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阻拦不及的跳过去,一把将白布重新盖上,“你怎么就不听话?他是个男人,你这样……尤其还怀有身孕,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沈浪恼火得很。
一个死人,还是一个男人,有什么可看的?
眉眼一沉,向着外面喊道:“云落!你不是带了香吗?拿进来!”
不管怎么说,他的女人是绝对不能受惊吓的。
“香?什么香?”
婉溪眼睛一亮,刚刚看到尸体的不适感,顿时被转移。
沈浪答:“是一些宁神安胎的香,云落这次出去买回来的。”
一边又督促了她往外走,婉溪眼睛闪烁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沈浪洗干净了自己,换了身衣服,见自己的女人正坐在屋外的林荫里,手里拿着一把香,翻来覆去的不停看着,偶尔还停下鼻子,使劲的嗅两口。
绿树掩映,美人如玉,那样唯美的一幕,沈浪几乎有些不舍得打断。
婉溪抬头看到了他:“过来。”
沈浪笑笑,走过去,将她抱在腿上,“溪儿在想什么?这些破香,你都闻了好久了。”
婉溪不答反道:“你别管这个,你先闻闻这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浪低头,嗅了下鼻子,“没有啊!这香味挺纯正的。”
婉溪瞪了他一眼,笨!
沈浪无语了,将她手里的香拿过来,扔到一边,又
伸手揉一把她的脑袋,“丫头,敢说我笨的人,你是第一个。”
婉溪挺了挺肚子:“那这个呢?”
“嗯,他是第二个。”
“那……以后生了宝宝,你爱我还是爱他?”
咳!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婉溪觉得自己有些深深的跑题。
这正在说香呢,怎么就转到爱不爱了?
沈浪眸光深暗:“丫头,只要我不死,这一颗心,永远为你而活!”
抓起她的手,轻轻的压在自己的左心房位置,婉溪眯了眼,感觉着掌心下的活力跳动,有些慵懒的道:“永远吗?哪怕我会背叛你?”
沈浪反问“你会吗?”
“那可没准!”婉溪哼了一声,明显的小鼻子小眼睛,“我这人啊,一向挺记仇的,别人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别人对我的不好,我也会记在心里的!”
沈浪顿时黑线。
本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规则,老老实实认错道:“丫头!对不起,请原谅。我不应该在没查明事情之相之前就冤枉你!”
“所以呢?”婉溪问,小鼻子小眼睛的眨巴着,明显的得理不饶人。沈浪捏她一记小鼻子,“所以,本夫君这不正在给你赔礼道歉?”
婉溪小手一挥:“那不算!”
沈浪问:“那怎么才算?”怀里抱着她,只要她在,随便她怎么折腾,都由着她。
婉溪又哼了一声,开始秋后算总帐:“你弃我于不顾,这第一。你救了我不见我,这第二,最最重要的是第三……你对我的伤害,是永永远远的!哪怕倾尽大海之水,也填不满你划在我这心里的这一道深深的沟壑!哦!还有,这些香……”
她小指头扳着,小红嘴噼里啪啦的算着,沈浪看了一眼又一眼,忽的俯身过去,一口吻落她喋喋不休的嫣红小嘴。
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从上次生怒离开皇宫,到如今,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
再大的气,也要消了,再大的误会,也要解开了。
想想当日情形,一切都是韦清在刻意误导,他可怜的丫头啊,根本无力反抗。那时候,他又累又乏,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红了眼,后来经云离一提醒,他什么都明白了。
“溪溪,对不起!”
这一声,他发自肺腑的说。他的唇离开她一些,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嫣红,眼里有着宠溺,有着心痛,有着愧疚。
婉溪水眼朦胧的眨了眨,“什么对不起?”
沈浪笑,以唇吻着她的眉眼,如同蜻蜓点水,一下,又一下,“对不起……当日,不该误会你!后来,云离进宫打探你的消息,才知道,你被韦清给关起来了……”
那会,他心里又急又悔,若不是云离拦着,他没准真得朝流云去要几块炸弹,先把那个金壁辉煌的宫殿给平了不可!
他沈浪捧在心尖尖的宝,他都不舍得欺负,韦清那个混蛋居然敢下黑手?不做死他,不知道他沈小爷厉害!
“好了好了,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婉溪伸手拍着他的脸,笑嘻嘻的道,“本姑娘看在你诚心悔过的态度上,就原谅你这一回,不过……”
“不过什么?”
