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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艺术家的伴侣

“Cut!Good!”托尼拿着导筒大声地喊了一句,又用力地鼓了几声掌,“Excellent!”

随着他的动作,剧组成员们也稀稀拉拉的地鼓起掌来,在空旷的大楼内形成了响亮的回音,珍妮也是首次在片场放下了‘凯伦’的架子,以自己的性格对着维克多鼓掌称赞道,“真是太棒了,维克多。”

维克多牵动着嘴角,生硬地微笑了一下,但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再度拿起剧本,翻看起全片唯一剩下的一幕戏——由于是内景,而且对白简单,所以对大部分人来说,长达3个月的拍摄期已经是正式结束,最晚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穷乡僻壤的小镇,回到繁华的洛杉矶了。

“好了,准备转移场地,休息十五分钟,我们拍摄最后一景。”托尼精神地说着,随后邀请珍妮,“珍妮弗,你能一起来吗?我想让你见证最后这个杀青镜头。”

虽然没有肉麻地称赞什么,但托尼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他的感谢之意——因为珍妮和维克多的化学反应给了托尼很大的灵感,拍摄周期从原本预计的九周拖延到了十二周,多出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对于中小成本电影来说,意味着预算超支,也意味着导演掌控力的缺陷,但作为主要投资商和制作人,珍妮不但没有提出异议,给托尼施压,反而是耐心地配合托尼的工作,重拍、补拍着之前的镜头,同时表明了力撑的态度,使得华纳的代言人,包括史密斯方面都没有说话的余地,也让托尼有空间来雕琢自己心中的艺术精品。而更让人感动的是,虽然她的戏份并不多,珍妮完全可以在拍摄间隙往来于好莱坞和拍摄地,但她除了有一些推不开的活动会回好莱坞参加以外,大部分时间,哪怕是没戏份都呆在剧组,帮助着维克多保持他的表演状态。

虽然她声称这是学习维克多的表演技巧,但这句话不是很能取信于人,因为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维克多几乎从来不和别人搭话,即使和珍妮对话,也是以麦考夫和凯伦的身份、语气,他那种表演技巧根本不是旁观就能学习得出来的,和珍妮弗的表现技法也不是一个路子。起码珍妮弗在两种状态的切换中就很自如。

“当然。”珍妮愉快地说,也是和托尼相视一笑,“我有预感,这会是一部精品,托尼,先恭喜你了。”

托尼和她击了击拳头,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笑容——这一次制片经历也让珍妮拓展了自己的交际圈,她现在很少靠自己的女性魅力来促成什么事了,甚至说和邓肯、托尼的交往也和她的魅力无关,更多的是建立在对彼此的能力、才华惺惺相惜的基础上,这种君子之交的友情也让她感觉不错,毕竟那种走到哪里都靠自己的魅力秒杀一片,几乎每个男性都会对她别有用心地格外殷勤,这种事情看似风光,但对于当事人来说也不是那么享受的。

没有人——包括助理搭理维克多,大家都贴心地让他走在剧组成员附近一段距离的人行道上,珍妮和托尼谈笑着走回了剧组在楼下几层的据点,她还保持着凯伦的妆容,不过已经不需要补妆了,她的戏份在前一幕已经完全结束,现在大家只需要等候维克多补妆以后,前往附近的摄影棚拍摄最后一幕麦考夫搭出租车离开的镜头,就可以正式杀青。

“……是的,这部电影和《谍影重重》比,最大的差别就是少了惊心动魄的动作戏码。”珍妮同意地说,她的话有个短的停顿——因为她恰好和一扇半开的门后的丽贝卡·米勒对上了眼神,“——托尼,我们一会再谈可以吗?我看到丽贝卡了,该过去打个招呼。”

托尼当然没有意见,他过来这里也只是补充咖啡而已,短暂停留以后就带着团队去摄影棚先行取景了。珍妮则笑着走到了门边,但没有开腔打招呼,就被丽贝卡招手叫到了门后。

“嘘。”丽贝卡先是比了个降低音量的手势,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很抱歉,不过维克多通常不喜欢我们来打扰他的表演。现在只剩一幕戏了,他肯定更不希望看到我们出现。”

