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犯的错，我愿意一个人偿还。”这女人有种独特的魅力，幽香，魅惑，特立独行却又沉默安宁。
她的才华跟她的眼睛一样璀璨。
那红雪握住她的肩膀，却不敢太用力，好像生怕会亵渎了她，“细眉，你身子虚，现在孩子已经成形了，大夫说如果硬要打掉会有生命危险……你听我的，小产很伤身体的，到底是个小生命，你留着它吧！”
“留着它，我就拿不到毕业证了。”她目视前往，双眸腾起一层雾气，“我是孤儿，你知道的。我没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我还要毕业，开画展，出国进修……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的人生。”
“为了你自己的人生，你要扼杀一个孩子的人生吗？”他是了解她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自私，自强，坚忍，恒韧，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喜欢画画，可是艺术是有钱人才能学的东西，所以她找男朋友的第一条标准，就是有钱。
“……孩子的爸爸呢？”那红雪一咬牙，终于问了出来，“你可以生下这个孩子，给他们家养。”
“他死了。”她淡淡地说，“他留下来的钱都被他妻子拿走了，现在他妻子掌权，他们家族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
那红雪愣住了。
沈细眉的男朋友竟然是有妇之夫。
“他多大年纪了？”那红雪有些闷闷的，“你跟他在一起之前，动脑子想过没有？细眉，你从小就聪明！这就是你给自己筹谋的未来？”
“他出生名门，有权有势，才貌双全。我想要的他全都能够给我。”她的眼眶微微红了，“恨不同生时，日日与君好。……他一直都好好的，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呢。”
那红雪沉默了。他跟那个男人相比，确实有云泥之别。可是，唯一的也是决胜的优势在于，他还活着。
他知道，自己无疑是配不上她的。
他只是她的邻居，从小关心这个特别的女孩，多年来已成习惯。街坊们经常在背后偷偷议论，“这个女孩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温和，会说话，却又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说不出来哪里好看，就是瞅着顺眼。没准将来是个金凤凰，嫁个好人家。”
那红雪把这话偷偷跟沈细眉学了，她却淡淡一笑，“嫁个好人家算什么金凤凰？得自己发光才行啊。”
他望着她的侧脸，竟好像被魇住了。他就喜欢她眼睛里的那股狠劲儿，隐藏的很深，包裹着温和，可是决绝到底，一往无前。
“生下来吧，我帮你养。”他声音很小。
她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你马上要结婚了，管我的事情做什么？”她别过头，语气淡淡的，声音却有些发颤，“雪哥哥，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他背转过身，蹲下来，抹了一把眼泪，“我就是不想看着你死。”
那红雪家里穷，没念过什么书，初中毕业就接父亲的班当了公交车司机，在所有人的撮合下，司机的儿子跟售票员的女儿谈起了恋爱。
他从没想过要跟沈细眉在一起。
他只是想对她好。
那红雪虽然家境不好，但是长得高大端正，一表人才，售票员的女儿很喜欢他。
“你说真的吗？”沈细眉泫然欲泣，捉住他的手，“她知道了不嫁给你怎么办？”
那红雪胸中一动，淡淡怅然扩散开来。
“她不嫁我，我就不娶了。”他第一次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一个人给你带孩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