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重无和樱容夜在院子里面对面坐着,她向着院子外望了一眼,那淡淡的尘土里已是有了几分血腥味,耳中的嘶喊声更是让她身临其境一般,收回视线,她认真看着眼前镇定的男人,“等结束了,我们就回去那宅子,再也不过问这些。”
樱容夜伸手撩过她额边的发丝,“好。”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可惜我天生不爱看。”皇甫墨晔飞身落于院内,脸上带着十分灿烂的笑容,他负手上前两步,就像在逛自家花园般的惬意。
而此时,楼以生、楼靖和、沐言萍也随后而来,立于他的身后,三人皆是面无表情如同僵尸。
在看见沐言萍的一瞬间,重无的心就莫名的有些烦躁,可樱容夜却并未收回手,他轻柔的继续把她的发丝别在了她的耳后,动作温柔得快滴出水,只听他淡然回应着皇甫墨晔,“那我也没办法。”他微笑着只看着重无一人,那笑容比之以往的更加和煦,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不过尔尔,而只有她,是唯一能捕获他视线的人。
皇甫墨晔脸色暗了几分,手也随之放在了身侧,“我认为我们也无需再客套什么了吧,重无,我再问你一次,你走还是不走?”他顿了片刻,“我可以把沐言萍和楼以生都放了。”
重无嘴角划过一笑,她也只看着樱容夜,“我哪儿也不会去。”
“好,很好。”皇甫墨晔提手轻挥,楼以生和沐言萍就当先朝着樱容夜发起了攻击。
拳脚之间衣袂翻飞,樱容夜翻身向后退去,两人紧追不舍,都抽出利剑向樱容夜刺去,几个闪躲之间,樱容夜也提剑抵挡。
与此同时,楼靖和聚集内力稳稳出掌打向了重无,重无擦着掌风堪堪躲过,随后皇甫墨晔的拳头就从身后袭来,她回转身体,一边出脚利落的踢向了楼靖和,一边顺利躲过皇甫墨晔的攻击。
就现状来言,樱容夜和重无两人虽都以一敌二,却都没有落于下风,当然就皇甫墨晔而言,却并未真的用了全力,他的意图只在于拖住重无而已。
而沐言萍和楼以生是中了蛊的人,哪会去管什么轻重,当下是拼了十分之十的实力对付樱容夜的,所以樱容夜也是不敢大意,每一招每一式都认真对待,沐言萍的武功以轻功为上,身形变幻莫测,剑招虽然并不出众,但是速度极快极准,他手里拿的是当初在邪岭山里的凤麟剑,剑身短而锋利,所以使用起来更是要快了几倍不止,单单应付沐言萍那角度刁钻的刺杀,樱容夜就花费了不少工夫,每每被楼以生逼到反手格挡,沐言萍的剑就直直刺来,两人的默契堪称绝世。
这边的重无见樱容夜陷入僵局,这样下去只会越打越费劲,一人之力应付两个相当的对手,体能上消耗就已经耗不起,她极力想抽身帮忙,可是被楼靖和缠得死死的,当下就提起内力对上了楼靖和的一掌,楼靖和再怎么说都是老江湖了,在碰掌的一刻就已经收回了内力,反而另一手迎着重无的左肩拍去,重无见掌下落空,又闪身后退,出脚踢向楼靖和,说时迟那时快,皇甫墨晔的一掌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重无劈去,重无迅速反身,一手打向楼靖和的手,一手拼上皇甫墨晔的掌。
打向楼靖和的手再一次落了空,而对上皇甫墨晔的一手则是实打实用上了八成以上的内力,皇甫墨晔攻击的一掌反而变成了劣势,他虽然发觉后就很快撤回,可是重无的速度又有几人能比,只能生生接下,他的身体倒飞了出去,后背扎扎实实的摔在了树干上,鲜血瞬间从嘴角流下,一手捂上胸口,一手紧握拳头砸向了身后的树皮上,顷刻几片树皮就落了地,他是太天真了吧,总以为她断不会真下重手,没想到为了樱容夜,她果真不会手下留情,呵,转念一想,他轻笑出声,自己和她非亲非故,又凭什么让她下不了手,此刻在皇甫墨晔的脸上已经是另一番天地,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得不到的女人,还不如毁了好,至少别人也永远都得不到。
重无现在可没时间去管皇甫墨晔的变化,她一心找着楼靖和的弱点和空隙,可是几番较量之下却还是被控制得死死的,楼靖和伤不了她,却让她怎么也摆脱不了,一时间打得重无的郁烦之心更甚。