珍妮了解地点了点头,她和丽贝卡之前就在爱尔兰见过面,所以没有多少生疏,也知道丽贝卡虽然带着孩子来探望维克多,但只是昨天简短地和他见了一会儿,两人还是分睡不同的房间,被丽贝卡带来的小儿子似乎都没有见上父亲一面。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家人欢聚时间了。”她宽慰地说,虽然没有问,但珍妮猜想维克多和丽贝卡通电话的时间也不会很多,所以对他们来说,这几乎就是三个月毫无音信的分离,即使不说一些可能存在的信任问题,就说一个家庭忽然间彻底分开了三个月,妻儿对维克多的思念之情也是可以想象的。

丽贝卡摇了摇头,又稍微侧了侧身,从门缝里看了看正在补妆的维克多,他似乎对妻子的到来毫无察觉。“今晚还不行,维克多还需要独处一个晚上,把角色的影响暂时摒除出去。”

她吐了一口气,又耸了耸肩,“当然,这就是嫁给一个伟大艺术家的代价,他的生活被表演吞噬了很大一部分,这一部分即使是妻子和儿女也完全没办法碰触,表演永远是他的爱人,我们只能退居次席。”

丽贝卡的话里没有怨恨和心酸,也许是因为她本人也是个艺术家、摄影家、导演和诗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算是一种牺牲。不过珍妮还是微觉尴尬,毕竟是她处心积虑地从她们手上‘抢走’了维克多三个月的时间,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我昨晚只看到了小卡什尔,小罗南没有来吗?”

“他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丽贝卡轻松地说,“不过威克洛郡实在找不到太好的学校,我们正在考虑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

和丽贝卡闲聊了几句家事,珍妮一直在思忖该如何开口,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丽贝卡则明显是一直在分神观察丈夫,只是随口和珍妮说些琐事打发时间而已。等到维克多结束了化妆,从屋里出去以后,她才回过神来,失笑着和珍妮一起也往楼下走去。

“我的脾气要比我丈夫的温和许多。”她一语道破了珍妮巡梭不去的原因,“你可以直接开口问的,珍妮弗——关于我父亲和玛丽莲的那些事,不需要担心什么。”

珍妮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是别的事,她没什么好不直接开口的,但是阿瑟·米勒2年前已经过世,对于一些纤细敏感的艺术家来说,两年的时间远远不够他们走出这种巨大的创伤,就像是维克多,据说这么多年以后依然不喜欢和别人谈起他的父亲。以她和丽贝卡的粗浅交情,她还真没法判断丽贝卡是不是这种类型的艺术家。

“看起来你已经完全猜到了我的主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当然,你要拍《梦露》的事已经在英格兰引起轰动了。”丽贝卡随意地说,“我在来美国之前在伦敦呆了几天,不论是戏剧界还是影视界都在谈论着这件事——你应该感到荣幸,珍妮弗,每年在伦敦拍摄的影视剧不少,但很少有项目能得到这样的关注。”

看来阿瑟的预选角已经把声势营造出来了,珍妮在满意之余,当然也感到了一定的压力,不过在总体来说这是好事——对于艺术片来说,如何在上映之前就建筑起人们的关注和期待,几乎就和拍摄质量一样重要。因为艺术片走奖项路线,而走奖项路线那就一定是因人成事,一部好的商业片可能会创造《七海传奇》式的奇迹,但好的艺术片从来没有正式上映前默默无名,公开上映后忽然间大放异彩的。如果说《麦考夫·克莱顿》是一部无名导演拍摄,所有参演人员都籍籍无名,也没有获得一些有影响力人士的青睐和推荐,那么即使影片质量和这个版本不相上下,它也绝对不可能拿到奥奖提名,或是在各大电影节上激起什么风浪,顶多是沦为某些电影合集中的一部,很偶然地打动一些看过它的观众,形成一个很小的影迷团体。

当然,电影总是需要拍摄资金的,为这个项目出钱的公司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推荐它,所以在好莱坞不太会有这样的事出现,倒是每年都有质量不错的国外电影,因为缺乏国内大佬的看好,倒在了冲击好莱坞的门槛上,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奖项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不过总的说来,艺术片的关注度当然是越高越好,背后的制作人推手咖越大越好,毕竟从本质上来说,这还是个人情游戏——珍妮没请邓肯这样的老牌大咖来压阵,那么前期关注度就很重要了。

