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身边开始变得安静起来,“优啸”已经离开了中心城区。在郊区的一家超市里,他买了日后主要需要的干粮和微量元素药片,以及一些水。然后扎紧行装,以全速向前飞奔。他此时的奔跑速度已可赶上100码的汽车了,但持久性是对他的考验。因为漫漫长路,他一开始便用全力奔跑,极限很快便会到来。
优啸的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可他必须面对这个挑战。要知道,现在已经是接受工作任务后的第五天了,30天已经过去六分之一,他能不急嘛!
他坚持以这种冲刺的速度跑了两公里多,再好的身体状况也会达到极限。浑身的肌肉酸痛,胸口感觉快要被掏空了一样。可是就他以前长跑的经验,他知道只要能坚持把极限期过了,就可以一直跑下去,直到体力完全耗尽。所以他继续坚持,尽力调整好呼吸;保持正确的动作姿势;控制住肌肉的发力节奏。想象自己可以永远跑下去;想象自己的肌肉和筋骨是多么的强劲;想象着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完美。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自我催眠式的惯性状态。
就这样,又跑了三四公里后,他突然惊喜的叫道:“哈,太好了,方向没错!”优啸终于看见了他预期的铁路轨道,大地上横卧着一条没有封闭、通向远方的铁轨。
他的计划是沿铁路快速到达下一站白鲁。根据手机网络上查到的信息,傍晚7点钟有一列货运火车途经停靠白鲁站。因为白鲁是一个比较小的货运站,所以没有针对路经人员封闭,他可以“搭车”去上兴市。直到凌晨3点半,他都可以在列车上休息,当然是没有床和座椅的。这个计划的制定,可都要靠优啸这次出行唯一自带的“高科技产品”,一个背面和顶部都贴满太阳能电池板的智能手机。
优啸打起精神,一口气跑到铁轨。跃入轨道后,踏着一根根轨枕向前飞奔。一开始,由于不熟悉轨枕的间距,每步跨出三根仍需要低头看。两公里后,优啸只需要看着前方的铁轨便可自如奔行,脚下的每根轨枕都像一个起跑器,一步蹬出便可跨越5根轨枕。迎着淡红色的夕阳,快速飞驰的他就像一列火车般运行在长长的轨道上。
虽然优啸的极限期已经度过,但渐渐的,体力已然耗尽,身体开始发软迟钝。优啸心想:“没必要再撑下去了,效率只会更低,别伤了元气。”于是他放慢脚步,走了一段,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吴邪这种游离式的苦行僧旅途,可不比以往有小哥和胖子陪伴的机械化到达,胖子给的热闹,小哥给的安全。此时的他更艰难而寂寞,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人一放松,肚子马上提醒他饿了,咕咕乱叫。优啸拿出压缩饼干吃了起来,嚼了一会,突然笑起来:“哈哈,没想到这压缩饼干还挺好吃的!”吃完饼干,再用水吃了粒微量元素片。吃过压缩饼干再一喝水,立刻就饱了。虽然腿还是有一点酸,但人已精神多了。优啸起身,信步向前走了一会,正准备继续快速赶往白鲁,却听见身后隐隐有火车开来的隆隆声,并且越来越响。
“啊?难道时间提前了。看来要半路扒车了!小时候在道北扒车,可都是刚起步的火车啊。这回倒好,哈!”
转念间火车已开近,优啸先是慢跑。等火车头超过自己,便开始全速飞奔。让优啸意外的是,正常行驶中的火车竟然只比自己快了一点点,心中不自禁冒出一丝惊喜。于是他减慢了一点点速度,我让自己离车头远一点。等落后到倒数第三节车厢的时候,他突然加速,保持与飞驰中的列车速度同步。这时他必须自信、果断,决不能有半丝犹豫和保留。接下来,他迅速抓住车厢上的凸起物,跳离地面,四肢紧紧地扒在车厢壁上,浑身的肌肉发力抵抗那瞬间的拉扯力。
达到运动惯性与车身同步后,优啸一边抵御侧面的气流,一边向上爬。爬到上面一看,原来是一辆运煤车,车厢顶部没有封闭。“呵呵,太好了!这正合我意。”就在这时,列车进入弯道,优啸所在外侧的离心力越来越大。突然,他的一只脚滑脱、腾空,半边身子飞了起来,剩下的一只脚和双手死命地扣住车身。弯道再不结束,优啸就快坚持不住了。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收紧到了极限,就像拧毛巾拧到一滴水都不剩。不料,优啸这时竟打了一个嗝,吐出一小口浊气。他感觉到浑身内外的肌肉贯通为一个无比坚韧的整体,力量随心而发无所不至!毫不动摇、韧性十足的身体,稳稳地、不快不慢地、很有节奏感地爬上翻进了车厢。他那时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确认、缓冲和留有余力,与腾空前简直判若两人。
优啸的双脚踩在煤块上;手扶车厢边缘身体下蹲;头发被风吹得向后狂飘。眼中的落日正在车头处渐渐消失。他又似乎看到了这样一个和他相似的身影,脑中的影像一闪而过,可这个人不是他!因为这人似乎刚往煤堆里撒完什么东西。优啸一惊,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幻觉?