见她这副小心眼的模样,沈浪就知道她要使坏。索性是他欠了她一回,也就随着她去闹腾了,只要她不把天捅个窟窿,就算是要他亲手去杀了韦清,煮了喂狗,他也能做得出来的。
婉溪歪着头,“不过,罚你一年不能亲我!”
眉眼一转,她笑眯眯的瞅着他,如果的看到某人黑了脸。
沈浪想也不想,当场拒绝:“换个惩罚!”
婉溪哼道,“就不!”
眼一抬,看着沈浪那种憋青着脸,有气没处发的架势,又乐得哈哈大笑。沈浪趁势俯身去亲她,被她灵活的避开,叫道:“喂!不待你这样的,我们是兄妹,是亲兄妹!”
喊完,抱着她的男人猛的一抖,婉溪嘿嘿一笑,跳离了他,“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话落,悠然自得的一转身,得意洋洋的离去。
沈浪,你能逃得出老娘的五指山么?
哼!
胆敢把老娘一人扔下不管不顾,你以为,说个“对不起”就完了?女人可是天底下最记仇的动物啊,尤其是某个婉溪小奶娘,那绝对是记住就不会忘。
“少夫人。”
耳边一声叫,婉溪回过头去,流云讪讪的摸着脑袋站定,婉溪打量着他:“干嘛?”
口气很冷,很冲。
流云咳了一声,道:“少夫人,其实少主他……”
“别人的事你少管!”
婉溪一口打断,来来回回的视线扫过他的二皮脸,道,“你有时间的话,把你的脸好好整整!”
这样一个骚包男人,就不信,他真受得了自己那样的一张阴阳脸。人见人哭,鬼见鬼怕。
流云:“……”
简直是泪流满面啊,他这是被少夫人给嫌弃了么?
“少夫人。”
云离见流云阻拦失败,只得硬着头皮又上,诚恳的道,“少夫人还请原谅少主。少主为了救少夫人,当日是差点死在那间暗室的……”
“是吗?”
婉溪眉眼一挑,眼底有着一抹心疼闪过,顿时又无影无踪,若无其事的道,“他愿意去的,我又没求他!”
抬脚要走,再不走,她怕自己会真的走不动脚了。
“少夫人……”
这是又一个。
婉溪叹了一声,“说吧,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想怎么样?”她怎么不知道,沈浪的身边,居然会有这么多忠心帮他的人?
云落摸了把鼻尖,讪讪道,“少夫人,那香……少夫人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婉溪脸色有些凝重,下一句,差点让云落魂飞天外。
她说:“如果想杀人的话,用这香,倒是不错!”
“嗷!”
云落顿时就一声狼嚎,指天咒地的清白道,“少夫人,您要不喜欢这香,可以直说,但是……可千万不要害属下啊!”
婉溪哼了一声,“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害的吗?”
最后一声,她故意挑高了音量,余光往不远处的男人身上扫去。沈浪垂着头,仍旧坐在屋前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想什么。
流水也现出身来,跟着上前道,“少夫人,云落不是这样的人。”
同时,后背也冒出了一股冷汗。
少夫人要乱说不要紧,要紧的是,千万别让少主误会了云落想要害死少夫人,这事情可就严重了。
婉溪眉眼看过这几人,心中一声轻叹。
到底自己还不是他们的什么人,恐怕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有少主沈浪一人吧?便是她,也只是为沈浪暖床生孩子的一个工具而已,能对她如此尊重,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切,全都是看着沈浪的面子。
摇摇头,道:“我的话,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去请药先生吧!他对这香……或许很有判断。”
抬了步,终于是离开。
沈浪皱眉望着远走的那道宁静而淡漠的背影,总觉得他的溪儿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飘渺,迷离,明暗不清的色泽,在她的周身不断流转。
他,看不清她的心了。
是因为他们这层身份的关系吗?或者说,她终究,还是介意的。
“少主,你看这些香……”
云落手里拿着香走了过来,脸上再没有平日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的宁静。
“去请药先生吧!”
若这些香,真像是婉溪说的那样,可以杀人的话,那云落这次……
沈浪想到这里,忽的跳起,急声道,“快!把少夫人截回来!”
不多时,面色臭臭的药先生被请了来,黑着脸道,“你最好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这只兔崽子!”
云落讪讪应是,哪里敢顶撞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不定哪一天,他就需要老头子救治呢,医者父母,千万不能得罪。
“药先生,您老帮着看看,这些香,有什么问题?”
沈浪将婉溪嗅过的那些香递过,药先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沉凝,“少主,这些香,从哪里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