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尸检报告
晚上十点多，接近午夜时分，沅雅放下手上的案件卷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靠在椅背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人都两天没休息，总要回去休息一下。
简单地将桌面收拾了下，沅雅拿过外套，打算去超市买点吃的，然后回家。
走到大门口发现天空又下起了雨，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风也大了起来，几滴雨水打在手上，带着意料之中的冰冷。
不期然地想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过一杯带着温度的咖啡，温热与冰冷接触的感觉，意外的有些与两人的性格相似。
拢了拢外套，沅雅疾步向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脑中再次不期然地浮现出那只拿着便利咖啡杯的手掌。
连下了两天的雨，天气终于放晴，露出被雨水清洗过后蓝得湛亮的天空。
晏子默穿着贴身的米白色毛衣靠坐在沙发上，微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假寐，腿上放着打开来还没有看完的文件。
“最近很累吗？我不记得有压迫你赶工！”冷静且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晏子默睁开眼，来人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窗外温暖的阳光，正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俊逸的脸在暗影中看不真切。
“嗯？！接了一个泰国酒店的案子，过几天要过去一趟。”微睁开眼睨了来人一眼，晏子默又爱困地阖上双眼，意识朦胧地说，对于来人的不请自入只字不提，只要他想便没有他进不来的门。
因为要参与竞标，前期的准备工作一项都不能少，晏子默作为负责人，自然要付出更多，连熬了几晚，眼睛下清晰可见一圈阴影，连同说话声音也有些沙哑。
夙沙玖兰蹙起眉头，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下。
晏子默这人什么都好，但是做起事来往往太过投入，不是忘记吃饭，就是很少睡觉，直到事情基本完成，才让自己喘口气。
“要不要吃早饭？”夙沙玖兰问，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里面是一件纯棉的手工制衬衫，淡蓝的颜色越加突显他身上那股清厉冷漠的感觉。
从新闻中知道晏子默的助手出了事，但是连打了他两天电话，却一直没人接，于是今早夙沙玖兰便直接开车杀了过来。
“麻烦了。”明白夙沙玖兰是一番好意，且他也不是挑嘴的人，所以对于夙沙玖兰三年如一日的三明治+煎蛋+咖啡，晏子默已经很满足了。
你不能指望一个操控着大公司营运的人连厨艺都是一流的，而且人还是有缺点来得好些，更何况若是被人知道夙沙玖兰给人做早餐，想必会吓坏很多人吧！晏子默又有些昏昏欲睡。
不多时，夙沙玖兰拿着做好的三明治、煎蛋和咖啡回到晏子默的书房，将东西放在他面前。
“谢谢。”
在晏子默身旁的一张椅子上落座，“你助手的事怎么样了？”夙沙玖兰与晏子默是在生意上认识的，自然也认识晏子默的助手程菲，那个很外向的女人。
在街上被枪杀，这件事不仅是重案，其中也透着一丝不寻常。
“尸体被警方带走了，她家人正赶过来。”程菲是外地人，在本市只有表叔一家亲属，出了这么大的事，理所当然要通知她的父母赶来。
晏子默也是在联系了程菲的表叔后才得知，原来程菲的表妹在几天前被发现弃尸于旧城区的护城河桥下。
“警方那边现在有什么情况吗？”夙沙玖兰问。
笑睨了他一眼，就算有什么情况警方也不可能会告诉他吧。晏子默没有回话，静静地吃着早饭。
本就长得过于秀气、精致的侧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有种文秀的俊美，吃东西的样子缓慢而优雅。夙沙玖兰轻笑了声，很奇怪像晏子默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那种出身，不过，这也应了中国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古话。
“要是你想知道，我可以想办法。”漫不经心的声音透着傲然，夙沙玖兰知道，虽然晏子默嘴上没说，但是对于程菲的死心里必定是在意的。
而在这个城市里，得到一点警方查案的资料，对他夙沙玖兰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
“你不是最讨厌和警察打交道。”尤其像夙沙玖兰这种身份的人，虽然势力大到政府也拿他莫可奈何，但是只要有机会警方仍会找他麻烦，铲除他这个威胁。
夙沙玖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冷哼一声：“想抓我也要看他们够不够本事。”
“不必了，你都说这件事不寻常，又何必去自惹麻烦。”晏子默轻笑地回了句，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仍是一贯的优雅。
晏子默说得在情在理，夙沙玖兰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喝了口咖啡，换个话题。
