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正式开始上岗工作后,我爸给了我一张银行卡,他说里面是苏妄这些年的残疾人补助,以后苏妄每个月的工资也会打到里面。
“他妈得的这是个磨人的病啊,以后还少不了你们帮衬。”不再否认我的记忆之后他也不再对我称耿韵为“你妈”了,这种字面上与我俩都无关的所有格的变化反而恰恰让我觉得隔开的是我与他的距离。
我始终让苏妄保持着口袋里至少有10元钱零花钱,工作的第一个月因为单位中午管饭,那10块钱根本没动,后来他找我要钱的频率变得频繁,我以为是因为我戒烟家里不再有存货,他要用钱来买烟,所以也并没在意。
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是在一次我洗衣服时发现他口袋里又出现了很多不同品牌的烟屁股后。
首先,不止有一个人对我说他们曾看见过苏妄站在男厕所门口找人要烟抽,其次,苏妄开始晚归,有时甚至会错过晚饭。
一天睡前,我和蒋枫说了苏妄多日来的叵测行径,他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阿妄也是30多岁的大老爷们儿了。”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里的深意是不是像我猜的那样,于是不肯关灯,不依不饶地追问他。
迫于我的淫威,蒋枫交代了他与苏妄“男人间的秘密”。
我们小区外的底商中有一家叫做“情缘美发屋”的店,店里没有什么美发设备,每天早晚都会有几个穿低胸短裙黑丝的女人弓着腰露出乳沟在店门口梳理她们的长发。蒋枫有一次加班后回家,路过这家店时,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苏妄。
“别担心,他那点钱,人家根本不让他碰,顶多让他看看。”蒋枫显然认为对苏妄而言,只要不染上病,这和抽烟一样,都是无伤大雅的消遣。甚至他很可能认为这是必须的,如果我强迫苏妄终止这种消遣,那就是不人道的。
我尽量试着从雄性的角度理解这件事情,但最后只有一个解决方法是我尚能接受的。
“咱给苏妄找个伴儿吧。”我说。
蒋枫一开始坚决反对我的这个提议,他认为苏妄在情感上并无需求,这样不划算。他还向我提起了苏妄在疗养院的那个“女朋友”,他说他猜他们之间肯定也有“那种关系”,但你看苏妄对她毫不留恋。
“偶尔让他泻泻火就可以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可以盯着他。”蒋枫说。
“呃……”我不禁干呕了一下。
因为始终没有达成共识,这个话题就此搁浅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