“关于玛丽莲,我能告诉你的其实不多,”丽贝卡的确要比维克多更加爽快和外向,她没有让珍妮主动发问,而是一边走一边说道,“因为我父亲实在很少谈起她,我出生的那一年她正好去世,所以你可以想见,当我足够长大到对这件事产生兴趣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件尘封的如烟往事,要看出我父亲从中受到的影响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当然,你肯定听说过我父亲的名言,他和玛丽莲的结合被他看作是‘美国最棒的大脑和美国最棒的身体的结合’。”丽贝卡和珍妮一起坐进了车里,继续地说着,“尽管我对他非常崇敬,但我认为他和玛丽莲之间缺乏真正相爱的基础,他们的结合是以玛丽莲的外在美为基点的,她丰盛的肉体迷倒了我父亲,她也为他的才华神魂颠倒,但这样的结合注定短暂而不稳定,我父亲难以给她安全感——”

珍妮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虽然丽贝卡·米勒声名不显,但虎父无犬女,她的洞察力让人心惊,作为当世最权威的玛丽莲·梦露专家,珍妮是认可丽贝卡的看法的,虽然她每次共情的时候,并不是说会多出一段完整的梦露记忆,而只是攫取了梦露在某个时间段的情绪冲动,只能感应到一些混乱的思绪,但她品尝到的那些情绪里,不安全感的确是一种主要的情感来源。梦露的精神世界是割裂而不协调的,一方面,她深知自己的美貌性感能撼动全世界,它们把她推上了这样的高度,她知道怎么通过一个眼神和一抹微笑来征服一个男人,获取莫测而流动的权力,但另一方面,她又深深地明白,世界对她的迷恋只建筑在她的美貌上,这就是她和世界全部的联系,在那些赞誉和荣耀之下,她很难找到一个人爱着她的本质,而正是这种朝不保夕的感觉,让梦露更加的风情万种,她的美是精心包装过的结果,但也有不顾一切燃烧自己,纵情寻欢的一面。

珍妮之前共情梦露的时候,一般是选取一些她卖弄风情的片段,那些负面、混乱的思绪占得不多,不过共情的次数多了,她对梦露当然也建筑起了自己的理解,丽贝卡虽然是在评论阿瑟·米勒和玛丽莲·梦露的关系,但这段话几乎可以扩大到梦露的一生,影片也可以用此为基点,来扩展着建设起其余角色和梦露的关系。

“所以你并不责怪玛丽莲在和他的婚姻里有婚外情,并继续服药,甚至耽误了你父亲的创作生涯?”她好奇地问着,业已完全集中了注意力,她感觉到这会是一番很有价值的谈话。

“当然,”丽贝卡有些吃惊地说,“这是他们的生活,我为什么要评判?”

从她的表情看来,婚外情和服药史并不能让丽贝卡吃惊,事实上,她可能还略微觉得珍妮有些大惊小怪了,在珍妮赔罪的笑脸中,丽贝卡继续说道,“不过,即使父亲仰慕的是玛丽莲的才华和她的品德,恐怕他们之间也未必能持续多久。以我的看法——以我和当代两名伟大艺术家的相处来看,艺术家都是相当自我中心的生物,要成为艺术家的伴侣,你必须有一种心甘情愿的奉献精神,否则这一段感情不可能取得平衡。”

她脸上掠过了复杂的表情,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而实际上,虽然很少有人承认,但梦露的确是个艺术家,起码她很有艺术追求,她的演技一直被她的美貌掩盖。而我恐怕两个自恋、自私的艺术家在一起相处,就像是把两个黑洞放在一起,它们只会吞噬彼此,让对方的生活变得更加混乱。事实上,艺术家最为理想的伴侣,在我看来应该是这样,他或她要具备一定的艺术素养,也有一些才华,但这才华不至于过分到吞噬他们的个人生活,不至于形成负担——当然,个性要温柔,爱照顾人,有奉献精神。这样两人间既不会无法互相理解,也不会产生冲突,这份才华也能确保两人的伴侣生涯中,弱势的一方不会完全成为附庸。”

