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室里面不像桑拿房里那样氤氲缭绕。中式的陈设,假山,亭子,池子里有自己滑行的托着吃食和清酒的小小船。
小花去拿换穿的浴衣。我无聊的绕着池子边画圈圈。
人倒霉的时候站在河边也会湿身。我看见了那颗突出的圆润鹅卵石却还是一脚滑进了水池。我等待着下一秒被水呛到——懒得挣扎了,反正又不是不见底的西沙,水里也没禁婆——却落进一个柔韧的怀抱。待看到一副不透光的黑眼镜的时候,我的头又开始痛了。
“小天真,你这么主动,投怀送抱,我不胜娇羞啊。”黑瞎子戏谑道。
“娇羞你妹!!!”我挣扎着要出水池。
“别害羞嘛。”瞎子不但不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我侧头不去理他。不料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一时辨不清是谁。拉开点距离才发现是该死的菊花脸。这会儿他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记忆里,那个面瘫也曾微微眯起过眼睛,不过那是危险的信号。
这家伙怎么追我到这儿来了?难道是昨晚那个服务生投诉我了?
“吴先生”,他指了指背后墙上的字,“下水前请淋浴并更换浴衣。”
我摊开手,耸耸肩,╮(╯_╰)╭,表示无可奈何,因为有人还死抱着我不撒手。见状,黑瞎子立即松了手。打湿的衣服粘在身上死沉死沉,我艰难的往池子上爬。突然腰上一紧,我被一双手从水里拎了出来。这力道,堪比闷油瓶啊。
菊花男不着痕迹的把我放下,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新月饭店真厉害,区区大堂经理都是个练家子。“吴先生,请随我去更衣。”
“小花已经——”去拿我的浴衣了。我没说完的话被他不容拒绝的姿态硬生生逼回喉咙。
跟在菊花男身后,我在心里朝他竖中指。妈的,老子是来享受的好不好,现在搞得跟落水狗一样。这人真特么的烦。
烦。真烦。烦死了。调查毫无进展。
我带着一堆人做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胖子他们虽都拍着胸脯说无事可做,但怎么可能呢。小花有一整个家族事务要打理。我偷瞄过他不离手的黑莓,那是在远程处理事务。胖子在北京的铺子绝对需要打理。潘子不帮我的话完全可以下地挣点讨媳妇的钱。至于瞎子,随便了。
我这样拖着他们一点道理也没有。什么时候,我吴邪变成这么自私的人了。要找小哥是我自己的事。我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找到小哥,问明原因,继续过我的日子,或者,带着小哥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前提是那瓶子愿意。
打定主意,我决定今晚把这5人旅游团给散了。自己在北京守株待瓶。
“经理贵姓啊?”我边解衬衣纽扣边问监督我更衣的人。
“敝姓张。”菊花男靠在墙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喜欢看裸男是不是,小爷我就脱给你看。
“张经理啊”我脱的只剩裤衩,“要不你也去水里泡泡?”
“酒店有规定,工作期间不能娱乐。吴先生自己去就好。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打去前台找我。”从头到尾,这家伙就一张笑脸,简直是闷油瓶的对立版。
“好。好。”我嘴上说着,可心里想着“靠。靠。”找你?你以为自己的菊花脸会比小花的俊脸好使?
可我没想到,当晚我就主动找上他了。
事情是这样的,晚饭间我告诉了胖子他们我的想法,让他们先干自己的事。
胖子说也好。他先回潘家园看看生意,顺便打听闷油瓶的消息,潘子跟着他去学习学习,好为三叔打理铺子。
小花说二爷以前的票友戏瘾犯了,都是生意上往来的大客户,不好怠慢了。黑瞎子没事,不过想跟着凑热闹,听听小花的戏。
但在找到闷油瓶之前,革命根据地还是定在新月饭店。
我想起之前阿宁的公司曾给每个雇佣的人建立档案,闷油瓶也算给他们打过工,可能还会留有记录,于是在酒店的房间里上网联系之前通过e-mail的阿宁公司的朋友。对方答应帮我找找,但让我不要抱太大希望。
守着电脑,啃着鸭脖,喝着冰啤,小爷我光荣的胃痉挛了。秉着人就是要相互添麻烦的理念,我毫无悬念的拨通了大堂经理菊花张的前台热线52370。
菊花张来的挺快,可小爷我娇嫩的胃抽搐的频率更快。所以我疼的乱没形象,从沙发滚到地上,又从地上滚回床腿边的光辉画面就全被菊花张欣赏到了。他果然专业。二话不说抱起我就往床上放,可我疼的躺不住,在床上蜷缩着展不开身,他也就没法给我喂药。
“吴邪,我带你上医院。”菊花张皱着眉头坐在床边。
咦?知道我的名字?登记的时候不是用小花的身份证么?
我摇头。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没力气思考,更让我委屈。陌生的环境,难受的身体,亲人朋友不在身边,都是为了找一只逃的无影无踪的闷油瓶子。忽而我就把所有的委屈都怪到他的身上。就是他,都是他,不然小爷我为什么要遭这份罪。可他却迟迟不现身。我弓起身子,把头埋进枕头,不想给外人看见自己疼的挂水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张起灵,为什么?小爷我现在因为你快痛的死过去了,你******到底在哪里?”呻吟变成了低吼,泪水湿了枕头。我像只鸵鸟不肯抬头。
“吴邪。”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从背后圈起了我,我的后背贴在那人起伏的前胸。他用双手在我肚脐下三寸处摁压,力道持续,疼痛立即减轻。接着,我的左耳被一股温暖湿润的气息包围,我听到了久违的淡然声线:“吴邪。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