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送来咖啡。
“嘉鱼,其实你扮黑妞儿挺有味道。”我换个话题,装作轻描淡写。
“林洁姐,你看到了?”她睁大眼。
“百万人都在看。”我勉强笑。
“我以为你要骂我。”她终于软下来。
“嘉鱼,我只是想你知道,人人都可以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她低头不语。
“只是有的路,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你要想好。”
我像个老人在对她讲话。
这是第一次,也许亦是最后一次了。
“是网络公司替我出的主意,”她转动小小茶匙,“他们说大陆港台明星遍地白富美,如果我肯索性做个全身焗黑,能让我更出挑,林洁姐,你说呢?”她等不及我回答,自己又说下去,“他们还说,若想要被人记住,用何种方式开始不是问题,只要后来混出了名堂,舒美美,莫小琪,很多女星都是这样。”
“可是你自己怎么想?”
“我希望被人记住。我希望有人请我去唱歌。我知道,总有一天——”
嘉鱼包中手机骤响。
呵,她的手机又换过一个,这只屏幕比她的脸还大。
“好的,马上!”她对住电话的声音忽然甜到发腻。
我看着她。她掏出一张红票子压到桌上。
我想要阻拦,她按住我的手。
“林洁姐,谢谢你这么帮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
“就是谢谢你什么都不做。”
她踩着高跟鞋子快步走下楼去,嘀嗒,嘀嗒,嘀嗒。
我从窗口看,她钻进一部红色保时捷,为她开车门的是另一个墩矮肥壮的男人。
嘉鱼,回来!我在心里喊。
她当然听不见我。
她心里的声音已经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