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扶着刘三刀朝鬼村走去,刘三刀不时朝邱正凤的背影望去,当再也看不到他的时候,刘三刀重重的叹口气,对我们道:“你们想不想听故事,自从他奶奶过世后,我再也没有和别人多说过话,不知道她如今投胎在哪家,过的好不好。”
在路上刘三刀向我们讲述了关于他师弟邱正凤的事。邱正凤小时候是一个内心孤僻的孩子,他十岁的时候父母在战火中死去,他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不过却过的生不如死,为了填饱肚子,每天都要和野狗抢食,冒着生命的危险偷东西吃,不知道被多少人拳脚相加,多少次差点命丧恶狗口中。
刘三刀的师父由于被邱正凤偷了口袋里的钱,才认识了他并收他为徒,或许跟着师父师兄捉鬼除妖修行的那段时光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师父传授给他的道法,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并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而是为了博得师父会心满意的笑容,因为他觉得师父师兄开心,这就够了,因为他觉得他们是一家人,生死不离的一家人。他的天资加上没日没夜刻苦的修炼,在道法之上甚至超过了比他天资更加卓越的阴阳眼刘三刀。
当时的邱正凤与刘三刀被称为道门二绝。不过人生际遇谁也说不清楚,邱正凤的命运就在一次捉鬼途中彻底改变。那年寒冬腊月北风凛冽,邱正凤与刘三刀的师父和佛道同门进行一年一度的道术交流未与二人同行,或许是上天捉弄,师兄弟反目成仇就在替黄河边上一户人家捉鬼的夜里。
那天夜里空中挂着雾蒙蒙的白毛月,二人一方面为了尽快与师父会面,另一方面为了帮助那户人家摆脱恶鬼的骚扰,师兄弟两人决定趁早解决恶鬼,就在夜里一人手持罗盘定鬼位,一人开眼观阴阳。
二人都是十七八岁血气方钢的少年,捉鬼降妖向来是心狠手辣,能一招毙命绝不使用第二招。那个恶鬼被他们一路追杀到黄河滩边便被二人剿灭。杀了恶鬼之后,刘三刀刚想离开,邱正凤喊道:“师兄,罗盘显示水里好像有东西,要不要下去看看?”
刘三刀朝邱正凤手中的罗盘望去,发现罗盘不论怎么转动,都指着水中的一个方位,他面色为难的道:“师弟,要说上山降妖,入洞除魔我可从来没爬过,不过哥哥我打小就跟着师父在各地降妖,从没下过水,我一看到水脑袋就发昏,刚才如果不是你把那恶鬼拦在这儿,我根本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邱正凤听罢哈哈大笑道:“我就说每次师父让抓水鬼你向来都说,让师弟去抓,多磨练磨练,合着是怕水啊,我也真笨,一直都以为你想要磨练我,把我的道法磨练的更为精纯,好为师父争光,这次师父去和佛道同门进行道术交流,保不准因为咱俩如此优秀,能成为下届的盟主也说不定。”
说着话邱正凤从腰间取出一个旱烟管子,正要往烟锅里面填烟丝,刘三刀瞪了他一眼道:“你个臭小子,跟着师父好的没学到,坏毛病你全占了,今儿个师父不在,师兄做主,不准抽烟,把烟丝上交给师父他老人家。”邱正凤急道:“别呀,师父的那份我给备着哩,你一个大男人成天管这些不嫌烦,就抽这一锅,不然我就不下水!”
