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电报局在大地震中房屋倒塌,除发报机外的机器遭到破坏,话务员修复机器和线路后,发出地震灾难最早的消息。海原大地震造成甘肃东南部电杆倒毁,道路堵塞,致使甘肃省政府驻地兰州至各地的电话线路皆断,甘肃省政府电讯各县灾况时,发现各路电线不通,地震灾情信息无法全面了解,经数日后才知道地震灾区遍于全省。后来一些感受到震动太厉害的记者,设法到另外的地方才把当地的消息发出去,通过新闻媒体作了报道。
海原大地震新闻报道大事记
新闻媒体在海原地震救灾中发挥了前所未有的作用。在确定震中、呼吁募捐、对政府和社会组织抗震救灾情况、对赈灾和灾后重建的方式方法进行集思广益的讨论、介绍科学考察、进行早期的科普宣传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对海原大地震最早的报道是震后第二天由北京《晨报》发布的。12月18日,上海《时报》、成都《国民公报》、《大陆报》(英文版)对当地感觉到的地震动情况作了报道。此后,各地报纸相继对中国西北地区发生的大地震作了报道。
1920年12月21日《大陆报》报道:(译文)“甘肃省平凉县12月17日电:此地昨夜发生一次猛烈地震,造成许多伤亡和破坏,地震开始于(下午)七时廿五分,直到今晨仍偶有余震。”这是最接近海原大地震震中的较早报道。
1920年12月24日《民国日报》报道:地震造成“平凉府发生的巨大陆地滑坡,掩埋了成百座在黄土坡中挖造的窑洞。”同日《申报》报道:甘肃平凉发生大地震,四周乡间死者甚多,损失极大。12月26日《民国日报》报道:本月十六日平凉及四乡各十余县,地震十余次,倒塌房屋,压毙生命牲畜无数,唯固原县尤重。
地震后至此时,才知道震动最剧烈的地方是在海原、固原一带。
1921年1月12日《晨报》报道大震后到27日的余震,以及汉中、凤翔、榆林、华县、礼泉、永寿、长武、陇县、韩城、平阳遭受地震的情况,并且报道固原县城遭受严重破坏。
此后,《中国民报》相继报道固原、靖远等地灾情,并对较大余震作了报道。
1921年3月初,《中国民报》分次报道了本社所收集到的各地函电报告概况,刊登了地震“灾情调查表”,将评估单位精确到县城和村子,评估项目有震动次数、死伤人数、死伤牲畜数、损失动产及不动产、崩裂山川等内容。调查反映海原县死亡人数最多。
上海的《时报》《新闻报》《申报》《民国日报》《大陆报》,北京的《中国民报》《民国日报》《民报》《晨报》《中央日报》《大陆报》(英文版),南京的《南京日报》,西安的《西京日报》,英文《字林西报》,无锡的《锡报》《顺天时报》《盛京时报》《新闻报》等国内外二十多家报纸派记者收集灾情或者派记者到灾区报道灾情并呼吁募捐,此后10多年陆续报道海原大地震后的余震情况。
1921年12月21日,即震后第五天,鹤晃就在北京《晨报》上发表题为“地震的道理如何”的科普文章。
1921年6月1日,国际救灾委员会的调查员霍先生和海格斯先生在北京广场放映了他们摄录的甘肃地震灾情实况照片。华洋义赈会和上海青年会在灾区现场调查时拍了电影,在北京、天津公映,并且有人讲演,使人们关心地震,并向灾区捐献。北京震感比较强烈,有学者进行了地震科普讲演。
史志记载
海原是个多地震区,地方史书中有比较丰富的地震记载。现存的明嘉靖《固原州志》、明万历《固原州志》、清康熙《隆德县志》、清乾隆《盐茶厅志》、清光绪《海城县志》、清宣统《新修固原县志》、民国《固原县志》、民国《重修隆德县志》、民国《新编化平县志》等,几乎都有关于地震的记载。
(设计师请注意:这五幅图叠加,露出书名即可)