她耸了耸肩,坦然承认,“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是这样的组合,我和维克多也一样,我认为这是最稳定的组合,这样对于艺术家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他可以在家庭里找到共鸣,但又有创作的自由和空间,同时还能享受相对正常的亲情,维持精神状态的稳定——你知道,对于天才来说,这永远都是个问题。但可惜的是,梦露没有这样的运气,实际上,太多男女明星,太多天赋出众的艺术家没有这样的运气。”

珍妮一直以来接触的还是以明星为主的社会阶层,即使她去过百老汇,也是和商业气息浓厚的团队打交道,人们谈论的、担心的,都是名、利和生意,真正像是丽贝卡这样,出身富裕,家庭内部文艺气息浓厚的艺术家群体,她还是首次接触到,丽贝卡的一些话对她来说很有启发,其实梅兰达也和她说过差不多的话,而以丽贝卡的标准来划分的话,梅兰达的家庭其实也是符合这个标准的,她先生就是有一定才华、个性温柔的代表人物,所以两人的婚姻才稳固了这么多年。

“西恩·潘。”珍妮说道,引来了丽贝卡会心的微笑。

“——杰拉德米·迪恩,马龙·白兰度,”丽贝卡摇了摇头,“人数太多了,梦露备受关注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成就,当然也是因为她的死颇富传奇性,美色沾染了权力的光晕,引发了人们的窥私欲。不过她在感情生活中的困扰并不特殊,从影星这个行当产生开始,这是一出不断重复的悲喜剧,从玛丽安娜·泰勒开始,传奇性女影星拥有正常婚姻生活的比例低得可怜,当然这很正常,毕竟,大多数人都很难在人群中找到心灵共鸣的另一半,而更别提她们受到的诱惑和一般人比有多强了。”

她顿了一下,“噢,不好意思,珍妮弗,我忘了你也是个传奇性女影星——”

珍妮不否认自己听到丽贝卡的断言有些心凉: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因为理论上她现在也不该期待自己拥有正常的家庭生活,但听到丽贝卡的话语,依然让她颇觉沮丧。

“别担心,我没放在心上,我想我和梦露、泰勒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她诚实地说,“我是说,我既没有那么美,也没有那么高超的天分——”

“你知道你和她们主要的区别是什么吗?”他们已经来到了摄影棚前,但丽贝卡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和珍妮一起走向摄影棚前的一片空地,在一棵树下站着聊起天来,“珍妮弗——你非常冷静。”

丽贝卡挥了挥手,“对于艺术家来说,激情是他们的原动力,他们把这份狂热倾注在表演中时,往往能生产出极佳的杰作,而平时这些狂热的情感会让他们做些蠢事。但你不同,你的表演激情四溢,但你在日常生活中又是这么的冷静自若——”

虽然她并不是美女——顺带一提,丽贝卡和维克多相遇时已经三十三岁了——但侃侃而谈的丽贝卡却自然有一种魅力,也许正是这种魅力让维克多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此生挚爱,她对珍妮说道,“你似乎从不为自己的才华和美貌迷惑,这在我看来是一种非常珍稀的天赋,所以也许你会是个异数呢,亲爱的,我相信也许你会是个异数。”

在她含笑真诚的目光中,珍妮罕见地有些小女孩般的羞赧,就像是靠着作弊考了满分的小学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长——她知道丽贝卡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是因为她很可能看过她的表演素材,又因此看了一些她的作品,认定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维克多等级的天才,而和两个天才相处了这些年以后,她善意地对珍妮将来也许会遇到的问题做一些指点——正是这份善意让她有些心虚,但她又无法解释自己其实并不算是个天才,也许也不会受这种问题的困扰,这番话倒是对她塑造梦露有非常大的帮助,甚至比她预计中能听到的那些‘阿瑟和玛丽莲的日常细节’还要更好——

“谢谢你的夸赞。”她最终说道,“丽贝卡,我希望你能来出席《梦露》的首映礼——维克多可以不必来,我邀请的是你。”

