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一整天的业绩非常的好,这一天,足足卖出去了十幅画,这是大大让她吃惊的。
不过,从她的角度觉得,这十幅画里,十成十都是看在薄靖司的面子上才卖出去的,这画展,分明也是别人给他面子才来的。
这么一想,本来兴致勃勃的,兴趣也就减下去几分,没有那么兴奋了。
跟几个人打完招呼,薄靖司回来,就看到她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画作前发呆,“怎么,是不是考虑要多画一些,你做这行,还是比做生意有潜力多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时初却是摇了摇头,“做生意也好,画画也好,如果不是因为你,最终的结果还不是都一样的?”
“怎么这么悲观?”他说,“今天不是已经卖出去很多了么?还是说,这个数额,你还不满意?”
“卖出去了,也都是因为您薄先生的面子,而不是单纯因为我的画本身,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她撅起嘴,有点扫兴。
原来是因为这个!
薄靖司笑了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今天开业,我是请了一些朋友不错,但是真正掏钱买下来的,也不过就三个人,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真的?”她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下来,怀疑的看着他,“不可能,你骗人!”
“骗你做什么。”他一本正经的说,“来的人里,谁认识谁不认识,我难道还不清楚吗?刚开始是有一些朋友来捧场,不过后来进来的人,可都不是我找的临时演员!”
举起双手,他表示跟自己无关,“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捧场,而且我没想到,你的涂鸦之作,居然还挺赚钱!”
说着,紧紧的揽着她的肩膀,他促狭的说,“早知道这玩意不比我拍戏赚的少,我早应该辞退下来,好好经营你就行了。”
“你想吃软饭啊?”斜睨了他一眼,不过他的话,已经成功的让她的心又重新雀跃起来。
“软饭好吃啊!”他一脸认真的点头,逗得她忍不住的笑。
正在这时,后面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时初回过头去,却看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大美人,就这样站在他们的后面。
乌云般的秀发高高的挽起了一个发髻,而缀珍珠袖扣的修身针织裙衬得她身材愈发的姣好。
“言溪?”愣了愣,她才认出来,不太肯定的唤道。
今日的言溪,比起以前可真的是大有不同,一样的漂亮,但是骨子里似乎又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薄靖司显然也有些意外,看来,言溪不是他请来的。
“怎么,不欢迎?”挑了挑描画精致的眉,言溪看向时初,“大画家,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的画作?”
被她这么一脚,时初红了脸,“别这么叫,我也就是兴趣所致,你不嫌弃的话,欢迎指教。”
“哟,一些日子不见,说话都变得客气很多了。”翘了翘唇角,她的笑并不深。
“你也生疏很多了。”时初看向她说道。
言溪没有回应,而是缓步往前走着,一幅幅画的看过去,目光从上面扫过,似在看,又似根本就没有看。
薄靖司并没有跟上来,由着她们自己去交谈去了。
“怎么不给我讲讲,这幅,画的是什么样?”太过安静,言溪随手指了一幅,然后问道。
“因为都是我兴起时的涂鸦之作,所以很多都是当时想到的一些画面,或者看到的一些景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说,“而且我画的并不是抽象画,所以从画面上来看,应该是不难看懂的。”
“可是我看了整个画廊里的画,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哦,我是说,一副人像画,都没有呢?”她摘掉墨镜,双眸如水润过一般。
“没什么,因为我不擅长,也不喜欢。”她说。
“也没想过给身边的人画一副吗?”言溪接着问,“尤其,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人,也没想过为他画一副吗?”
她意有所指,时初当然知道她指谁,却是格外的平静的回答,“那就是我的事了,这里如果没有您喜欢的画,那只能说很抱歉,我的风格,可能您不喜欢。”
言溪就这样看着她,目光幽深,而她也毫不怯弱的回望过去,一点闪避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的笑了起来,一抬手,拍在了时初的肩膀上,“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来,自然不是来找茬的。我只是想说,我要走了。”
“走?去哪?”时初愣了愣,对于她的转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拍戏。”她叹口气,淡淡的说。
“哦,那,过段时间也就回来了。”
“不,不会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来了。”她摇了摇头,“上城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家。我是跟着他来到这里的,但是现在,他不需要我了,以后也不会再需要我了,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的声音里有些感伤,时初不知该说什么好,该安慰她吗?还是祝福她?好像,都太过生硬了一点。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挺恨你的!”看着她,言溪说道。
“我知道。”她点头,她就算再愚钝,别人对她是喜欢还是讨厌,她总能感觉的出来的。
言溪呵呵一声,“我总觉得,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如果你不存在,也许事情就会不一样了。所以你能得到他的爱,但是却没有相同的回应他时,我觉得你根本就配不上。”
“其实,这世上又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呢?我一直觉得你配不上他,可他心里不这么觉得。我这次回来,是想看他过的好不好,如果他过的不好,我会用尽所有的办法,也要把你们分开!可是……”顿了下,她没有再说下去。
“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他的欣赏和照顾,不过,我也绝不会把他拱手相让的!”她转头,看向那边正在跟人说话的薄靖司,恰巧他正在往自己这边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到这一幕,言溪有些伤感,但也有些释然,“能看到现在这样,好,很好了。你一定要对他好,一定要!”
“那是自然!”时初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