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站着的奴仆闻言朝着他们走来,穆子言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我们自己走。”
奴仆们被穆子言还有傅卿辰身上的气息吓得震在原地,转头下意识的看向钱老爷。
钱老爷紧皱着眉头,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这般自视清高,若不是你,我儿怎会变成一具腐尸。”他摆了摆手,“带她去后庭院。”
“是,老爷。”那群奴仆接到示意成以包围圈的架势将她与傅卿辰包围起来,前方的一个似是管家的人对奴仆招手,“带他们走。”
穆子言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对于一个一心想要至她与死地的人说什么也是徒劳,她与傅卿辰被奴仆们簇拥着来到后庭院,被关进一件窄小的柴房。
傅卿辰一路上依旧是云淡风轻,那些奴仆都未敢近他周身三尺。
看着这阴暗潮湿破修的柴房,穆子言寻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扫了眼一旁伫立不动的男人,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穆子言首先打破沉默,看向傅卿辰,他的面容上带着银色面具,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
谛仙俊美的身子盈盈而立,午后的日头透过窗纸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耀眼的晕光,穆子言翘起二郎腿,手肘搁在膝盖处,素手支着下额。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渐渐的不禁有些看呆了,她发现自己只要每次与他在一起,总会时不时的看着他发会呆,也许是他太过俊美,亦或是其它什么原因,她并没有细想。
“小家伙,收起你的目光。”
一声漠然凉薄的声音唤回了穆子言云游在外的心神,她看向傅卿辰的眸子,淡漠疏离,深邃又透着冷意。
心在这一刻不可抑制的猛跳了几下,淡淡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为何她总是看不透傅卿辰,他的眼眸太过平淡,淡到她似是看到了一汪平静的湖水,但湖水却是深不见底,亦如他的眸子永远让她看不透。
蓦然一声轻响,穆子言抬头却见原本站在对面的傅卿辰消失不见,地上郝然写了几个字,“自行解决”
穆子言紧紧盯着这几个字,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苦涩,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她就知道男人永远靠不住。
抬脚狠狠踩在那几个字上面,似是将它当成了某个人被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你难到指望他帮你不成?”翎珏调侃的嗓音在她心中传来。
穆子言顿住动作,愣了片刻,转身做到远处,嗤道,“没有。”
“没有你发这么大火?”翎珏抬起蛇头懒懒的睁着血红的眸子不解的看着她。
穆子言也不知为何这么火大,恼火的看了眼已被她碾压的看不出任何字迹的地面,缓缓收回目光,抬手轻弹了一下翎珏的小身子,嗤笑道,“闭嘴,我先睡会,养足精神再说。”
翎珏还想说什么,却见她已经闭起眸子,一副困倦的模样,便在没吭声,只是深深的看着她的睡颜。
其实它还有一件事是她所不知的,一旦达成通灵契约,他们金赤蛇可以通过心灵感应探查到主人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自他在客栈醒来时,他将毒逼出体内后,便开始通过心灵感应想要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何事?
刚开始他的心是比较忐忑的,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人类都是自私的,他的母亲就是因为被人类强行契约,最后在那人类遇到致命危险时,他毫不犹豫的拿母亲挡刀。
可是在他用了心灵感应之后,穆子言那几天所发生的一切一幕一幕的如放电影的一一在他眼前闪过,看到穆子言为了救他差点死在红衣男子手上,他的心在那一刻逐渐暖化。
深深的看着睡梦中的她,一滴眼泪在他血红的眸子里滚滚打转,最后终是缓缓落下,滴在她淡紫色的云袖上。
死女人,看在你死命救我的份上,老子真正认你是我的主人了。
黑幕渐渐袭上天空,拉下最后一丝红火的暖光,整个柴房陷进了无边的黑暗里,今晚没有一点月光,只有无边恐怖的黑暗。
穆子言小恬了一阵,慵懒的抬眸看向外面,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是时候了!
