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泪打浮萍(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43036800000015

第15章 为爱情制定的计划

肖林日思夜想也难以找到一种自认为完美且成熟的方法去认识李雪俘获李雪。而那么多别人屡试不爽成功率极高的方法在肖林这里,他总说不行,之所以这样,主要还是缘于老天、家庭环境赐予肖林的这种腼腆胆小的性格,肖林胆小腼腆的性格非一般人所能想象,以致他在追求李雪的这条道路上走得十分艰难。而如果说真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腼腆的肖林觉得满意可行,那就是李雪主动投怀送抱了,李雪舔着脸来找他了,而且还要亲自说开口。但这又是天方夜谭白不可能的事。

今天如往常一样,到了早晨这条街上人流增多的时候,那些培训起来的女孩便站在服装店门口跳起吸引顾客的舞来,李雪也是其中一位,很明显,她现在比前几天跳的坦然多了,看来人适应生存的能力真是不可估量。

肖林耐心地欣赏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而这让她征服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但在今天的观赏之余,肖林又敏锐地发现了今天与以往不同的一点,那就是往日里一直监督这群女孩子们跳舞的那位穿蓝色西服道貌岸然的女经理不见了。女经理不见了,自然轻松多了,给了这群备受压制的女孩子们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所以她们今天都跳得随心所欲,充满活力。

肖林看出这点,就带着这么一个自认为不可思议而别人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的疑问开始了今天的相思之苦。别人看来,女经理没有出现的问题不值一提,但肖林却从中敏锐地发现了属于他的机会,他觉得目前的形势大有利于他啊,他还富有想象地比喻说既然看羊的牧羊犬不见了,那么捕羊又岂不容易。但如何接近羊群又是一个难题。

周璐这时从一脸沉思的肖林面前跨过,看到他一喜一忧的神色惊疑道:“又发什么神经?不好好干活”

“哎,你今天看见对面的女经理了吗?你说她会不会——?”肖林指着那边的服装店一脸真诚地问道。

“不会。”周璐马上否决。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不会?”

“人家经理在不在关你什么事,你还是好好看好你的李雪吧,一天尽操闲心。”周璐没兴趣地说完后就走开了,而且边走还边别有用心地感叹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这头,你在那头啊。

“你们说什么呢?过来和我说说。”顾小红孤单寂寞地坐在柜台后面玩着,听到外面的肖林和周璐之间的聒噪声,不由想插入话题。

“和你没关系。”肖林对她冷若冰霜地说。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厚道,用人时恨不得热脸往屁股上贴,没事时就对人这副态度。”顾小红看到肖林对自己这副态度,气愤填膺。

肖林被训,一时不说话了,自己坐在就近的座位上,心里没有丝毫感觉,此时他既恨自己又讨厌别人,他觉得这个店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都端好了凳子等着看他追李雪的笑话,而他以往能感受到的那些温暖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顾小红平静下来,考虑出坠入爱河的人都有这个症状,前期狂躁易怒,如得了狂犬病一样,只有所求的另一半才能治愈这场大病,而这场病好以后,紧接着又表现为脑供血不足智力低下,连马路上走过一只蚂蚁都惊诧万分。所以顾小红总结出恋爱时期的人就是从狂犬病到智弱的一个过程,谁让她顾小红宰相肚子能撑船呢,会体贴人呢,所以她自然不会与一个有病的人去计较了。顾小红激怒过后,调整了情绪,来到肖林跟前,在他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了,知道她刚才说的话也有些重。

“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你再问对面店的经理,不是吗,这,我知道,本来想好心告诉你,但你当成了驴肝肺,那么一副态度对我,我还第一次被人这么瞧不起呢,小红姐刚才真是气极了。”顾小红严肃地说道。

“在乎你我才生气的,别人我哪会生这份气,大不了以后不交往不说话罢了。本来我们天南河北地在一起打工,有什么交情,说缘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互相讨好的一种说辞罢了,真有这东西?你见过?但你肖林,你不一样,姐我可是真心疼过你,所以才坐在这儿。”顾小红神情饱满地说道。

肖林听到顾小红的深情告白,心里渐渐回温,但他天生又不会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话,以此来回应顾小红,证明自己是一个有良心知恩图报的人。但天生他又不会,所以他只好歪过脸抹了一把眼角处感动的泪水,转而露出了一个随和的笑脸应付起来。

“我知道,我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肖林这时转而说道:“经理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

“干什么,追人家女孩子打听到人经理身上了?”顾小红问道。

肖林本来是不想把自己刚刚酝酿的这个想法告诉别人的,但现在顾小红既然说了这么一番感人至深的话,肖林觉得她就像自己的亲姐一样关心着自己,而这种关心让他无法拒绝她的任何提问,同时也对于这么一位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人,还有什么隐瞒的呢。

肖林如实相告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他想乘着对面女经理不再的时机,继续照着昨天的法子给她们送去快餐,这样一天两天下去,慢慢他们也就熟悉了,自然也就认识了。

