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投桃报李 (1)
林彦在片刻间,便一一清除了石和尚的爪牙,这才全力对付神剑孙立,扣住了孙立的右肩井向下一揿。同时,右手丢掉单刀,熟练地摘下孙立的冷虹剑。
神剑孙立全身发僵,奇痛令身躯猛烈地痉挛,乖乖躺倒任由宰割。
林彦盯着逃向后厅门的石和尚大笑道:“慢走!金囊还在桌上呢。哈哈!我等你。”
千紧万紧,老命要紧,石和尚不要那一千两银子啦,老鼠似地溜入后厅门,劈面撞上蜂涌而出的一批男女,那是从内堂闻警涌出察看的一批高手。
“大师,怎么了?”一名健壮如熊的人大声问。
“行刺钦差的刺客来了,快出去挡一挡。”石和尚狼狈他说。
“在下要活捉他。”壮汉怪叫:“江南四霸天岂是白叫的字号?”
大厅中,林彦一脚踏住了神剑孙立的咽喉,手中的冷虹日尖锋下垂,点在孙立的鼻尖上,微笑:“是你叫在下找你的。呵呵!现在,林某洗耳恭听,希望你的消息能令在下满意,不伏……”
“天!剑拿……拿开……”孙立狂乱地叫。
“你的消息如果不能让在下满意,你阁下的鼻子大概不会属于你的了。说!”
“放我一马!”孙立哀叫:“我也不知道……”
内堂出来的人已经涌到,形成合围江南四霸天是四个粗壮的中年人,以大霸天门神吕蒙为首,占住了右厢。厅门由鸡皮鹤发鹰目瘪嘴的燕山乞婆把关。左侧,是个身材喷火,年约二十三四的美少妇,黑绿色的劲装衬得浑身曲线毕露,佩的剑宝光四射,瓜子脸显得精明,那双亮晶晶的明眸也充满了灵秀气息。堵住后厅门的,是五名高矮不等的大汉。石和尚委顿地倚右后厅门而立,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门神吕蒙手绰霸王鞭,怒吼道:“小子,冲我来。”
林彦瞥了门神一眼,笑间:“你也有消息招供?”
“混帐……”
人影疾闪,骂声未落,剑光如匹练,奇快地射向门神的大嘴,认位奇准。
门神冷哼一声,举鞭便封。
糟了!一鞭封空,冷虹剑并未长驱直入,在鞭梢前停顿,然后再次突入,仍然点向门神的大嘴,快如电光一闪。
任何反应快的人也难逃此劫,门神大骇,本能地下挫仰身闪避,眼中有绝望的神色。
剑向下一沉,锋利的剑尖压在门神的天灵盖上,发结中分。门神半蹲在当地,霸王鞭丢掉了,双手张开,张口结舌状极可笑,不敢丝毫移动,吓傻啦!
“不知自爱的东西。”林彦毫不留情地骂:“你一家子才是混帐,你承不承认?”
“我……我混帐,我……”门神语不成声。
“迅捷如电,收发由心,好高明的剑术。”绿衣女郎说:“阁下,本姑娘就教高明。”
林彦一脚将门神踢翻,问:“你是谁?”
