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想要救苹果的话,首要的前提是我乖乖被带去见毒爷。
有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别人的性命重要,还是我自己的性命重要。以前我是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到了现在,我才发觉有些人真的值得用生命去守护。就拿苹果来说,当她昨晚不经意间喊了我一声爸爸时,我其实已经燃起了保护她的念头,现在这种念头变得更加强烈。
再说了,只要毒爷不死或没有被抓,哪怕我现在逃走,毒爷还是会继续对我或者我身边的人下手。
想到此,我倒是释然了。
就看毒爷到底玩什么把戏吧!
半个小时后,小车停了下来,依旧戴着头套的我被拽下了车。
走了十多分钟,我的头套被扯去。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正坐在水坝边上垂钓的老头,六十岁左右的模样,满脸皱纹和老人斑。穿着灰色T恤和黑色长裤,还戴着个墨镜。要是我没有猜错,这老头肯定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毒爷。
除了毒爷以外,我还看到三十多米外停着两辆面包车,八个小混混正盯着我这边,笑嘻嘻或者是不屑一顾。他们都显得很懒散,但看到那搁置在地上的铁棍大砍刀等器具,我的脊背都在发凉。
在这个完全被毒爷所控制着的场所,我哪里还有胜算。
“何源,我问你一个问题,”正在垂钓的毒爷道,“通常我们钓鱼的时候都会放鱼饵,但在什么样的前提下不放鱼饵,鱼儿却还是会来咬钩?”
“我没兴趣和你玩文字游戏!快点告诉我她在哪里!”
“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易怒者就是失败者,我希望你懂得这道理。”
说完以后,毒爷猛地将鱼钩往上扬,一条扑腾着的鳊鱼便被拽出了水面。随着毒爷的随意一甩,还连着鱼钩的鳊鱼直接砸在了地面上。紧接着,一个小混混跑了过去,取下鱼钩后将鳊鱼扔进了水桶里。
待小混混给鱼钩串上鱼饵以后,毒爷便将鱼钩甩进水里。
“刚刚我们聊到易怒者这个话题,”毒爷道,“我想说的是,只有喜怒都不形于色的人才能成功,就比如我。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处是让人看不透,这能让你将对方对方于鼓掌之中。当然也有一个缺点,别人不乐意和你交朋友,他们都觉得你一肚子的坏水,绝对不是交友的合适对象,所以我这辈子都没有交到什么像样的朋友。其实有时候朋友多也不是好事,万一一个倒戈了,那我就有可能去坐牢。”
“听到了没有!告诉我……”
我还没有说完,抓我上车的一个男人已经一拳头打在了我的腹部。
弯下腰后,痛得不行的我直接呕出了胃液。
“小虎,对朋友要客气一点。”
“是!老爷!”
“何源,为什么我觉得我们没办法交流呢?”压下墨镜斜视着我的毒爷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一谈正事吧。马丁,也就是因为你而被警察抓走的那个黑人是我的生意伙伴的手下,充当着类似于信鸽的角色。你也知道在古代送信的鸽子是很重要的,现在你把我的鸽子弄没了,我还怎么和生意伙伴交流?尽管信鸽能再培养,但关键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的时间。所以啊,你这等同于是断了我的财路。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是直接把你丢进水里喂鱼,还是把你吊在树上,直到你死了为止?”
因为一直没有看到苹果,所以我道:“我想先见一见苹果。”
“苹果?”
“就是被你抓去的那个小女孩。”
“哦,你说的是她啊。”
说完以后,毒爷缓缓举起右手并打了个响指。
听到拉开车门的声音,我立马朝面包车那边看去。
我看到戴着头套的苹果正倒在车座位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见状,我吼道:“你们对苹果做了什么?!”
“别担心,只是喂了安眠药罢了,”毒爷漫不经心道,“我以前是学医的,我对药物用量的控制非常精准,所以那点儿安眠药并不会对她造成不良的影响。再说了,我这个人喜欢安静,不喜欢有个小孩子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还希望你能见谅。现在你已经看到了她,那游戏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将鱼竿交给一个手下后,毒爷朝我这边走来。
站在离我约三米的地方,毒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子里则是装着暗褐色的液体。
“我忘记这玩意叫什么名字了,反正就是杀人用的,”晃了晃玻璃瓶后,毒爷道,“因为你断了我的财路,所以我不可能让你活下来。或者说,要是没有别人替你去死的话,你绝对不可能活下来。好了,我该说一下游戏规则了。你有两个选择,选择不同,结果也会不同。第一,喝下这瓶毒药,那样我会放那小女孩走。第二,我放你离开这里,但我会直接把小女孩丢进水里喂鱼。保她的命还是保你自己的命,选择权完全在你手里。你有五分钟的时间考虑。”
看了下手表以后,毒爷补充道:“开始。”
如果我死了,毒爷可能会放过苹果吗?
我是觉得毒爷绝对不会放过苹果,但我又不想亲眼看着苹果被扔进水里。
此时我是多么希望天降救兵,但我知道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估计,此时卓婕还在大岭岗上等着我。
反正估计不管我怎么选择,我都是会被弄死。
既然如此,喝下毒药又有何妨?
被毒死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出现以后,我却变得有些恐慌。
没有谁愿意白白送死,我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看着那正被毒爷掂量着的毒药,我冷汗都冒了出来。
“时间已到,请问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不想死,我也不希望苹果丧命,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等我开口,毒爷已经挥了挥手。
随即,还处于沉睡之中的苹果被一个小混混抱出了面包车,并朝水坝走去。
见状,我喊道:“如果你们敢动苹果一根汗毛!我就弄死你们!”
“别说这种电影化的台词了,我已经听腻了。你要知道,我可是香港枪战片的忠实粉丝,所以站在反派的角度的话,我下一句应该是要这样说的,”嘴角微微翘起以后,毒爷道,“我不会动她一根汗毛,但我不保证她不会变成鱼儿的饲料。”
“住手!我喝就是了!”
我说完以后,毒爷立马拔掉了瓶塞。
走到我面前以后,毒爷道:“昂起头,张开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