1920年海原大地震在民国《重修隆德县志》《朔方道志》《固原县志》中都有记载;其中,《固原县志》在地理志、居民志、物产志、建置志、职官志、艺文志等专志都有详细的记载,该志载:“其始震也,由西北而来,从东南而去。故无论城乡,西北重而东南轻。状如车惊马奔,轰声震耳,房倒墙塌,土雾弥天,屋物如人乱掷,桌动地旋,人晕难立。真是震荡倾足下,土瓦临头上,急呼狂奔,茫无所适,张皇失措,莫明其妙,乃不辨为何事焉。瞬息之间,丑态毕露,怪状齐现。此时有少妇情急出避,抱枕为儿,仓猝之际,误犹不知。一妇正眠,裸体遽奔出,对人言指划自若,观笑罔顾,反斥人欣,而忘其下体为裸也。甚至有未着缕,仅着一裤,猝难觅衣,白脚所出者;有鞋提足跣者;有顶被呼救者。男跳驰,女匍喊,骇怪惊讶,莫知所为,奇态怪状,不殚其举,忙乱之情,形状急极。有顷,约十分钟,震完人止,群相惊异,始悉为地震也。惨哉,天灾之烈,如此其甚!……呜呼,遇劫之可悯!登时全城一片哀悲之声,哭震四野,惨不忍闻,听着酸恻。子女哭父母,而父母哭子女。兄弟哭,夫妇哭,相哭不已。死者如梦罔觉,或者幸若更生。然被灾难堪,秩序顿乱。亲友相互奔视,通宵不休,泣嚷竟夜,达旦渐息。”
据《重修隆德县志》载:“民国九年冬月七日夜戌刻,月微明,忽震声从西北来,轰若雷动,若火山爆裂,房中器物相击撞,檐带瓦乱飞。仓促之间,有惊为盗贼至者,有疑为魔鬼来者,倏而墙屋摇荡,崩塌倾覆益急,人始知为地震。相唤奔逃而被压者已多,即欲逃出已不可得,裸尸枕藉,比户皆是。暗月迷雾中,喊叫声、哭痛声、呻吟声彻夜不已。顷刻间横死者,一村数家,一家数口,且有全家尽亡,全村尽灭者。”
《重修隆德县志》卷四拾遗震灾
另民国《镇原县志》记载:“是月初七日晨,日色昏黃,亭舞,风霾晦暝,晚不見月。慕子篝灯方读书,忽闻有声自西南来。殷殷然,若春雷出土,旋即屋宇动摇,器物撞击,坐立不稳。闻人呼曰:地大震矣!急出,疾趋庭中,跌仆至再。继而震撼大作,若万马奔腾,军声动地;又如海潮汹涌,惊涛澎湃。斯时也,檐牙错倒,锁扉杂响;栋折榱崩,墙颓壁坍;鸡鸣犬咬,妇孺哭号;人语鼎沸,万声齐作。身若在失棹扁舟,漂荡于飓风海浪之间。天地变色,方向莫辨,呼吸生死间不容发。簸扬晕眩,知觉尽失,其不葬身者墙覆屋者几稀。食倾,震渐微止,视众皆无色。已而地复震,男妇互相拥抱,露坐待旦,不知冬夜之寒与被之在何处也。”
民国《固原县志》还记载,海原大震前的1913年4月24日、25日、27日、29日,1914年1月14日、18日有七次地震,此后再没有地震记载。相隔六年后发生了民国九年(1920年)的地震。
《朔方道志》第一卷记载海原大地震
一九二〇年的中国,西方忽视了的灾难
(俄)佚名
1920年12月16日,大约是晚上八点钟,在中国的某些城市以及和它邻近的国家,观测到一些异常现象,不能说成都、大名、上海和海防相距很近,要知道从成都到大名大约足够1200公里,而从海防到上海大约1900公里。可是,在上述时刻,在成都法兰西领事馆,在大名的耶稣教徒传教团,在上海的英国领事馆和在海防的天文台内,所有钟表立即停摆。在这些城市和所有其他许多居民点,坐在饭桌旁的人们忽然看见,吊灯开始摆动起来,后来还知道其他一些情况。在大名以北的板夏(注:译名),三个闲谈的传教士忽然感觉到恶心欲呕,他们觉得地板就像船舶上的甲板一样开始摇摆起来,在距中国海1250公里远的一个地方,走向市场的主妇们突然觉得晕船,北京和天津的居民也有同样感觉。
徐家汇地震仪记录的地震
在上海郊区徐家汇,耶稣教徒设立的有名的天文台内,有学问的传教士也发现钟表突然停摆,而吊灯奇怪的摇晃起来。与普通人相比,他们更有知识,马上意识到这些意味着什么,急忙涌入安装有地震仪的地下室。他们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三台仪器停下了,但是第四台记下了遥远的地下震动。传教士激动地观测了很细的笔在熏烟纸上画下越来越宽的曲线。第一批较早的强波动出现在20点09分16秒,而当时曾是20点13分20秒。突然北南向放大笔被剧烈的震动抛到一边,盖尔基神父警告说:“注意!波动主峰要到达了。”——这些波在20点16分到达,这一次震动很强烈,以致使笔尖跌落下来。为了防止记录被破坏,不得不拆除杠杆。虽没有记到最后一段记录,也只好凑合着用。“那么,震中究竟在哪里?”盖尔基神父自问。但是,有知识的耶稣教徒借助于掌握的唯一的一份记录,得出了近似的解答。两个分量的记录特征表明,震中在上海的北西方向,地震波的时差表明,震中距大概是1400公里。