女郎拔剑出鞘,颇为自负·他说:“人称我凌波燕。”
“你是梁剥皮的走狗?”他问。
“本姑娘入暮时分方抵达西安,随燕山乞婆前来探望崂山双奇。”
“做走狗并不光彩,姑娘。”他沉静他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走吧,走得愈远愈好。”
“你很会损人,阁下。”
“在下说的是苦口良言。”他说,环顾一匝,神色肃穆朗朗而言:“诸位,林某并不配替天行道,但碰上了不能不管。梁剥皮荼毒陕西,天人共愤,众手所指。他之所以敢如此丧心病狂,未始不是你们这些人甘心助纣为虐所促成。林某来了,必须做在下应该做的事。在下不能阻止梁剥皮在陕西督税,但必须尽力阻止他横行。现在,咱们划清界限,谁再要帮助梁剥皮为非作歹,他就是林某的对头;谁想下毒手想置林某于死地,他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凌波燕姑娘,请表明态度。”
“本姑娘不了解陕西的事,只找你较量剑术。”
“好,请赐教。”
两人按规矩亮剑、行礼、退步、立下门户。双方都是行家,门户一亮出,便知不是同门,也非与师父有渊源的一脉,已无礼让的必要。游走一匝,一照面各递三礼招。蓦地风生八步,剑气漫天。凌波燕主动抢攻,三冲错五盘旋,狂攻十八招之多,双剑接触时所发出的龙吟,令人闻之毛发森立。林彦客气地采守势,身形轻灵地在三尺圆径内闪动,冷虹剑飘逸地洒出重重剑网,神色从容状极悠闲,不管对方的攻势是如何迅疾猛烈,决难攻破他布下的无瑕剑网,毫不费力地化解了对方狂风暴雨似的十八招急袭。
挣一声暴震,人影乍合乍分,绿影旋出丈外,剑气徐敛,突然死一般的静。砖地上,躺着一只小小的珠耳坠。
凌波燕站在丈外,香汗淋漓,脸色苍白,伸手一摸右耳,发觉心爱的珠坠失了踪。
“你走吧,下次希望不再碰头。”林彦平静他说:
“我……我一招失手?”凌波燕绝望地问。
“承让承让。”
凌波燕一声尖叫。拖着剑奔入后厅。
林彦在走狗们的惊骇注视下,大踏步走向八仙桌,毫不客气地将两只银囊挂上肩,向脸色灰败的石和尚说:“谢谢你的银子,在下下次再来。”
声落人化流光,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掠出厅门,一闪不见。石和尚神魂入窍,狂叫道:“拦住他,咱们的银子被他抢走了,拦……”
膨一声大震,左厢门被人踢倒了。
“谁的银子被抢走了?”踢门闯入的不速之客大声问。
“四海游龙!”有人大叫。
“毙了他!”石和尚厉叫,扭头向内厅一钻,老鼠般溜走了。贼和尚被林彦打得好惨,无法再与高手拼命,逃命再说。
燕山乞婆大喝一声,冲出一拐猛扫。
“滚你的!老乞婆。”四海游龙叫着向侧一闪,顺手一挥,小乌木杖恰好敲在老乞婆的右臀上,真缺德。
燕山乞婆一声惊叫,向前一冲,伸手掏百宝囊取法宝,要使用江湖朋友闻名变色的空灵暗香。可是,已嫌晚了。四海游龙的杖尖高高举起,杖端吊着老乞婆的百宝囊,大笑道:“找讨米袋吗?来来,拿去啦!那是不是你的?”
老乞婆心胆俱寒,向内厅飞奔。
只片刻间,大厅中空荡荡,走狗们鬼精灵,逃得快极了,连被打伤的人也溜啦!
四海游龙不敢深入,自言自语向外走:“小丫头怎么不见现身?大概找错了地方,得去找她才行,下次再来。”
林彦已经远出半条街,突然听到石和尚的下处传出叫声,心中一动,立即折返。而四海游龙却先一步走了,宅内空间无人。
不能再闹了,他跃上瓦面不走街道。内进黑影乍现,两个人影升上瓦面向西飞跃,连越三栋楼房,方轻灵地飘落街心,从容而行。
是燕山老乞婆和凌波燕。凌波燕肩上扛了一个人,纵上跃下毫无声息,轻功已臻化境。
“小妹妹,你真要走?”老乞婆问。“对,石和尚自顾不暇,不会带我去找崂山双奇,还是我自己去找方便些。”凌波燕说。
“也好,不过,咱们最好亲自去找毒龙。”
“去打他?你的意思……”
“老身想留下来。你知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老啦,再不找几个棺材本就嫌晚啦!”
“我不去。”凌波燕断然拒绝。
“那你……”
“把双奇的兄长口信带到再说,也许我可以请双奇替我设法去见王九功。”
“王副统领?那人不是武林人,甚至不会防身拳脚,他不会接见你的。他是梁公公的军师,但从不亲自出面罗致人才。”
“你两个家伙还不死心?”身后传来林彦不悦的语音。
两人大骇,火速转身左右一分。凌波燕哼了一声:“阁下,你管的事未免大多了。”
“不多不多。呵呵!”他笑,徐徐接近:“我看到你肩上扛了一个人。”
“你少管。”
“正相反,管定了。放下啦!总不会要我动手抢吧?”
