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穿着漆黑色的潜水服的人从湖里爬上岸,迅速跑到已经意识模糊的林雪穗身旁,从潜水服里抽出一块浸有乙醚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没过几秒钟,林雪穗便彻底昏迷过去。
此时已快晚上九点,寒风刺骨。湖的另一边灯火通明,而这边的林荫小径却只有一盏昏暗到看不见路的路灯,林雪穗之所以会走这条路,就是因为这条路平时行人寥寥,免得碰到熟人,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而今晚,平安夜,根本没有人从这条路经过。所以,当两个身穿潜水服的陌生人将昏迷的林雪穗运走时,也没有一个人看到,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把林雪穗运走的。
就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或许从此从这个大学消失,或许会有人在某个臭水沟里发现她被挖走全部器官的尸体,也或许她会在某个肮脏的妓院艰难地度过余生,还或许她会被卖到某个山沟沟里当农妇。那么,等待她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林雪穗迷迷糊糊地醒来,猛然惊觉自己的嘴被堵上了,眼睛也被蒙住了,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的手脚也被紧紧地捆住了。从摇晃感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林雪穗知道自己正被关在一辆摇晃的货车里面。
林雪穗正想回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突然前面驾驶室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看来这驾驶室和车厢是通的,或许是为了更好地监视车厢里的林雪穗。
林雪穗的耳朵没有被堵上,只听见那男子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这个女大学生竟然还是个雏儿,真便宜那死鬼了,看来我俩得狠狠地宰那个叫张大户的一顿。”林雪穗明显能听得出那男子声音里的怨恨,但她却不明白什么意思。然后又听到另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说道,“别TND给老子废话,是不是雏儿都跟你没关系,你要是敢打这女孩的主意,当心那个人让你死无全尸。”那个声音尖细的男子显然对声音低沉的男子口中的“那个人”很忌讳,嘟嚷两句便不再开口。这时那个声音低沉的男子才将声音放平缓一点,说道:“等这笔做完,分了钱,还不能让你出去好好爽几晚。”
林雪穗听完两人对话,竟然对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很感兴趣,“那个人”是谁呢?他们竟然这么怕他。转念一想又不对,张大户又是谁,听他们的口气,是要把自己卖给他做老婆。林雪穗突然愤怒起来,自己从小就命运坎坷,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又因为家庭和长相的原因经常被人取笑,刚刚经历了感情的背叛,现在竟然要被卖到山区给人做老婆。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为什么这么不顺。但是林雪穗又想起一句话:生活就像被强奸,既然无法反抗,还不如闭着眼睛享受。对呀,嫁到山区给富户做老婆,不愁吃不愁穿,更不用为毕业找工作而烦恼,说不定还能做传说中的少奶奶呢。
经过一路的颠簸,车终于停了下来。两个男子熟练地从后车厢里将林雪穗抬了出来,装进一个大箱子里,这个大箱子经过加工,钻了不少的孔,用于给箱子里面的林雪穗呼吸。
“这么好的雏儿,给那个张大户的死鬼儿子配阴婚,真是TND糟蹋了。”那声音尖细的男子一边抬着箱子走一边抱怨道。另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骂道:“别TMD废话了,等你死了,老子也给你配个雏儿。快给老子好好抬箱子走。”
林雪穗本来听外面的动静觉得现在应该还是晚上,所以车没有开多远。但是听到正在抬箱子的俩人口中的“配阴婚”,立刻吓得一哆嗦。
配阴婚,什么是配阴婚?
两名男子抬着一口大箱子进了一家大院。大院的主人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人称张大户,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
“两位大师深夜造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老汉已备好薄酒,还请两位大师赏脸。”那中年人满脸谄笑,向两名男子拱手道。两名男子也不拘礼,径直走进大堂,在酒桌的上方两个位子分位次坐下,声音低沉的男子坐右方,声音尖细的男子坐左方,而那个叫张大户的则坐在声音尖细男子的旁边陪酒。
屏退家眷之后,大堂里就只剩下四个人,包括躺在箱子里的林雪穗。
“两位大师造访,老汉喜出望外,还望两位大师怜悯我那夭折的儿子,赐福给我们张家。”张大户仍是一脸谄笑,向两位男子敬酒道。
那声音尖细的男子几杯酒下肚,打开话匣子,“三天前,贵公子不幸逝世,我们也感到惋惜,张大户既然能找到我们师兄弟俩,张大户也算是有头有脸有见识的人,我们师兄弟俩前天晚上耗费修为,施茅山秘术,为贵公子遗体做法,保持三天不腐不烂。不知贵公子的遗体现可安好,有没有接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没有,犬子的遗体保存完好,都是托大师法力高强之福啊。”
林雪穗在箱子里听着他们的谈话,却听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他们说话十分封建。想不到现在还有这么封建的村子,林雪穗暗想。
只听张大户压低声音,“不知大师用的是什么法术,能让犬子的遗体宛若生前?”
那尖细声音的男子听了一高兴,说道:“这可是我们茅山秘术的……”
“咳咳……”一直没有开口的低沉声音的男子咳嗽两声,“师弟,不可泄露天机。”
张大户尴尬地笑了两声,“啊,是老汉无礼了,来,喝酒喝酒。”
这时,那低沉声音的男子又开口说道,“我们师兄弟二人,本是茅山正宗。当年抗战时期,我们二人跟随师父使用茅山秘术救死扶伤,为生者治痛,为死者超度,也可谓功德无量。后来遇上破四旧,我师父被打进猪圈,受尽非人的折磨。他老人家临死前,怕茅山正宗就此灭绝,便施茅山禁术:返老还童,助我俩摆脱迫害,保留茅山血脉。”说完,俩男子唏嘘不已。
张大户大惊,“那想必两位大师贵庚已经……”
“对,我们已八十好几,历经人间沧桑。”
张大户惊恐万分,“小子该死,竟然在高人面前自称老汉,该死该死。”
那低沉声音的男子摆摆手,“哪里哪里,张大户祖上百年经营,承包良田沃地上千亩,在本村是第一大户,在古时也算一大财主。只可惜,张大户是老来得子,贵公子尚未成年便已夭折。”接着又是一阵唏嘘,“按照习俗,男子未成婚者不得埋入祖坟山,否则就是对祖宗不敬,宅上将不得安生。而贵公子生来世上走一遭,死后却入不得祠堂,进不得祖坟山,张大户你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贵公子自己也会有怨言。若贵公子成为孤魂野鬼,必定会经常回府上游荡,那样府上依旧是鸡犬不宁啊。”低沉声音的男子说完,喝了杯酒,叹息不已。
张大户则被吓得冷汗直流,忙向两个男子敬酒道,“还望大师施法解救。”
这时,在一旁良久插不上话的尖细声音的男子开口说道,“我们师兄弟二人,在遭迫害之后,一直隐姓埋名,低调处事。直到一年前,师父托梦给我们师兄弟,叫我们师兄弟出来普度众生,不要让茅山道术至此式微。”他看了看张大户,“张大户爱子情深,我们师兄弟俩也有目共睹,但是你只为贵公子着想,也可曾为自己想过?”
张大户听完吓得满头大汗,“我自己,我自己有什么事?还望大师言明。”
连躺在箱子里的林雪穗也听得云里雾里,张大户他能有什么事?这两个茅山老道不会是在唬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