丽贝卡大笑起来,但被摄影棚里传出的欢呼声打断了,珍妮和她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往摄影棚里走去,不过很快的,大门被打开,一些剧组成员欢呼着冲了出来:很明显,电影已经正式杀青了。

“恭喜你,托尼。”珍妮迎上前和托尼握了握手,很多演员都上来找她索要签名、合影,当然还有盛大的杀青派对也在筹划中,珍妮只是用眼角余光瞟见了戴-克顿夫妇——他们站在片场角落里喁喁低语了一会,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分开了,丽贝卡回来加入了大众人群,至于维克多,他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默默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还需要一个晚上从角色里走出来。”丽贝卡在派对上说,但语气很乐观,“这是一部比较快乐的电影,所以他现在心情不错,所以这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珍妮想要和她继续聊聊玛丽莲以及维克多、阿瑟,丽贝卡和维克多的相处对她的创作思路颇有启发——如果科林和梦露的关系借鉴丽贝卡和维克多,那么整个《我梦露》就不是那么虚无缥缈、难以解释了,科林和梦露的相互吸引,正是因为他们不仅仅存在性吸引力,也存在着性灵上的呼应,这也包括性格的合衬和安全感的给与,而梦露和米勒之间变动又隔阂的关系,可以作为很好的反衬,让这段接近爱情的故事更加动人心扉——

就像是她对维克多的启发一样,和丽贝卡的聊天让她整个人处于创作欲旺盛的阶段,感觉灵感泉涌,之前对《梦露》的重重迷惘都被照亮,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演绎凯伦一样,充满了会让人上瘾的精神快感,让人想要把握住现在的每分每秒,把这种时刻永远地延续下去。

珍妮正想开口接过话头,但会场入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忽然间,人们纷纷把眼光投注向她,人群也自动地分开了一条线——克里斯托弗·汉克斯昂然而入,他显得风尘仆仆,明显是刚从外地赶来。

“克里斯!”珍妮的思路一下就被打断了,她有些本能的不高兴,但务实的一面又迅速压下了这样的想法:克里斯肯定是特地赶来参加派对的,她应该对他热情一些。“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噢,玛丽,一定是你,对不对?”

玛丽冲她热情洋溢地笑了起来,在周围善意的起哄声中,克里斯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一口,“惊喜吗?”

“的确是个大惊喜。”珍妮由衷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在伦敦呢。”

这几个月,两人完全是分开状态,不仅仅因为珍妮要专心拍摄,也因为克里斯的新片开始宣传期了,作为冲奖片,年末三个月当然不能错过,这几个月他在洛杉矶也是忙成狗,根本无暇来探望珍妮,两个人每天都会通个电话,要说看见他不高兴,那珍妮也是在说谎。他们前几个月一直都住在一起,克里斯也总有层出不穷的小浪漫,人是习惯的动物,她肯定想念他的好和体贴。

“伦敦的事情提早一天忙完了。”克里斯说,“非常恰好——托尼,又见面了——这位迷人的女士想必就是丽贝卡了。”

他露出了富有魅力的笑容,拿过丽贝卡的手亲了一下,丽贝卡也大感有趣地笑了起来,“而你当然是克里斯托弗了——非常高兴认识你,迷人的小伙子。”

克里斯托弗戏剧化的出现让派对的气氛更加热闹,当然,也引来了不少人和他打招呼,珍妮也放弃了对于《梦露》的思考——这些事可以等明天再说——安心地被克里斯揽在怀里,接受着大家的调侃。

然而,当她偶然间和丽贝卡四目相对时,在她似乎格外有穿透力和洞察力的眼神中,珍妮忽然感到轻微的不舒服,白天的对话似乎又回荡了脑海中,带来了模糊的阴霾……

不过,她很快控制住了这种无意义的忧虑心态:她和克里斯现在一切都很好,起码,现在并没有什么问题。

“怎么了?”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克里斯好奇地垂下头,在她耳边亲昵地问。

“没什么。”珍妮笑着摇了摇头,她也压低了声音,戏谑地说,“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克里斯明显被逗乐了,他的胸膛低低地振动了起来,珍妮也和他一起低声笑了起来,笑着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内容——

至少,此时此刻,她的笑容是羞涩、调皮、真诚而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