她快速起身手腕处的蚕丝勾住房梁,一脚蹬上墙面借力跃上房梁,轻轻打开天窗跳了出去。
伸手自腰间取出一片特制的柚子叶在眼皮上摸了两下,抬起眼眸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西南方向,上面一旋绕着浓郁的阴气,甚至还夹杂着一股子怨气。
收拾好一切便朝西南方奔去,白天时她已经把整个钱府大概扫了一圈,基本上所有的路线都记在她的脑海里,可以快点来到西南方,前方是一处大院子,看起来有荒废。
穆子言小心的绕过一圈,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了眼上面盘旋的阴气,而后又在四处扫了一圈,她不禁疑惑地蹙起眉宇,怎么回事?这么强的阴气却没有一个魂魄。
蓦然前方传来一丝暗光,却在瞬间又恢复黑暗,穆子言确立自己并没有看错,身子诡异小心的来到那处屋外。
传来几声低沉的呻.吟声,带着痛苦和恨意的怨声,穆子言心神一冷,趴在门缝间偷偷查探。
看到里面的景象,穆子言心中顿时一股怒火,里面一定者三排十子木头,分别有三个女子被绑在在上面,已有两个女子成了干尸,还有最后一个女子此时两眼怨怒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的身体正在以肉眼的速度化成干尸。
那个男人手搭在那女子的头顶上,穆子言可以看到那女子的魂魄正一点一点的化为阴气钻进男人的身体,那男人的手离开女子的头顶,穆子言清楚地看到那男人手上有着大片的褐色尸斑。
他转身朝左方的一处暗格走去,穆子言始终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背影却让她十分熟悉,那男人抽出暗格,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此时穆子言又看到那男人手上的尸斑正以肉眼的速度渐渐消散。
那男人打开盒子,伸手在里面拿出了一颗白色珠子,那珠子散发着淡淡的暗光,穆子言看到那个珠子,浑身震了一下,紧紧盯着那颗白色珠子。
若她没看错,那是定魂珠,既可以将人的魂魄收在里面,又可以帮人稳住即将消散的魂魄,这可是个好宝贝。
那个男人将定魂珠捏在掌心,在转身的那一刻,穆子言看到了他的面容,怪不得她总觉得那背影如此熟悉,原来是钱府的钱老爷。
他的面容青白诡异,眸底隐隐有着黑气,摊开手掌,定魂珠猛的发出一镇定暗光,一缕魂魄缓缓从里面飘出来,穆子言看到那缕魂魄,猛的微眯起眸子,原来那魂魄就是白天所死的钱金子。
钱金子的魂魄飘在空中,低头看向为眼前的人,眸底顿时一抹恐惧,吓得他突然落在地上,对着钱老爷跪下不住的磕头,“爹,您饶了孩儿,不要将孩儿赶尽杀绝,求您了,饶了孩儿……”
钱老爷冷冷的看着脚下瑟瑟发抖,跪地求饶的钱金子,轻蔑一笑,“饶了你,怎么可能,你的存在只会让我迅速消失,谁让我们之间是血缘关系,你一旦碰我一下,我的魂魄便会受一丝损害,你说,你该不该死?”
钱金子恐惧的打了个寒战,煞白的胖脸抬头看向钱老爷,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爹,孩儿可是你的亲手孩儿啊,您怎么……”
“住嘴!”钱老爷厉声喝住钱金子未说完的话,“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手孩儿,所以我的命才会随时死在你手里,爹这一声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怎能去死。”
钱老爷缓缓蹲下身子,与钱金子平视,眼里闪过一抹狠戾,钱金子吓得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儿的往后退。
钱老爷看着他的动作,眯起眸子,凉凉的说道,“金子啊,爹是迫不得已的,你的存在只会让我慢慢消失,如今你已经死了,我们是父子关系,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爹要是吞了你的魂魄,就会更让我的身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你就帮爹这一次吧?”
“不……不要……孩儿不要,爹,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可是你的亲骨肉啊!”钱金子恐惧的看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慢的往后退着,看着钱老爷的脸,他的眼渐渐变成一股死气,他知道自己只是徒劳挣扎,爹不会改变杀他心意。
钱老爷抬起手掌缓缓搭在钱金子的头顶上,“现在可由不得你,你应该感到荣耀是死在爹的手里。”
钱金子眼底已一片死气,也不再徒劳挣扎。
钱老爷阴冷的勾起唇,手掌搭在他的头顶,对钱金子的魂魄,渐渐有些稀薄,他眼底的死气也越来越深。
穆子言冷冷的看着里面的一切,其实她早该预料到钱金子的死是钱老爷所为,因为白天在他们从钱金子房中出来时,钱老爷只是在奴仆口中大概了解了下事情,有种敷衍的态度,而后又快速杀了那个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