“有人想从我这条线走批货，说是笔大生意，如果货能安全进入公海，事后可以分我两成利，而如果我愿意，且能确保这条线的安全，往后可以和我三七分成。”夙沙玖兰语气冷峻，那些人以为他是什么人，还会缺他们那一点钱。
至于夙沙玖兰口中的大生意，自然是见不得光的，他在这一带势力有多大，多少人想从他这边走货，晏子默多少也可以猜到，但是夙沙玖兰这人软硬不吃，想用他的线走货除非是他感兴趣的，不然绝无可能，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不过夙沙玖兰从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就是了。
“被你拒绝了？”换了个姿势，单手支在太阳穴上，晏子默也浅啜了口咖啡。
“难道你想我答应？”夙沙玖兰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应该最痛恨毒贩吧！”这句话却不知是叹息还是另有深意。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站在客厅的保镖敲了敲晏子默书房的门，“晏先生，你有客来访。”长年跟在夙沙玖兰身边，对于这两人的交情他们这些保镖自然比谁都清楚，对相貌俊秀的晏子默他们也相当尊敬，不仅因为他是自家老板少数可以称得上好友的人，更因为晏子默这个人本身。是以在晏子默家，哪怕事情与自家老板无关，他们也会将事情告知晏子默，请示他的意思。
嗯？晏子默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是谁会来拜访他。
“请他们来书房好了。”
“是。”保镖转身离去，不多时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首先飘入眼中的是黑色风衣的一角，长及膝部的风衣，犹带着室外冷冷的秋风。与来人清冷的目光对视，晏子默微微一笑。
看着手上刚刚送来的文件，一份是程菲的尸检报告，一份是法证科采集到的案发现场资料的化验报告。
死因是死者被一枪穿透心脏，失血过多而亡。凶手所用的枪支是口径9毫米，杀伤力极强的勃朗宁。
在程菲的指甲里发现了一些人造纤维，可能是死前与人发生过拉扯，从对方身上扯下来的，但是那种人造纤维属于广泛的批量生产，没有任何可供调查的线索。
法医在程菲的身上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伤痕，也没有针孔之类的痕迹，但是血液样本的化验结果表明，程菲有至少一年以上的吸毒史，从这一点上可以肯定程菲的死50%与张雅和袁慧的死有关联。
案发现场的足迹多且杂乱，不能以此肯定凶手的身份，现场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指纹或是血液样本和DNA。但是在程菲死时所穿的晏子默的外套上，发现了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风衣上发现除了死者与晏子默的指纹外，还有第三个人的指纹，而根据对比结果也找到了那个人。
沅雅盯着报告上的那个名字，默然片刻，即使这两起案件目前显示与“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既然有线索指向他，那她便有责任去找他谈一谈。
更何况在本市持有勃朗宁的人，多多少少在“他”那里总会得到一丝线索。
“原来是沅警官与莫警官，真是好久不见了。”看到来人，夙沙玖兰冷笑道。
沅雅是重案组三组组长，几次都想找出他的犯罪证据，但都无功而返，两人也打过几次交道，也因此警局才会有夙沙玖兰的指纹与DNA。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夙沙先生，我正想稍后去拜访你。”沅雅冷笑回应，两人周围的气温霎时下降了不少。
“哦！那看来沅警官今天可以少跑一趟了。”夙沙玖兰的唇角折射出一个锐利而冰冷的弧度，看也不看沅雅。
“两位是来找我的吗？”温雅的低音打破两人周围的冰墙，沅雅身后的莫醒不禁松了口气。
沅雅转正视线，面向晏子默面无表情地说：“重案三组组长沅雅，上次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身边这位想必你也已经认识了，关于前几天你的助手程菲被害一事，我有几件事想向你询问，希望你可以配合。”
“沅警官请坐，尽我所知。”
“对于你的助手程菲，你了解多少？”打开录音笔放在一旁，沅雅一脸的公事公办。
看着她冷凝的俏脸，晏子默眼角余光睨了一眼旁边的夙沙玖兰，大约能猜出她脸色不好的原因是什么。
“我三年前回到事务所，对事务所各项事务并不算了解，当时偶尔在事务上与程菲有所接触，她是个不错的帮手，一年后我父亲退休，出于程菲的工作表现，就让她成了我的助手。程菲为人外向开朗，处事圆滑，在交际应酬中帮了我不少忙，在事务所内与同事关系也很好，没得罪过什么人。至于私事方面，我很少过问属下的私生活，所以了解不多。”
“那程菲有什么喜欢的人吗？或是有什么爱慕者吗？”
“唔！”晏子默低首认真思索，微微有点苦恼的样子。
三人的视线落在晏子默脸上，看他微微皱起眉头，显然这个问题难住了他。
向天翻个白眼，夙沙玖兰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感觉，“程菲有个心仪的人。”
嗯？听到夙沙玖兰的话，晏子默疑惑地看过去，“你知道？”
“她喜欢的人是你。”对这件事没感觉的也许只有晏子默本人吧！对于晏子默不知是有心或是无意的迟钝，夙沙玖兰摊手表示无奈。
“啊？！”俊逸的脸上露出称得上呆愣的神情，看在其他人眼中，却依然俊美得罪过。
莫醒干咳一声，显然有些忍俊不禁，沅雅看着神色温润中带着意外的晏子默，心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虽然才第二次见到晏子默，但是沅雅直觉对他没有什么戒心，也许是常年从警的关系，对很多人沅雅都会先用观察的眼光去看对方，很少坦然地接触一个人。