樱容夜努力应对着沐言萍和楼以生,可重无这边的情况他也仔细留意着,现下身上虽然已被划出了几道血痕,却都是浅伤,关键是他并不能对楼以生和沐言萍使出杀招,要重伤他们让其失去行动能力又是难上加难,而且尽管他们两也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却还是仍旧像刚开始一样,仿佛都没有感受到一点的痛觉,只是一味寻着樱容夜最薄弱的地方进行攻击,不断的挑战着樱容夜的底线,他并不能保证到他忍耐不了的那一刻,他会真的杀了他们。
场中的局势被皇甫墨晔看在眼里,他也看出来樱容夜对楼以生和沐言萍下不了杀手,心下只觉得讽刺起来,当初的那个樱容夜,可不是会心软的人,为了利益甚至可以抛弃自我,而如今的他,却变得如此的缚手缚脚,果然只有无情之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妇人之仁只会阻碍前进的道路,他握住剑柄一瞬抽出,眼神凌厉的看向重无,那一刻,他只想马上就杀了她,他不想看见她改变了樱容夜,不想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和眼神交流,更不想看见自己再继续迟疑下去。
他提剑以全身所有的力量加入了重无与楼靖和的交战中,精神力都凝聚在配合楼靖和的攻击上,周身的杀气已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感触到,重无严肃的对待他每一次的进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楼靖和反过来配合他的动作,重无抵挡得心下骇然,她从没有和皇甫墨晔真正交过手,全然没想到他的剑法这般的多变圆滑,明明她已闪躲过,却还是会无端端从另外一个角度重新刺过来,当她以为再次躲过的时候,锐利的剑尖已至眼前,她不得不再一次的躲避,反反复复中,无论她速度再快,她都只能一直处于防守状态,而中间还不间断的夹着楼靖和的拳脚和劈掌,再这么下去,恐怕她的体力也会耗尽。
重无提起一口气,趁着一个空档奋力朝着楼靖和袭击,她的手掌刚要碰到楼靖和的胸前就被皇甫墨晔的剑气逼了回去,重无立即反手转变了方向朝着皇甫墨晔的手腕上攻击,皇甫墨晔携剑往后抽,重无反而跃近了一步,一掌打向了他的手臂,在强大内力的击打之下,皇甫墨晔手臂上的衣服被震碎了开,皮肤也霎时就成了青紫色,就在他抽身退出攻击圈的同时,重无的掌已击向了楼靖和的胸前正中,楼靖和虽出了双手抵御,但毕竟在速度上输了一成,一转眼就只见重无的手掌向着心脏的位置打去,一掌之下,楼靖和倒退了十几步,倏地就后仰往地上倒去,她力道控制得极好,这一掌并不会让楼靖和失掉性命,只会短暂使他昏迷而已。
一见楼靖和倒地,皇甫墨晔也顾不得去想自己的伤势,当下就奋起再次挥剑而上,但此时对重无而言,已经习惯了他的剑招,慢慢的从开始一味的只能躲避到后来的能反手反击。
由于重无这边少了一人,形势变得有利了起来,可就当重无以为可以甩掉皇甫墨晔的时候,一阵锋利的掌风从上而下直冲着她后背而来,樱容夜紧张得手心冒了汗,他尽可能的用尽内力相拼,一心只想着能够抽身而出,而重无自然是已经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连那掌风里残留的力度她都有着相当的熟悉感,她暗自苦笑,难道连他也中了蛊?
回身的一刹那,重无看见了一张笑得无比慈爱的脸,依旧的一身补丁灰衣,依旧的胡须斑白,腰间里的破剑依旧挂着,而重无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和悲凉,她晃身飞出躲过,“叱元,他可是你的徒弟。”先不去论之前与她的种种交情,沐言萍可是他的徒弟,他竟狠心让他为人驱使形同行尸走肉。
叱元心知她说的是沐言萍,但是也不多加解释,有些事情,他亦是无可奈何,“丫头,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出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