这样的距离,马上就促使学者思索起来。徐家汇钟表的停摆和电灯的晃动这一事实,可以确定地震的强度是Ⅳ度。为了正确估计这个Ⅳ度的含义,应该和其它地震得到的资料相比较。例如,曾在1938年6月11日发生的地震,那次地震的震中位于比利时,并且在那个地区倒塌15000个烟囱,在距震中大约100公里处,地震的强度达到Ⅳ度。在旧金山地震时,在距该市以南的180公里海岸地区,烈度是Ⅳ度。在意大利的墨西拿地震时,距震中只有100公里的地方,烈度已达到Ⅳ度。可现在已确定这次地震距震中1400公里,烈度甚至还有Ⅳ度,当然盖尔基神父要焦急不安起来。
地震没有引起强烈反响
盖尔基还是对这次地震的强度估计过低了。很晚才知道,从上海到震中距离是1567公里。读者由此可得出结论,这次地震比旧金山和意大利要强得多。盖尔基说:“几个世纪来,没有过这样强大的地震。”现在我们知道,这确实是在中国有记载的地震中最强烈的,可以算作行星范围中一个大变动。罗特艾认为,这次地震是人们知道的四次最大地震之一。其余三次是:尼瓜多尔和哥伦比亚地震(1906年1月31日),天山山脉地震(1911年1月3日蒙古)以及智利地震(1922年11月11日)。既然1920年发生的地震能量比旧金山地震大10倍,那么这次地震就不能不认为是一种“很不平凡”的现象。
特别要指出,对于这么一次引起了地壳强烈变动,夺去了10000个受难者的生命,破坏了很多城市并使毁灭的领土比法兰西面积大七倍的大地震,报刊却沉默不言。与此同时,关于墨西拿和旧金山地震,新闻记者却写了那么多,好像是要把墨水耗尽了,两个大陆的报纸用令人震惊的报导和照片互相竞争,文明世界的大部分都参加了给遇难者的帮助,而对于中国的地震却完全没有任何的表示!就我们所知,唯一为此事发表文章的是《日报》,此报在1921年7月31日发表了盖尔基的一篇报导。其余的西方世界的报纸关于这次灾难什么也没说。因为这一灾难离他们太远,仅震动了那里的中国人。让我们为欧洲人辩护,因为他们遭受了另一种性质的痛苦经历,并为恢复秩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天下帝国”大地上这一突然猛烈的振动,当然不如对沙俄帝国内所发生的事件那样感兴趣。这就是为什么假如你同任何人谈起地震,那么你的谈话者都会说:里斯本、旧金山、墨西拿或者艾加迪尔等。而假如你提到中国1920年的地震,别人会惊奇地看着你。应该立刻补上这个空白点,首先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灾难本身,简要介绍一下发生悲剧的舞台。
建筑在沙土上的住房
莫里斯·柯鲁达写道:1920年的中国,几乎是不能接近的国家,“充满了骇人听闻的混乱,与当时封建的法兰西国内由于雇佣应募兵的胡作非为所造成的混乱状态差不多”。
但离大的沿海城市、交通干线和外国租界一千公里以外的一些中心省,曾是最难联系的。
在中心省中最不幸的当然是甘肃和陇西。打开地图集就可找到这两个省,占有672000平方公里(比法兰西大121000平方公里),有2400万居民。这两个省所有的领土几乎都位于黄河南边,占据了积雪的山脉,很高的荒漠高原和陡峭的山谷。那里不幸的居民生活相当困难,他们因两千年的奴隶制度,外敌的入侵和屠杀已变得愚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