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仁还没反应过来,像打了激素的赵雪就霍地站了起来。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跑了出去,并拽着我的手往一旁走去。
走到二十多米外,赵雪就瞪着我,压低声音道:“你好端端的叫我干嘛?难道是要威胁我吗?你又没有视频?你拿什么威胁我?而且我现在还不想和我闹僵,至少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明白不?”
“我找他是因为别的事。”
“什么事?”
对于无理取闹的赵雪,我就将土地被征走,拨款却没有及时到居民手上的事说了一遍,这才让赵雪卸下了防备,更为突然拉走我一事暗暗自责。她自然知道自己这鲁莽举动引起了钱学仁怀疑,不过她自认为自己能让钱学仁信得服服帖帖的。
回到科室,赵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附到钱学仁耳边,轻声道:“我怕他说出我坐你车的事,毕竟人多嘴杂。所以我刚刚就和她说咱们两个没有关系,结果我才知道我搞错了,他是因为拨款的事来找您的。”
“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好好工作。”
之前钱学仁已经很不给戴军面子,所以对于我这个戴军的走狗,钱学仁自然也不需要给什么面子。再加上他想给大家做个榜样,就让我直接站在他办公桌前说,连椅子都不给。
我没有在官场打过滚,也知道官场极为凶险与狡诈,表面善人一大堆,背后拿刀乱捅的也是一大堆。再加上我只是一个无名记者,要是和钱学仁讲道理,钱学仁绝对将这皮球踢给其我部门,再拿规章制度压迫我。
所以呢,我一开始就亮出了王牌,那就是将昨晚接收到的视频放给钱学仁看,当然是关了声音。
见是自己和赵雪在档案室疯狂的录像,原本还笑眯眯的钱学仁都笑不出来了,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所以被吓到的钱学仁就变得异常热情,并将我请到了会客室。
关上门,钱学仁依旧是笑眯眯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不能将赵雪推进火坑,所以就道:“要是你对我有所了解,你就知道我这人就和一条狗没什么差别,很擅长通过蛛丝马迹挖掘自己想要的线索。昨天跟完你们后,我中午的时候就将摄像头装在了你们经常行乐的地方,收获颇多。你知道刚刚赵雪为什么要把我拉走吗?因为我有拿这录像威胁她,叫她说出关于你的事,可这女人什么都不说,还说如果我有种就公开录像,反正她不在乎自己的尊严。”
“你公开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钱学仁装得很镇定,“你看网络上都公开了很多官员的视频,可你觉得有多少官员会受到惩罚?你小,太天真了,所以你大可把视频公开,反正我钱学仁站得直做得正,不怕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确实干不了什么,可如果我把这东西交给戴局,你觉得以他的脾气,他会让你好过?估计省里的人,他也认识不少吧。”
我这话击中了钱学仁要害,红光满面的钱学仁顿时变得脸色煞白,半响都说不出话。
良久,没了底气的钱学仁才问道:“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你的钱,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并告诉我某个人的下落。”
“你说。”
“戴局说的事就不用我重复了,你要在明天下午三点之前,让拨款都到村民手里。”
钱学仁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但他还是道:“我答应你,那你想知道谁的下落?”
“苏晴。”
听到这名字,钱学仁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咱们就不兜圈子了,那晚在夜莺外头,她是钻进了你车里,你现在反倒问我人在哪?做贼心虚了?”
“那晚是我带走了她,但是第二天她就被人抓走了,不是你干的又会是谁?”
“那晚我看她在夜总会,又知道她是苏震萧的女儿。反正听说人挺干净的,就想玩一玩,结果下了药就被她跑了,看样子被你爽到了吧?”
“我是君子,和你不一样,”停顿了下,我道,“苏震萧已经报警,如果苏晴真的在你手里,你最好马上交出来,要不然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的。”
“只不过是一个逼而已,我犯得着为了这个女人毁了我的前程?别天真了,我才没有那么傻。但如果你认定是我做的,你就去报警,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因栽赃陷害而入狱,要不要打赌?”
“至少你下药了。”
“这社会讲究证据,你以为法官会听你胡说八道?我还说你吃人肉,我们难道也信?”
聊到这,我发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要是站在钱学仁角度去考虑,确实是没有必要再次抓苏晴,可我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钱学仁的话,毕竟钱学仁下药在先。
沉默片刻,我道:“如果让我知道苏晴是被你抓走的,你一定会让你没好日子过。”
“把手机给我,”伸出手,钱学仁继续道,“我要把视频删了,然后再搞定拨款的事。”
“我智商不低,”说着,我就往外走,并道,“明天下午我会让戴局打电话回去问,如果拨款确实到了他们手里,没有短缺,那我就删除视频。”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财政局预算科副科长钱学仁先生,”拉门而出,我补充道,“整个过程还不到十分钟,显然很多被你碰过的女人都没有得到高朝,可惜了。”
和戴军碰面后,我就让戴军明天下午三点左右打电话回村里,问他们拨款的数目对不对。
我的坚定让戴军有些不相信,毕竟他是市公安前局长,他都没办法办好的事,我这个没有一点背景的记者怎么可能办得好?
虽然不相信,不过这会儿的戴军也没头绪,所以干脆就信以为真,并让我带他回家。
目送着有些蹒跚的戴军走上楼,坐在车里的我就不知道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