顾小红对肖林的办法总觉得有欠妥之处,但未追问之前,她首先告诉了肖林那位经理的下落,说那经理好像老家出事了,昨天晚上连夜赶回了老家。顾小红还说道她的那帮姐妹可乐坏了,还专门庆祝了一下,说这下终于解放了。顾小红说完后,才追问肖林说她们没点什么,你怎么送人家去送餐。

肖林胸有成竹,说既然那经理一时半会回不来,那又有谁会追问呢?他可以说是她们的经理提前预定的,他只是送过来。所以肖林觉得自己办法天衣无缝,就在这一天实施了自己的这个完美计划,并且顺利地见到了李雪,近距离地看到了李雪,而这自然让他高兴了一天,直到晚上睡觉时,还激动万分。

顾小红第二天知道了肖林昨天的成果,感叹肖林诡计多端。“没看出来啊,你倒聪明,都说爱情可以冲昏女人的头脑,原来爱情也可以拯救男人的智商。”顾小红秉承一贯个性,又开起玩笑来。

方法算可行,但唯一犯难的是送汉堡送可乐的钱要肖林自己支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肖林考虑及此,然后又想起了前不久有人说给自己的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而这句话这时鼓励了肖林,让肖林觉得拿自己这个月的工资为爱情投资是笔划算的买卖。

今天早晨肖林把快餐送到李雪手中的时候,他紧张的程度难以言表,但几秒钟后他就淡定从容下来,还装模作样地和她说了几句话。当他闻到李雪身上散发出的香味时,他心里格外激动,而后又感到舒服起来。甚至连李雪说话的声音都深深地印刻在了肖林的心里,在肖林结束这次惊心动魄的计划之后很久,李雪动人的声音还在他的心头萦绕回荡,宛如夜莺的歌声般好听。而李雪随口说的那几句话,肖林也如获至宝般的在心头品来赏去,通过其说话声音的声调和语气来揣摩自己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判断她是不是已经有爱上自己的可能。

这样的送餐行动持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肖林心里又有不满,因为他早期心里所设定的欲望现在得到满足了,而满足之后心里又随即产生了更痴心妄的欲望,当这种更痴心妄想的欲望在自己现在的行动下得不到满足时,他的心里就又不高兴了。于是这个时候,肖林想这么下去不行,收效甚微啊,适当的时候得再加一点料,让它更能起到催化剂的作用。就这样肖林在每天给李雪送的快餐里面,又别出心裁地夹进了一张表露心迹的纸条,用这种含蓄真切的办法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对李雪的那种冲动急迫的感情。而很多人看到这里觉得烦了,觉得这不是小学生的把戏吗,而作为一个快成年的人怎么能用这么幼稚愚蠢的方法呢,但话又说回来,面对肖林这么一位腼腆胆小之人,我们得持宽容态度,因为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够出息的了。

说到在快餐中夹纸条的方法,肖林起初顾虑重重,害怕自己写的东西太直接会吓到李雪,自己落个鸡飞蛋打的局面,但如果写些没味道的话,又难以在她心里留下什么印象,这样即使写了也和没写一样,所以思前想去,斟酌了好半天,肖林最后敲定了他要写的东西。当然,依据他初中毕业的知识水平和文化素养是很难写出什么好的句子的,所以他找了很多报纸杂志,在那些报纸杂志上面摘抄好的话语用到自己的计划中来。而这些句子虽然是摘抄的,但能深刻地表达他的真情实感。

写了自认为能打动李雪的句子,然后在上面署上自己的名字——肖林,一切完成,此时的肖林真可谓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自信和热情啊。而为今李雪也不知道每天给她们送吃喝的这个人就是肖林,肖林又是署在李雪每天看到的纸条上的一个名字,这种方法无形中为肖林这个名字带来了神秘感,而当真有一天真相揭晓,让一直暗中受宠的李雪知道原来自己想象多时的一直给自己写纸条的神秘人肖林就是每天给自己送东西的这个人,并且他还为了接近自己想法设法,自掏腰包给自己送吃的喝的,可谓煞费苦心。如果当李雪知道这一切后,知道肖林的良苦用心,肖林确信她一定会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到那时,她还不投怀送抱。这就是肖林预想的过程和预想的结果,而为了这个过程和结果,他每天斗志昂扬精力充沛。

以下这些就是肖林为自己的心上人李雪写在纸条上的句子,这些句子李雪也都一一读过,有些是当着肖林的面读的,有些是暗地里读的。有几次李雪当着肖林的面读时,肖林从李雪读这些句子时的表情看出了很多信息,自认为对李雪有所了解,所以肖林在接受到李雪脸上反应出的信息后,稍加分析,自己反而表现时而遐想时而猜疑时而兴奋又时而沮丧的表情。总之肖林亲自写的这些句子里面,从第一张到第五张,每一张都饱含深情字字动人,在没有打动李雪的情况下就已经打动了肖林。

“当你学习累了哭了,喝一口清茶吧;当你因工作而疲劳时,闻一下花香吧;当你不开心时,去吹吹微风吧,让微风驱散你的烦恼。——肖林”

