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段云枫匆匆吃了几口饭,便和灵儿一起来到街上,四处打探鬼谷的下落。
段云枫本来想让灵儿在客店中多休息一下,但是灵儿坚持要和他一起去找,段云枫实在拗不过她,便只好随她了。
两人在灵州城内转了半天,包括一些背街小巷,四处向人打听鬼谷的地址。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所有的人,一听说两人打探鬼谷的下落,都急急忙忙的走开了。到了后来,人们一看到两人,便如躲避瘟疫一般,远远的躲开了。
两人转了大半天,也没有打听到鬼谷的下落,段云枫不禁有些泄气,说道:“是不是我们走错地方了,鬼谷根本不在这里?”
灵儿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看情形,这里的人分明知道鬼谷的下落,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却不敢告诉我们。”
闻言,段云枫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找不到鬼医,你身上的毒就……”他话未说完,但是焦虑之情却表露无遗。
灵儿想了片刻,突然说道:“我有办法了,你跟我来。”说着她冲段云枫调皮一笑,犹如春光乍现,看的段云枫都有些痴了。
说罢,灵儿当先走去。段云枫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从来都认为灵儿要比自己聪明百倍,所以也不问,径直跟在灵儿的后面。
灵儿带着段云枫左转右绕,专往背街小巷里钻,而且也不再向人打听鬼谷的下落了,弄的段云枫是一头雾水。
终于,灵儿在一家小酒馆门口停了下来。这家小酒馆处在一个深巷子中,街道狭窄,少有人行。见此,段云枫实在憋不住了,刚要张口问,却被灵儿用手势止住。
灵儿径直走进酒馆,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段云枫也忙跟着进去。灵儿随便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酒,但是却并不吃喝,只是偷偷的打量着酒店中的客人。
酒店很小,只有几张简易的木桌子,桌子上厚厚的一层油垢,一看就是下层人常来的地方。
段云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就是他如此不讲究的人,也觉得这里实在有些脏乱,他想不通,灵儿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极不符合她身份的地方。
段云枫偷偷的看了灵儿一眼,发现灵儿竟然安之若素,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那些喝酒的人。无奈之下,他也四下打量起酒店中的人来。
此时酒店中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人,看打扮也都是些下等人。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刻,只听一个人大声喊道:“再……再给我来……一壶酒。”
段云枫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短衣打扮的人,身上穿的粗布衣服大概已经好久没洗了,有些地方也已经磨的露出线头来。那人明显已经喝多了,但是还在要酒喝。
见那人要酒,店老板笑着说道:“杜老六,你还要呀?”
被称为杜老六的人醉着双眼,大着舌头说道:“少……废……废话,再来一壶,欠……欠着。”
店老板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已经欠的够多的了,我可再不敢给你欠了。”说罢继续低下头算自己的账。
见店老板不给他上酒,杜老六嘴里夹七夹八的骂起来,店老板只是装作没听到,继续算自己的账。
旁边一个人笑着说道:“杜老六,你要实在想喝呀,回去让你老婆给你尿一壶去,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店里立即响起一阵哄笑声,只听得灵儿皱眉不止。
杜老六见店老板不再给他上酒,又遭到旁人的奚落,只好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摇摇摆摆的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让你们……狗眼……狗眼看人……低,老子……迟早……迟早……有一天……会有……钱……”“钱”字还未出口,脚却绊到了门槛上,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扶住门框,却已是狼狈异常。这又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杜老六狠狠的踢了一脚门槛,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摇摇晃晃的走了。
见杜老六走出酒店,灵儿说道:“店家,结账。”说着将一块银子扔到桌子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快步走了出去。见此,段云枫忙跟了上去。
灵儿和段云枫走出酒店,看见杜老六正扶着墙,顺着小巷,向南歪歪斜斜的走去,便远远的跟在后面。拐了一个弯,灵儿见四下无人,便疾走几步,堵住了杜老六的去路。