但是对晏子默却似乎没有这种观察式的眼光，他这个人有些透明，温润而没有锐气，不给人虚假的感觉，好像他天生就是这样有两分呆气的人。
看到晏子默照片的第一眼，沅雅觉得这个人更适合去大学里教书，而不可能与部队或是商业搭上关系。
心底再次浮现那只拿着咖啡杯的修长大手，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落在晏子默的手上，微微失了下神。
“我不知道。”非常无辜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次连沅雅都绷不住冷凝的俏脸。
无声地叹了口气，沅雅自己也不知在叹息什么，看来在程菲私生活这方面只有靠他们自己调查了，在晏子默这边是问不出什么情况了。
脸色一正，沅雅转了话题：“出事当天你说你与程菲刚刚和客户谈完事情从酒店出来，那是在哪家酒店？和谁见面？”
“在汉森酒店，见面的人正是玖兰，商讨在南方酒店建筑工程的进度，还有下一步要兴建的项目的开工时间和一些准备事宜。”晏子默坦言说道，当天他们谈的是正经事，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何况夙沙玖兰在台面上经营的都是正经生意，与台面下的生意毫无关联。
点了点头，沅雅立即想到为何晏子默的外套上会沾有夙沙玖兰的指纹，那天他们既然见过面，有过接触实属正常，而那件外套在案发前穿在了程菲身上，这样一来便排除了夙沙玖兰的嫌疑，但仍不足以排除他与这件案子有关。
“谢谢你的配合。”关掉录音笔，沅雅淡淡地道了声谢。
看着沅雅，晏子默沉吟了一下，缓慢地开口道：“偶尔程菲会突然显得非常没有精神，而且神志也不是很清醒，我怀疑她有可能吸食毒品，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沅警官如果不介意可以稍微调查一下。”
沅雅的眼神瞬间闪了下，沉默且不着痕迹地重新打量了晏子默一眼，看来这个人也并不真的那么单纯，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滚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仍是不差。
听到晏子默的话，夙沙玖兰单手支着下颌的姿势动也没动，眉心微微打出一个结，薄薄的嘴唇不再向上勾出带着三分挑衅的弧度，眼神则因深思而不断变幻着。
他无意帮助沅雅破这件案子，但是如果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搞些小动作，还不将他放在眼中，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眼神变得清明而锐利，脸上有着简洁而纯然的残酷，他素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这次要看事情是否真像他想的那样了。
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莫醒看着其他三人的神情变化，也微微蹙了下眉，程菲这件事情好像只是个开端，但也许张雅、袁慧的事情才是一个开端，正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或正在发生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在场的人也许都将会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也未可知。
“我会注意的。”稍微犹豫了下，沅雅再度开口，“纸笔借我一下。”
“嗯？！”分不清是疑问还是应答，晏子默递出自己手中的纸笔。
快速写下一组数字，然后原物奉还至晏子默手中，“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还想到什么，或是有什么线索，可以打电话给我。”
看着白纸上轻灵飞扬的字迹，晏子默默默在心中将这组数字念了一遍，抬起头对沅雅轻浅一笑，无声地答应了。
沅雅看着他抬头对自己轻浅一笑，那个笑容浅淡而温和，有着午后阳光般的味道，浓黑细致的眉，漆黑的眼，斯文的脸，一瞬间沅雅觉得晏子默就像是坐在橱窗里过于完美的模特，带着几分不真实，却又离她这么的近。
触手可及！
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光，沅雅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色清明如水，不带一丝混乱与杂质，尤显几分犀利。
好像刚刚被一个男人的笑容所迷惑的人不是她，一切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幻觉。
“我还有事，告辞。”有些生冷地丢下一句话，沅雅举步离去，纤细修长的背影，就像晏子默见到她的那天一样，一身黑衣的装束，干练也冷漠，无形地带着三分疏离。
笑凝着她的消失的背影，他想接近她，想除去她一身霜容。
看着晏子默的笑容，夙沙玖兰突然有几分幸灾乐祸地坏笑了下。
晏子默转过头，迷惑地对上夙沙玖兰充满邪气的脸，“怎么了？”
他的眼神像一只无辜而迷茫的小动物，但是……夙沙玖兰突然很想伸手去戳晏子默白皙的脸颊，当然，他也真的做了。
不仅戳，还伸出两根手指扯了一下。
晏子默愣愣地任夙沙玖兰在自己脸上施虐，待他坐回去，才呆呆地问：“怎么了？”
“子默，有时我真的很怀疑你真当过兵吗？而且还是那种特殊的兵种。不过，也许就因为你当过兵，才会更加令人看不透。”语毕，夙沙玖兰若有深意地睨了晏子默一眼。