“那是本姑娘的仇人,你……”
“仇人?什么仇?”
“在城外碰上的,向她问路她撤野,本姑娘和燕山婆婆擒住了她,还没问口供呢。”
“哦!小事一件,算得了什么仇?放下。”
“本姑娘……”
“你如果不放,将永远永远后悔。因为你要去投奔王九功,早些将你打发掉,也好去一个劲敌。你的剑术的确不坏。”
“咱们拼了他。”燕山乞婆怪叫。
“拼?你不要棺材本了?”林彦出言挖苦:“好吧,看你能接在下几剑……咦!走了?”
老乞婆真不敢拼老命、如飞而遁。
凌波燕丢下俘虏,咬牙说:“你也会永远后悔。”说完,愤然狂奔。
“今晚人财两得,运气不坏。”林彦自语,举步走近:“看是个什么人,但愿不是走 狗。”
天色太黑,街上更是黑暗,走近之后,方看出是个女人。他目力奇佳,吃了一惊,放下剑和银囊,将人扶起低叫:“龙姑娘,姑娘……”
是四海游龙的孙女龙芝。姑娘无法回答,只用光亮的眸子瞪着他,四肢也失去活动能力。他有点恍然,在姑娘的玉枕轻拍一掌解了哑穴问:“被什么所制?”
“身……柱……”姑娘含糊他说。
他顾不了嫌疑,伸手试探姑娘的背脊腰部,骂道:“那泼妇可恶,不但制了身柱穴,也制住督脉。下次,哼!我不饶她。你别焦急,手法不毒,我解得了。”
“穴可以解,脉……”
“脉需要真气疏经,先找地方安顿再说。”他解腰带将姑娘背上.不住墒咕,“你这丫头好大意。那石和尚是个色中饿鬼,要是今晚我未能恰好赶上,岂不糟了?”
“傻大个儿,别埋怨好不好?”姑娘嘴上不饶人,“你比我爷爷还要唠叨。要不是那老鬼婆用迷香暗算,我才不怕她们呢。下次我要砍掉她那老鸡脖子。”
“下次,你还要独自乱闯?”他一面走一面说:“你爷爷呢?该送你到何处?”
“先出城,城南郊。本来要和爷爷去找石和尚,那秃驴前来纠众杀了余大人的一位得力臂膀,爷爷要活劈了那贼秃驴。没料到我刚要进城,便碰上老乞婆两个人拦住问话。我一听她们要找崂山双奇,便知不是好东西,交手不过三照面,老乞婆便下手使用下三滥的迷香,气死人。”
前面出现一处十字街,栅口附近人影一闪,一个黑影以惊人的奇速,纵上三丈高的瓦面。林彦一惊脱口说:“老天!这人的轻功可怕。”
“追上去看看,也许是走狗们在作案。”
林彦飞步便赶,猛冲数步提气轻身,蓦地腾空扶摇直上,轻灵地上了瓦面。他手提将近七十斤的银囊,背上有一个人,右手尚有一把冷虹剑,竟然一跃而上。他背上的姑娘先是吓了一大跳,接着兴奋他说:“傻大个儿,龙腾大九式,你是灵飞道长的门人?好棒!”
他无暇回答,远远地盯住前面的黑影,起落窜掠快如星跳丸掷,追了两条街,黑影突然消失在一座高楼的暗影下,失去踪迹。
他站在黑影消失的楼角旁,鼻翼掀动,说:“是兰花香,似乎不陌生。”
“你说什么兰花香?”姑娘问。
“刚才那黑影是女人,身上散发着兰花香。”他解释。不错,刚到西安,官道上那辆轻车就曾经散发这种香味,赶车的和那位英俊年轻人,不是曾经追逐四海游龙吗?
“你是不是最注意女人的香味?”姑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