杜老六正在集中精神走路,没想到路却突然被人堵住了,心中不禁有气,抬起头来正要骂人,只见面前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更重要的是,姑娘手中正拎着一个酒壶。
杜老六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被酒壶吸引住了,肚子里的酒虫也开始作起怪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酒壶,口中不断咽着口水,也忘了骂人。
灵儿见杜老六一副馋相,心中暗笑,她摇了摇手中的酒壶,说道:“杜老六,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一听此话,杜老六顿时眉开眼笑,嘴里说着“好……好……”伸手就要去抓酒壶。
灵儿躲开他的手,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杜老六见灵儿不给他酒壶,心中着急,忙道:“你说……你说……”一边说着,两只眼睛一边紧紧盯着酒壶,生怕它消失了一样。
灵儿笑着说道:“只要你告诉我鬼谷在哪里,这壶酒就给你。”
一听鬼谷,本来醉醺醺的杜老六似乎清醒了一些,神色有些惊慌,大着舌头说道:“我……我不知道。”
灵儿见他不说,便长叹一口气,说道:“看来你是没福喝这壶酒了,我这壶酒是给知道鬼谷的人喝的。”
杜老六双眼紧紧盯着酒壶,神态间变得踌躇起来。
灵儿见状,又将酒壶伸到他的眼前,一股酒香钻进杜老六的鼻子,引得他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喉头不住上下滚动起来。
灵儿左手一翻,又拿出一块银子,说道:“只要你肯告诉我,鬼谷在哪里,不仅这壶酒送给你,我还给你一些银子,让你喝个够。”
一听还有银子,杜老六的眼睛更加亮了,说道:“鬼谷在城东南一百里处。”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抢过酒壶和银子,打开酒壶仰头就喝了起来。
杜老六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个人焦急的说道:“不能说,不能说。”
段云枫和灵儿抬眼望去,正是刚才酒店的店老板,此刻正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原来店老板担心杜老六在路上出些什么事,特地赶来看看,没想到刚好听到他和灵儿的对话,急忙出言阻止,但是杜老六已经说了出去,只急得他唉声叹气,不住跺脚。
段云枫奇道:“店家,我们只是打听鬼谷的下落,为什么不能说?”
店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两年前,也有几个和你们一样的修行之人,打探鬼谷的下落,就有人告诉了他们,没想到三天之后,这几个人的尸体被挂到了南城门上,死的非常惨。从那天夜里起,每天都有人家有人死去,而且死的很惨,不是浑身乌黑,睁眼吐舌,就是四肢残缺,五官不全,而且每家只死一个人,其余的人虽然没有被杀,却全都疯掉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十五天,死了十五个人,上百号人疯了,闹得城里人心惶惶。”
述说起当时的情景,店老板仍然满脸惊恐,虽然是大热天,他却禁不住微微的打颤。
店老板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后来才知道,那几个人,本来是去找鬼谷中那个人看病的,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他就将那些人都杀了,那人恨灵州城里的人泄露的他的住地,便用这种方法报复灵州城里的百姓。”
段云枫听得愤怒不已,大声说道:“他如此残忍,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店老板忙止住段云枫,小声说道:“当然有,但是那个人太厉害了,灵州城里的几个修真之人去找他,结果都惨死在他的手里,那人还将尸体送到他们的家里,后来这些人的家人,从外地找来十几个高手报仇,但是那些人也都有去无回,而且这几家,也全被他在一夜之间给灭了。”
店老板叹了口气,说道:“从那以后,城里的百姓就再不敢提‘鬼谷’这个名字了。”
段云枫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我们四处打听,就是没有人肯告诉我们呢。”
店老板看了一眼杜老六,后者已经靠墙躺着呼呼大睡起来。店老板低声说道:“看来这次灵州城又要大难临头了。”说着露出一副愁苦的神情,摇头叹息起来。
段云枫忙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们不会将你们说出来的。”
店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即使你不说,那个人也会知道的,他简直就不是人。”说罢转身往回走去。段云枫和灵儿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那个背影充满了无限的悲伤和绝望。
过了片刻,段云枫深吸一口气,对灵儿说道:“总算打听到鬼谷的下落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灵儿点点头,两人转身向灵州城南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