微微眨了下眼，晏子默无声地笑了下，夙沙玖兰是少数知道他过去的人，对于那个他曾经呆了近十年的地方，他是怀念的，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现在仍会呆在那里，而非处在这片繁华喧嚣的都市之中。
“我祝福她。”被晏子默喜欢上，真不知是沅雅的幸或不幸，不过，让夙沙玖兰高兴的是，他以后也许会有好一阵子的清静日子可过。
接下来的几天，晏子默忙得再也顾不上其他，几个案子同时跟进，让他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好好休息。
程菲遇害后，为了不影响工作，立即有人接替了她的工作，所以晏子默加班忙得昏天暗地，累成国宝一只，身为他的助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天清晨，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要安排好时间去南部和泰国出差。
晏子默疲惫地伸了下腰，叫醒工作结束便累趴在办公桌上睡死过去的助手阿然，两人踏着晨曦淡金色的日光离开事务所。
踏出电梯，扑面而来冷冽的空气，让犹未睡醒的阿然立即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的同时也拉紧身上的大衣。
“今年冷得好早。”阿然跟在晏子默后面走向停车的位置，忍不住牙齿打颤地嘀咕着。
“快点上车，去吃过早饭我送你回去休息。”晏子默体贴地说。
“嘿嘿，好。”听到晏子默的话，阿然咧嘴笑了两声，快步跑向晏子默的休旅车。
他在事务所工作不到两年，表现良好，为人实在，看似大大咧咧，却不乏细心之处，这次程菲出意外，他能成为晏子默的助手，着实令阿然偷偷乐了几天，要知道当晏子默的助手，工资要比其他设计师的助手高出不少。
两人上了车，晏子默缓缓将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开出不远便遇到红灯停了下来。
指示牌上的数字一秒秒跳过，晏子默疲劳地揉了揉眉心。
视线无意识地打量着窗外来往的车辆与人群，后视镜中可以看到排着的几辆车，清晨的时光，还没到上班的高峰期，正是人潮汹涌前的清静时光。
视线在后视镜中停留了三秒，绿灯亮起，晏子默仿如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将车子开往预定的方向，慢慢消失在车阵中。
酒吧后巷潮湿阴冷，光线昏暗，一个人靠在墙边吸着烟，缕缕白雾从指间绕了一圈，又向上飞去。
不到片刻，巷子内有一扇门被由内而外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门内走了出来，左右看了下，举步向靠在墙边的男人走去。
昏暗的视线内，男人隔了大约两米左右停下来，空气中霎时升起一股微妙的气氛，有些紧张或是……过于沉静。
“人是你杀的？”靠在墙边，看不清样貌的男人似肯定似疑问地说道，声音是压低后的深沉。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而且……”后面的话被靠墙的男子截断。
“我知道。”掸落一丝烟灰，男子敛首，不知是在看自己的鞋或是看着潮湿的地面，顿了顿，不疾不徐地开口。
“死一个人罢了，那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至于那两个女学生，下次处理得干净些，不行可以送回去，自有她们的用处，重要的是别给警方和夙沙玖兰留下线索。”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冰冷的残酷以及对人命的轻视。
“我知道了。”听到男子的话，中年男人额上滴下一滴冷汗，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小心，所幸没留下什么线索，不然……
打了个寒颤，帮里刑堂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也见识过，今生他都不想去尝试。
“警察那方面最近盯得比较紧，而且已经顺线注意到这边，你最好小心些。”
“是。”
“那个建筑师那边怎么样？”
“最近一直派人盯着他，没什么特别的行动，不过可以证实他与夙沙玖兰的关系如外界传言一般，期间警察去过他家一次，不过应该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中年男子道。
熄灭了手上的烟，男子沉吟了下，指间把玩着那段熄灭了的烟屁股，“既然警方已经注意到这边，那不如干脆将他们的视线引过来，你想办法弄到那个建筑师的指纹，然后……”后面的话淹没在暗巷呼啸而来的风声中，听不真切。
听完男子的话，中年人脸色一变，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现在立刻去办。”
“行了，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络你，走吧。”挥了挥手，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冷漠。
那中年男子无声地离去，片刻便再次消失在巷内那扇打开的门中，门内音响声震耳欲聋，门外空气中冰冷的分子慢慢聚集，透过外套侵到内在，寒入肌肤。
又点燃一根烟，男子拍了拍外套，缓步离开酒吧后巷。
空无一人的暗巷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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