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目光 只追逐太阳 跃动闪亮的光辉 用执拗的名字 诉说坚持 一生只要这纯粹 火焰的花蕊 无视隐晦 助长坚强的芬菲 你灿烂的笑着 我的忧伤 瞬时湮灭灰飞 牢记梦想 自然生长 绚丽绽放 有阳光到达的地方 就有生生不息的向往 用清澈纯净的脸庞 汇成金色的海洋 你爱就无悔 用生命去追随——题记
开庭的日子就快到了,我被刑警队与医院诊断为人格分裂症,症状并不严重,但据说我的第二人格极其凶残,有犯罪倾向。隔几天他就会显现出来几分钟,不是砸桌子就是想掐人。我得知这样的结果,反而平静下来。在现实生活里,我几乎是个人畜无害的人,很难想象身体里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我意识不到他的存在。那段时间我的心里忽然开始深深地自责,把他干的事情都承担在自己身上。灵魂和肉体不知道关系如何,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只有一个。这样解释,很多事情就能弄清楚来龙去脉。我开始相信,是自己因为嫉妒而在那个夜晚跟踪程木,然后把他杀了,藏到了便利店的冰柜里,是自己伤害了那个女人,在巷子里掐死了她,并且把她埋在了树下。这些以前认为是幻想中的场景忽然一一清晰起来,变成触手可及的真相。真相让我开始重新认识自己,也许自己并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与肤浅。如果真的是这样,安禾乔恨我也是应该的。
很多人都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不想安禾乔成为下一个,至少还能偶尔看到她。
从疯人院出来的前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S镇的下午阳光灿烂,空气干燥而温暖,我和安禾乔就如往常一般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闲逛。安禾乔剪了短发,穿了一件吊带牛仔裙。她带着黑色的太阳镜,一边走路一边听着随身听。我问她:你在听什么歌?她摘掉耳机大声问:“你说什么?”于是我也凑在她的耳边大声叫道:“我问你在听谁的歌?”她吐了吐舌头,说:“《应该》。”安禾乔随手把随身听递给了我:“你听吧。”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有接住,随身听掉在了地上,磁带给摔了出来。我愣在那里没有动,她看了我一眼,弯腰拾起随身停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说:“不想听就算了。”
我们经过一个巷子口时,安禾乔忽然说要上厕所,跑进了巷子里。我站在巷口等她。二十分钟过去了,安禾乔还是没有出来。我之后恍惚记起张瑶进去之前好像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落寞。当时我正对她笑着。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看见安禾乔的影子。我打了她的电话,电话里的那个小姐总是说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我走进巷子,开始找她。巷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我在公共厕所门口喊着她的名字,墙壁上闪烁着奇怪的斑点,但就是没有人回答。我想安禾乔是不是和我开玩笑,自己先回家了。梦里的我忽然想着,自己甚至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我就那样站在巷子里,久久没有离去,直到一个人窜到我的面前。那是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面貌熟悉却说不出名字。他的手里握着一根棍子,狠狠地打在了我的头上。我便醒了。
我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自己仿佛掉入了虚假的镜子里。我开始想念安禾乔,她就像魔鬼一样钻进了我的意识里,一种我也不了解的失落遍布了我的全身,也许是关于安禾乔,又也许是因为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她们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使我万分伤感。
一旦接受这样的自己,我唯一的疑问就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如果是在S城,那父母一定会发现并且告诉我的。那应该是在来N城之前不久或是之后。也许安禾乔早就发现了,但她并没有告诉我。我可以理解为她想让我安心,或者她害怕了。那么,N城对她来说就是一座逃避之城。只是我为了寻找她,又来到了这里。真相只有一个,可那么多的可能性都在我面前浮现,于是真相也成为模糊的了。唯有在S城的飞机场的那个夜晚,依然清晰可见,大概那是我最感到幸福的一晚,相比来说,其他日子就微不足道了。我在医院住了几个夜晚,心渐渐平静下来,也没有第一夜那么难熬。
第二天上午,我见到了父母。他俩得知消息,从S城赶了过来,却一直见不到我,直到开庭才被允许来看我。他俩都已经面容憔悴,坐在我的对面。父亲皱着眉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准备抽,被旁边的警察制止了。他望着我,一副想发怒却不知道从何发起的模样,半天才说:“没受罪吧。”我摇了摇头:“没被打,不算受罪。”他点了点头,把烟放了回去:“你的事,我们都听安禾乔说了,这姑娘好像受的打击挺大的。我们花钱给你请了律师。律师说了,只要法庭相信你作案的时候是处于发病状态,就不会被判刑。”“不被判刑,那又会怎么样。”我继续问。父亲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你得好好地在医院里接受治疗。”“那还如让我去死。”我冷冰冰地说。身旁的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她忽然哭了起来:“我不相信你有病,不相信你会杀人呐。”“别胡说。”父亲制止了她:“咱有病就治,人就这一辈子,有什么风浪跨不过去的。”我点了点头。“我们也见到那个叫董瑶的了。她主动找来的,现在这样的女孩不多了,出了事还帮你跑来跑去。但是我想,咱们也不能耽误她。”父亲说。“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回答。
我怎么会知道如何去面对董瑶。父母没走多久,董瑶就来了,仿佛是故意避开他们。她穿着件红色的外套,已经比在医院时见到时冷静了许多,整个人似乎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她的样子让我觉得我俩就像坐在咖啡馆里聊天一样。
“我回去见我爸了,昨天。”董瑶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我知道对她来说,这需要忍受。
“为什么要回去?”我问道。
董瑶看着我,说:“我爸说,只要你被判无罪,进了医院。他就能把他弄出来。”
“恩?”我有些惊讶,旁边都是看守所里的人,董瑶说得很小声。我进而疑惑起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喜欢你。”董瑶回答得很干脆:“当然,做什么事都有代价。我爸说,你出来后得离开N城。”
我愣了一下,忽然有些火大,说:“你爸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做什么。我还就不要他救了,判刑就判刑,住一辈子疯人院也不错。”
“你再想想,先把接下来的开庭应付过去。”董瑶并没有被激怒,她那天始终保持了某种克制,让我很是疑惑。也许,她对我的感觉有所改变,我这样想着。“另外,我听你的话,帮你去河边找了。我带了个小铲子。”董瑶笑了:“你知道我可没这东西,还是特地从五金店里买的。那里确实有棵很高的树。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我都没去过那里。树就长在河边的草地上。我在树下面挖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尸体。事实上,没有。”她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所以,我得认错,我还是相信你。”
“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相信是我干的了。”我快要哭了出来,这样的感觉只有自己能体会:“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另一个邪恶的人,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在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发病时的录像,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我确信那个不是我自己。他眼神凶恶却又感觉胆小怕事,一直用椅子砸着窗户,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我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是会做出任何事来的,我虽然嫉妒着程木,可并不想他死啊,我虽然从心里讨厌那个在洗衣店的女人,讨厌所有黑帮的人。但他太狠了。”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自己,谁会帮助你。”董瑶留下了这句话,离开了屋子。
我想,不管自己还是另一个自己做过什么,都不太重要了。我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罪,相比之下,在巷子里把梁辉的同伴杀了那件事,确实是我亲手干下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并不是清白的,但奇怪的是,那个案子却悄然无声,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公安局也许根本就没有立案,而梁辉最后也没有和公安局提及这件事。我的脑子又变得很混乱,想着许多的事情,最后我想着梁辉。我忽然有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让我重新冷静下来。重获自由的渴望并没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