“那不是我,但太真实了,就像刚刚发生过的。我脑中怎么会出现这图像?”优啸正感奇怪,只觉身后劲风钻心袭来。
虽然优啸一直保持着警觉,但发觉时仍就晚了,对方袭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只来得及向左侧移稍许,仅避开后心中央不被击中。只觉右肩胛骨内侧下方的缝隙被脚尖深深的刺入,紧接着酸痛之后,脊椎右侧被脚后跟狠狠地踹中。胸闷之余,人向前飞出,一头扎进煤块儿堆里。标准的狗啃煤,黑脸狗。
优啸不敢迟疑,迅速翻身避往一侧。当他转过身面对偷袭者时,拳风已扑面而来。优啸侧头下蹲,避开的同时,酝劲一拳直捣对方下肋。拳锋还未触及那人衣襟,他已回拳变掌,直劈自己的右耳。
优啸这次的状态可不如翻进车厢时,拳劲已经用老,没有余力收回右臂格挡那一掌。但如被击中,耳朵非聋了不可。他只得俯身趴在地上,躲的姿势可真是越来越低,可见略式。这时,那人撩起一脚踢向优啸的额角。待优啸发现已然中招,可见早有预谋。
优啸被踢得撞到车厢壁上,额角挂彩,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揍得这么惨。但此时的优啸已非从前,他坚持着爬了起来,那人步步逼近,但由于光线很暗,只能看出是个男子。优啸不等他靠近,由蹲式而猛地发力,飞冲过去。拳臂一体,有如钢锥般捣向那男子的小腹。对方不慌不忙的用手格挡,想卸开优啸这疯狂的反击。
优啸早知他会如此,着力抵抗他这一格。双臂相触,骨骼透过肌肉碰撞在一起,力量的对悍好不酣畅淋漓,疼也痛快。可因为优啸早有预备,这一格挡的推力并未完全改变拳式,只是摩擦力使拳锋转向,拳头的骨节棱角重重的撞在那人右肋外侧。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显然很痛,已伤到了他。
一击得手,优啸暗喜。可那人却被激怒,只见他以比之前快数倍的速度,向优啸后背隔空劈了一掌,顿时鲜血迸出。“嚓”的一声,优啸后背剧痛,被劈了很长一条口子直到右肋。
“啊!”优啸痛得大叫。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人正准备下一掌就轰碎他的头颅。
掌式已成,接下来便发力击向优啸的后脑。此时,火车突然抖了一下。优啸险些没有站稳,那人也是一愣。原来火车开始减速进站,白鲁到了。优啸趁机闪开,转身一看,那人竟与自己有些距离,并且他快速的看了一眼站台。此时优啸的后背伤得很厉害,心想:“他竟然是用手掌隔空劈中的我,好厉害!简直不可思议,要想办法逃走才行。”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优啸却表现出一副坚韧不拔的样子,信心十足地迎着对方摆出架势,大声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那人与优啸对视,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疑惑,又露出微微的顾虑。优啸见他不回答自己,又故作镇定地以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到底想怎样?”
只见那人慢慢放下手掌,冷笑了一声。然后,出乎意料的向车尾跃去,几下便消失在黄昏的夜色之中,什么话也没留下来。优啸也不敢耽搁,拎着包在火车进站前翻下车厢,藏在一间废旧的小房子后面。运煤火车进站后,便有很多工人开动机车开始卸煤。
优啸又伤又累,往地上一坐,想靠在墙上休息。可是“哎呀!”一声轻呼,险些被人发现,他后背的伤口痛得要命。一时也不知能去哪儿治疗,看来只好趴着休息了,他真想来个狗不理包子。
静下来之后,优啸开始寻思。为何在他大声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之后,那人就不杀他而匆匆跑了呢?难道是杀不了他,不是。难道是良心发现,更不是。难道是不愿在进站时杀他,以免被人发现?也许是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比杀我更重要,可他一开始又为何要杀我呢?可现在的吴邪绝想不到,那个认识他真实身份的人并不知道他已经失忆。
一大堆的问题,“优啸”想着想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