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离开江北,进入江南已经十几天了。他游走了很多地方,大部分是南京和句容。这些都是他认识蓝玫瑰的地方。
在南京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鲍尔医生的那个诊所,现在哪里已经不是诊所了。被一个杂货铺取代。南京已经恢复了秩序,不过是在日本人高压铁蹄下的秩序。
街道上的行人都是匆匆来往,没有欢笑和愉快,战前李延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来过南京,现在明显的感觉出人稀少了很多,除了几个主街道以外,都显得冷冷清清。站在街道的对面,看着那个昔日的诊所,慢慢的回想起杨娜,心里感到愧疚。
杨娜是大户人家出身,本身又是出国留洋的学生,长相虽然没有蓝玫瑰那么惊艳,可是也算是上上之选,自己一个江湖人物,没有高学历,没有家世和钱财,虽然钱对李延不是难事,但是毕竟自己是浪子一人,在南京城墙上的一吻,芳心交给了李延。
李延知道蓝玫瑰心属张建,自己好像没有想过。因此毫不犹豫的接纳了杨娜,可是张建却牺牲在大撤退的战场上,这让从来没有动过心思的李延开始心动。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蓝玫瑰相差很远,随着玫瑰师的实力不断壮大,蓝玫瑰的地位也在水涨船高,双方的差距越来越远。李延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会放下,爱着杨娜一个人,可是他放不下。每天脑子里都是蓝玫瑰的身影,可是他面对的却是杨娜。
李延是注重感情的人,江湖漂泊了这么多年。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寻找一份真情的心思。他知道杨娜对他是真心实意,可是他忘不了蓝玫瑰。两个女人的身影交织在他的心里,让李延十分的痛苦。这一次摧毁日军机场的行动,特战营终于分开单独行动。
四个连长已经都能独立指挥特战连执行任务了,玫瑰师也有了自己的地盘。超强的战斗力没有多少鬼子能动玫瑰师的地方。李延是知道小姐身手如何的,单以出枪速度和射击精确程度,李延都甘拜下风。他不知道小姐的身手哪来的,平时也根本就不锻炼。就那弱不禁风的体质也不可能锻炼。可是这些能力只能归为天赋。有几万的军队保护,有超一流的身手。现在李延已经不再担心蓝玫瑰的安全,因此上他想借着这次执行任务的机会离开玫瑰师。
这样两个人都不看,或许会好一些,也许时间长了,自己就会淡忘这一切。这样虽然对不起杨娜,但是李延觉得比面对杨娜的时候,自己心里却在想着别人要好的多,时间可以治疗一切。玫瑰兵团优秀的男人太多了,以杨娜的条件,他很快就会忘记自己。那样对谁都好,李延也会心安。
但这这样的心思他给蓝玫瑰留下一封信以后,孤身一人渡过长江,来到江南。这十几天里,李延游览了所有和蓝玫瑰战斗过的地方,在每个地点都是一坐就是一天。回想经过的种种。
李延渐渐的发现,这样的方式不但忘不了。反到形成了思念。心里越来越烦躁,有时想立即返回江北玫瑰兵团。哪怕天天能看着蓝玫瑰也行。但是杨娜呢?李延只好放弃返回去的打算。
今天是最后一次进南京。李延决定离开这里,打算去塞外一趟,这些年一直在中原和江南游荡,还没有去过塞外,想去领略一下“大漠孤烟直,长虹落日圆”的风光。
最后一次看看那个杂货铺,李延自嘲的笑笑,自己也算江湖好汉,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放不下,远赴塞外李延没打算回来,他不觉得抗日缺了他就不行。中国那么多人,没有任何人都一样打败鬼子。这一点蓝玫瑰说过。李延承认自己没有那么爱国。也没有那么高的情操。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蓝玫瑰,这一点上李延很清楚张建,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因此他决定远赴塞外。再也不回来了,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看看,因为这个诊所是他和张建夜入南京,为了救蓝玫瑰带走鲍尔医生,也是在这里他认识了杨娜。
李延狠狠心,刚要转身离开,本来冷清的街道上传来喊声:“快,别让他跑了。”
李延看到一个身影向他跑来。自然反应的向路边一站。可是那个身影竟然停下来,一下躲在了李延的身后。李延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瘦小的年轻人,穿了一件带背带的工人裤,头上是一顶鸭舌帽。脸色白净。由于奔跑脸色潮红,正在气喘吁吁的恢复体力。
李延感到这个小男孩长得有些过于俊俏了,还没等说话,那几个追人的也是连呼带喘的追上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一撮毛的人一指李延说道:“小子,交出这个小王八蛋。否者把你一起抓到宪兵队去。”
李延本来心灰意冷的什么都不想管。可是这个一撮毛的一句宪兵队,李延的眼睛露出了杀机。他无心抗战,可是他知道小姐是为了抗战不惜生命的,李延曾经发誓,蓝玫瑰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为蓝玫瑰什么都可以做,包括生命,真的到那一刻,他做的不会比张建差。蓝玫瑰的仇人是日本人,那么玫瑰兵团所有人的仇人就是日本人。李延的仇人也就是日本人。
南京的屠杀还历历在目。李延抛开蓝玫瑰不说。就是冲死在南京的兄弟们。死在句容的张建,李延都不会放过日本人。这几个人想抓这个小男孩去宪兵队,不用问都知道这几个人是典型的汉奸。因此李延的眼里现出了杀机。
这几个人也感觉到李延身上的杀气。警觉的后退几步。三个人在腰间掏出了手枪,一指李延说道:“老实点,否则要你命。”
李延没有动一下,他很清楚这样近的距离,自己不可能同时杀三个人,因此全身放松。那股杀气立即消失的没有踪影。
这个一撮毛感到没有了威胁,得意的一摆手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搜一搜身上,说不定是抵抗分子。”
其中一个人举着枪走过来,他们看到李延没动弹,以为被枪吓住了,有些得意。就在这个人把手伸向李延准备搜身的时候,李延突然出手,一个金丝缠碗。这个人的手腕就被扭过来背在了身后。身子也当在了李延的身前。
