眼泪，一直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他对初九说：“初九，我进去了。”
初九点点头。
周小铁走进家门，大声叫喊，没有回答。
他冲出门，摇着头，流着眼泪对初九说：“没了。”
他拉着初九，走上山坡，来到他的爷爷和父亲的墓前。
他跪下，把刀插在他们俩坟前，说：“爷爷，爹，我回来了。”
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他站起来，扭头向山下跑去。
海水已经漫到了脚下，初九跟在周小铁身后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一个小院子门前。
周小铁推门进去，看见他小时候的棺材还在那里放着，放爷爷的那口棺材的长长的白印子还在。
谢小扇抱着黑狗坐在这个白印子里。
黑狗说：“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