“人生是一面镜子,你对他微笑,它也对你微笑,微笑拥抱每一天,做像向日葵般温暖的女子,自信的生命最美丽。——肖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肖林”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他早已偷光你的选择。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肖林”

“小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斗,当流星飞过的时候,却总是来不及许愿,长大后,遇见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希望我来得及抓住。——肖林”

从这些写在纸条上的句子可以看出,前两张纸条上面的句子看起来还像心灵鸡汤,像陌生人之间的安慰,说是心灵鸡汤,肖林别有用心,他这是为了后面表达真情实感做出的掩护。但到了第三张纸条上的内容,肖林就有些按耐不住真情流露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爱情的甜言蜜语。但就是这些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破的小伎俩小心思偏偏奇迹般地让肖林与李雪的关系熟络起来,直到现在,李雪还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每天送东西的这个人就是肖林,而她现在还一方面感谢自己的经理对她们的格外厚爱,一方面对每天给自己写纸条的肖林发生想象,但对眼前这位送快餐的小伙子呢,李雪对他没有丝毫怀疑,只觉得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又多了一位际遇相似的朋友罢了。

今天肖林又怀着激动万分的心情和挑战的雄心壮志按计划去给李雪送快餐,如以往一样,每一次去,都感觉像是一场冒险,一场挑战,因为肖林每一次去的时候都对自己是有目标有期望的,希望自己在昨天的基础上今天有所突破,比如昨天说了两句话今天想办法说上三句话,昨天没有把快餐交到她手里,今天就把快餐交到她手里的时候摸一下她。

“快来啊,吃的来的,大家快来拿自己的一份。”服装店里的一位女孩看到这位熟悉的小伙子出现了,手里还拎着两大袋子东西,忙招呼其他姐妹们过来拿。

李雪这时从后面一个衣架出处伸头看了肖林一眼,然后一笑,翩翩走过来,虽然她与其他人一样穿着统一的工作服,但众草难掩她的美丽,她在一群女孩子里亭亭玉立,尤其是她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睛和瀑布般的刘海是其他女孩望尘莫及的。她过来后,静静地站着,看着前面的一群人如难民营放出来的人一样如狼似虎地在肖林手里抢着东西。而肖林被一群女的挤得东倒西歪,但眼睛始终关注着李雪。

其他女孩子拿到自己的一份后,便一哄而散,到自己的位置去享用了。这时,肖林的另外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这个袋子里的东西就是专门为李雪准备的,也是与众不同的一份,这种不同不仅体现在一张纸条的有无上,更体现在肖林对之的感情上。

经过一番拥挤,肖林现在被弄得狼狈不堪,所幸他成功地用自己的身体捍卫住了这个特殊的袋子,然后把它拎到李雪面前,寄到她手里,给她的过程中还不忘抓住机会说句戏谑的话:“怎么不抢啊?你看她们。”

“抢?”李雪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说道:“我看不用,我看她们抢的时候你比我还紧张,不还有一份吗?呵!今天又准备了什么内容,写纸条的肖林是你们店的?我怎么没见过这个人?”

肖林被问,一时惊慌失措,他连忙否认了自己认识肖林的事实,而不知怎么的,他本来信心满满,但这个时候却突然自卑起来,他在女孩面前总种有一种自卑的心理的,这种心理让他妄自菲薄自惭形秽,害怕真实的自己配不上李雪幻想加工过的那个肖林。

李雪这时也没多问,偶尔看了肖林几眼,便吃起东西来。李雪吃东西不会像她那些姐妹一样,像难民营里放出来似得看见吃的便狼吞虎咽,相反李雪更关心汉堡里面夹的纸条,关心写纸条的那个叫肖林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干嘛对自己这样特别,并且每一句话都能写进她的心里。

“这些都是他写的?写的不错,但就是不知道他写的什么意思。”李雪表面上装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实际上心里面已经激荡着一股暖流。他把这次的纸条折起来,拿起加冰可乐喝着,边喝边说道,“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见上一面,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呵呵,肯定是你们店里的人你才不说,你们商量好的吧,我看是这样。你们男生都很坏,我们初中时,男生就喜欢用这样粗浅的方法来追女孩子,没想到。”李雪说得忘乎所以,这时突然停住,解释道:“不,我不是说这次,我只是举了个例子。”

肖林越听越紧张了,紧张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接话,而李雪剖析的结果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这让肖林始料未及。

“肖林,肖林,到哪去了。”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喊着肖林。

“原来你在这儿,害得我一顿乱找,我还跑你们店里去找你了呢,顾小红说你忙得脱不开身,我问忙什么,她光笑不肯说。”王飞穿着花里胡哨的短裤短袖从门口看见肖林后,站在这家服饰店的店门口,向里面的肖林说道。

“啊!你就是——肖林。”李雪知道结果后,吃惊地从嗓子眼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艰难地说出了肖林两字,受惊万分。而这时肖林羞愧万分,心跳加速,连看李雪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忙拉着王飞往别处奔去。一切开始得那么早,又结束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