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赵和他妈说我会好好考虑这个提议的。当天下班时,苏妄听话地没有来看阿黄。
这次我没有找任何人商量。从我和我爸交易达成的那天起,我的生活就是苏妄的生活,而苏妄的生活,只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两个月之后,老赵拍摄的那部关于流浪猫现状的纪录片在电视上播出了,阿黄之死是片中的重头戏,镜头详细记录了从阿黄初来大院到怀孕、死亡、下葬的全过程,画面里除了猫就是手,老赵的妈妈喂猫粮时的手、老赵抚摸猫咪的手、老赵抱起阿黄尸体的手、老赵挥动铁锨挖坟的手……没有苏妄,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纪录片播放的时间正是那次我和蒋枫去疗养院接苏妄的时间,不知道疗养院的电视能不能收到这个台,也不知道苏妄是否仍像那次一样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会记得阿黄。听蒋枫说,他和娜娜送苏妄回去时,苏妄对娜娜并无留恋。
环卫局不肯退还押金,我们也就没把电三轮还回去,正巧表弟找到了一份送快递的工作,它在车棚闲置了没几天就继续上岗了。表弟把电三轮上的猫叔贴纸都撕了下去,喷上了快递公司的名字,每天骑着它行驶的路线其实和苏妄当初没什么差别。
耿韵的病仍没有好转的迹象,一次我去探病,又赶上我爸带耿韵下楼遛弯,我坐在病床上等他们的时候,临床那位总是呆望着天花板的病人对我说:“生活中只要有一件事不变,那其他的事,就都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