刘三刀无奈的点头道:“罢了,我也管不了你,你小子除了师父的话听,师兄的话是不管用了。”邱正凤点燃烟丝,惬意的抽了一口笑嘻嘻的对刘三刀道:“哪能啊,师兄对我最好了,有好吃的最先想到我,我当然听师兄的话,咱俩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这就下水。”
刘三刀叮嘱了几句,让他下水小心点,遇到危险千万别逞强,一切以生命为重。邱正凤最怕师兄啰嗦,脱了上衣,一个猛子就钻进水里,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刘三刀在上面等的焦急,正要咬牙下水去找,就看到水面上出现一具刻满镇妖符文的棺材浮出水面。
原来邱正凤从水下面捞了一口棺材,看棺材的年代就知道最起码有上百年光景了。刘三刀早已在岸边点起一堆火,帮邱正凤把棺材拉倒岸上,忙催促他把裤子脱了,烤烤火免得着凉。二人一边烤着火,一边对着棺材陷入了沉思。刘三刀最先开口道:“棺材上面刻满镇妖符文,想必里面肯定有了不得的东西,干脆一把火烧了得了。”
邱正凤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下了水后,里面是一个小巧的墓穴,墓中只有这一口棺材,不过墓穴中挂着两幅画,画上面画的是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还写着一片文章,大意是兄长为官被奸人所害,迫不得已自杀,又不愿自己的两个小妹充入教坊司被他人玩弄,只好请道长将她们弄成不死之身,盼望她二人苏醒后,能有一番新的生活,又希望有缘人能够打开棺材,就自己两个妹妹出棺。
刘三刀笑骂道:“你小子是得要娶个老婆了,瞧你这德行,万一哪天被女鬼勾了魂,师父的脸就要被你丢尽了。”不过他拗不过邱正凤,只好同意开馆,两人在棺材旁边布好降妖附魔阵法,邱正凤兴冲冲的就将棺材打开。
棺材打开后,一阵冲天尸气弥漫在空中,继而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从棺材中飘出来。刘三刀望着站在棺材旁边的邱正凤担忧的大喊道:“师弟,快过来,不要命了!”邱正凤站在棺材旁头也不回的朝刘三刀道:“师兄,你过来看看。”
刘三刀跺跺脚,气恼的来到棺材旁,这才发现棺材中蜷缩着两具尸体,此刻她们睁开眼,畏惧的望着刘三刀与邱正凤,这两具尸体只有一件道袍裹身,楚楚可怜的望着两人,身上丝毫没有冲天的怨气与煞气!
若不是她们嘴角露出的小小的獠牙和异于常人的面色,任何人看到她们都不会认为她们是两具尸体。刘三刀全神戒备的道:“两具尸魃,不成气候,师弟咱这就把她们消灭了。”邱正凤点头道:“好吧,没想到她们已经苏醒了。”正待两人准备动手,其中一个尸魃开口道:“不要伤害我们,我们自从苏醒后,从没害过人,我们虽是尸魃之身,不过记忆仍存,绝不是你们口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妖物。”
邱正凤将自己已经烤干的上衣丢给两具尸魃道:“你们披着衣服,出来说话吧!”刘三刀诧异的望着邱正凤道:“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妖物的话你也信?”邱正凤正色道:“师兄,她们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无依无靠的生活,其实我们消灭的许多妖物它们并没有害人,却死在我们手中,而有些人害的人数不胜数,却依旧活得好好的,这次我不想伤害她们。”
刘三刀冷哼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们修道之人做的就是除魔卫道,这等邪祟若伤了一人,那后果不堪设想,你这种想法真是幼稚,你不动手,那我来!”说罢他走到阵法旁就要驱动阵法除去两具尸魃。
怎料邱正凤将棺材中的两具尸魃扶起,那两具尸魃不知道在棺材中躺了多久,刚出棺材差点摔在地上,她们朝邱正凤福了个万福,其中一具尸魃开口道:“奴家芳名艳儿,娘家姓周,这是我的妹妹名唤彩儿,多谢恩公将我姐妹二人从棺中救出,从今以后,我姐妹二人愿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恩德。“
由于邱正凤在阵法之中,刘三刀怕阵法伤了他,犹豫之下放弃了触发阵法。他来到邱正凤面前痛惜道:“师弟,你不要被她二人迷惑,自古正邪不两立,她们虽容貌娇艳,但是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她们嘴角露出的是什么!是獠牙,她们是择人而噬的尸魃,不是你的娘子,她们是妖是魔。”
两人都是年轻气盛,邱正凤听道师兄的话,忍不住反驳道:“你见过那个妖魔会对人以礼相待,古有聂小倩与宁采臣惊天之恋,为何我就不能与她们有段名传千古的爱情!”“你这个疯子!”刘三刀既是痛惜又是痛恨,他痛惜自己的师弟被妖魔迷惑,痛恨这两具尸魃挑拨自己与师弟之间的感情,他取出铜钱剑指向两具尸魃道:“你好好看看,她们究竟是人是魔!”
铜钱剑在刘三刀的手中发出刺目光芒,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这两具惑乱师弟的尸魃,这样师弟才能清醒过来。刘三刀气愤的出手,速度极快,若被这一击击中,那两具尸魃必将烟消云散,谁知邱正凤猛地伸出双手牢牢的抓住了铜钱剑,他的双手在瞬间变得焦黄,血液被铜钱剑抽了大半,邱正凤发出剧痛之下瘫倒在地,他的双手废了,今生再也不能捏诀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