剩下的两个人其实还是很注意李延的,特别是这个一撮毛。他感到李延气度不凡,虽然没有了反抗的杀气,但是也没有现出还怕的神情。可是李延的动作太快,他这一愣神的时间,手下已经被制住了。举起枪却没敢开。可是李延哪是等待的人。另一只手就抬了起来,两声轻响,黑影一闪。一撮毛和他的一个手下就捂着咽喉倒了下去,眼里全是惊恐。这是李延的成名绝技袖箭。当初的飞刀张建快箭李延江湖齐名。
这是名副其实的快箭,两箭几乎是同时射出。两个人就被杀死。这是一条背街道,行人不多,这个时候更是冷冷清清。几个远处的行人看到这个情景下的掉头就跑。南京的屠杀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鬼子当街杀人已经是家常便饭。南京的百姓都生活在惊恐当中。这样的杀人已经司空见惯。为了不惹祸上身,看到这样的情况转身就跑。李延一刻也不停挥手一掌切在手里这个人的脖子上把他打昏。随手夹在腋下,向一个小巷里隐去。连着穿行了几个无人的小巷才停下来。
李延相信就算鬼子找到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停下来想问问这些人是什么人。毕竟因为一句宪兵队就杀人有点鲁莽,自己现在还是玫瑰兵团的特战营长,国民革命军中校。虽然有自己得打算,可是在玫瑰师时间长了,也自然的养成了遵守军纪的习惯。
还没等问话发现那个俊美的小男孩一直跟着自己。不解的说道:“你不走跟着我干什么?”
小男孩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笑着说道:“你救了我还没谢谢你呢,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就这么走了多没义气啊。”
李延被他说乐了。刚开始没有注意,可是这一仔细看,以李延的江湖经验,马上就发现这是一个易钗而弁的女孩,年纪也就十六七岁。有些纳闷,一个小女孩没事招惹汉奸干什么,不过也没问,一指戳醒了这个家伙。这个人一看到等着眼睛看着他的李延,一下翻身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大爷饶命。我没干坏事。”
李延的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说说你的身份,为什么抓她?”
这个人已经看到了刚才他们小队长和那个手下被李延杀死,哪能不害怕,连忙说道:“小人李三,我们是南京警备司令部特务队的,那个一撮毛是小队长。我只是混口饭吃,没干过坏事,抓他是因为他在画地图。”
李延没说话,身边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孩恶狠狠的说道:“没干坏事,你们比鬼子更可恨,坏事做得更多,杀你十次都不多。”
李延的手一动多出来一支袖箭,呲的一声插进了这个人的咽喉,这个李三毫无防备,就算是有防备也不见得躲得开李延的出手。当时就委顿倒在地上。李延抽出袖箭放起来。
“你……你真杀啊?”女孩惊恐的看着李延问道。
李延看到他的表情感到很有趣,带着一丝笑容说道:“你不是说他杀十次都不多吗?我听你的才杀他一次。”
“你……”这个女孩气的一跺脚。典型的女孩动作。李延一直消沉的心情被这个小女孩逗得好不少。女孩生气过后马上恢复平静下来,无所谓得说道:“杀就杀吧,反正这些汉奸都该死。你不杀他本少爷也会杀他。”
“少爷”李延突然童心大起的笑着说道:“错了,你应该称呼小姐才对。”
小女孩吃惊的看着李延说道:“这个你也看出来了?”
李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女孩,看她天真的样子明显的涉世未深。但是却嫉恶如仇。张嘴鬼子,闭嘴汉奸的,在现在的南京城里恐怕是危险的。看到她的年纪想起了也是一样只有十七八岁面孔的蓝玫瑰,同样的年纪。蓝玫瑰却像大海一样深远神秘。思想和智慧深不可测。这个小女孩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表现。而蓝玫瑰是那样的美丽不可方物,惊才艳艳充满诱惑。对这个小女孩很有好感,就说到:“赶快走吧。地上一具尸体。被鬼子知道了谁也跑不了了。”
这个女孩马上想起来她的任务说道:“坏了。我还没完成任务呢。这个怎么办?”
李延问道:“什么任务,是画地图吗?告诉我画地图干什么。我帮你画。”
“你……”小女孩犹豫半天警惕的看着李延说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我要画地图?”
李延没有说出真名,因为他相信玫瑰兵团的高级军官名字,日军恐怕全都掌握。自己虽然算不上高级军官,但是玫瑰兵团特战营的名字还是够响亮的。因此说道:“我叫张龙。中国人。”
小女孩点点头说道:“行,表姐说过,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大半都是好人,看你刚才杀汉奸的样子就不像坏人。告诉你也没事,不过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表姐说我没心机,容易上当。”
李延听到她两次提到这个表姐,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感到好笑,她这个表姐还真说对了,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李延,李延觉得这个小女孩他们更像是一个组织,看来是针对日本人的行动,可是看这个小女孩的行为明显的没有受过训练,好奇心和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孩死在日本人手里。好心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找个地方告诉我你们要干什么?”
“我叫白燕”小女孩好像完全信任了李延,痛快的告诉李延他的名字。李延看看这条僻静的小巷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经过,带着女孩离开这里,转了几条街道。在一个很不错的茶馆里找了一个包间进去。
没想到的是李延这个好心和好奇,让他在再没有去成塞外,反倒加入到江南的抗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