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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2)

第 五 章 (2)

远出六七里,李三看到路旁搁在山沟上留置的记号。不久,荒僻的山道中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儿向有合出一条小径,伸向山林深处。

路旁,立了一座指路碑,上面刻的字是——“西南至湘乡,西至紫石垒。”

西,是指右面岔出的小径方向。以垒为地名,可知那处地方,并不是甚么繁荣的镇市。

这里距衡山远着呢!但在地理山势来说,算是衡山山区。衡山山势虽说起自祝融峰,并不是平地而起的;止于回雁,也非山势立尽。

外地人到了这儿,连方向也摸不清。但是本地的人,都知道紫石垒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军垒地名,南蛮南迁之后,军垒失去作用,淹没了数千年,已无踪迹可寻,名存实亡。

目前,那地方是一个小村落,有三二十户人家,全是些种山的所谓山民,村名就叫做紫石。

村位于隐山南麓,俗称龙王山。山顶有一座大地,叫龙批。据说山上曾经发现隐居的僧人茅蓬,所以叫隐山。

紫石村距湘乡并不远,但却是湘潭县的辖地,村民生息其间,穷山恶水生活不易,与外界几乎断绝往来,非本地人士,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处闭塞的地方。而湘乡地境的人,反而知道紫石村那些强悍的山民不好意。

处此穷山恶水之中,对外界的动静变化,难免反应迟钝,有些人一辈子恐怕就没有进过城。

大乱期间,避兵的人很多,难民绝大部份是来自湘乡城的入。这两年来,难民已陆续返回县城,紫石村重新成为闭塞的小山村,几个领导人物仍然统治者这一带山川,主宰着紫石村的一切,他们是实际的统治者,官府的政令,在这儿形同具文,管理也鞭长莫及。

村西的黄家,主人黄家才,是一位面孔朴实的花甲老人,拥有以西几座山,山上种杉树,山下种杂粮,相当富足。

他生有三个儿子。裕山、裕富、格贵,都成了家有了儿女,因此黄家才事实上已是含信弄孙有福气的人。

但黄家并非是本村的领导人物,他只是个毫不引人注意的老实人。

领导人物有三个:村正赵大刚、甲首钱永柱、首富孙禄禄。这些人,都是孔武有力,勤练武艺以逐首保乡的好汉,拳头大胳膊粗嗓门亮的大爷。

而黄家才,只是略有几斤蛮力的老实人,他的三个儿子,也从不出风头好勇斗狠。

这天傍晚时分,老天爷下了一场暴雨。

天黑了,而仍旧下个不停。

全村死寂,雨限制了村民的活动。

三个黑影冒雨接近了紫石村,象是传说中的孤魂野鬼在雨中游荡。

三个黑影似乎对紫石村十分熟悉,不久,出现在黄家的附近。

黄家共有七八间宅院,全是尺余宽坚牢结实的土墙建造,茅草为顶,垒木为护墙,防人防兽皆绰绰有余。

“嗤利利……”鬼啸起自屋侧的桃林,惨厉刺耳划空传入黄老,立即引起一阵犬吠。

夜黑如墨,黄宅灯火全无,除了一阵犬吠声之外,毫无动静。

三黑影接近宅东的垒木护墙外,距墙五文以内不栽种树木,建了一畦畦菜园。

不等他们超越菜园,墙头突然升起一把油纸雨伞,持伞的黑影好象加穿了蓑衣,双脚站 在木尖上,不言不动象个幽灵。

“是我。”三黑影之一超过菜园站在木墙下说:“混世王左世权。”

“扭鬼的不止你一个混世王。”张伞的黑影说,语言虽不比雨声大,但字字人耳清晰易辨。

“两位朋友闻名造访。”冒充天狼星石昆,混世王,声音却又高又宏亮。

“你应该知道,这儿不欢迎从前的人。”

“老朋友……”

“老朋友更不该来。哼!你在县城已有了光彩的局面,是个大忙人,根本不应该来。”

第二个人影出现在混世王身左,混身湿淋淋,那把沉重的九环刀连鞘握在手中,虽在雨夜中,仍可感觉出形诸于外的威风和杀气。

“均木纹,还记得早年的老朋友吗?”那人举起了九环刀:“这把九杀九环刀,会让你记起一些甚么事吧?”

“朱先鸣?”雨伞向侧移开:“九杀王?”

“呵呵!你老兄总算没忘了老朋友。”

“混帐东西!”角木绞切齿咒骂:“我明白了,五年前我就听说你投入一个甚么凶魔的手下,专门追搜往日的同伴,追寻某些宝物,有不少逃匿了二三十年的人,先后失踪遭了毒手,全是你这混帐王八做的好事。

“哼!你终于找到了混世王,找上我这里了,混世王,你这卖友求荣的猪狗,当年我没杀你灭口,一念之慈,你终于出卖我了,你……”

“老朋友,你听我说……”九杀王急急解释。

“闭上你的狗嘴!”角木皎厉声大喝。

一亿快速绝伦的黑影,从恻方不远处的墙根下冲霄而起,跃登墙头扑向角木皎。

角木纹雨伞一收,蓦尔失踪。

扑上的人影是吴锦全的得力双仆之一,神秘难测身份如进的吴忠。

“上来!进去。”吴忠一扑落空,妨在上面匆匆发令,要九杀王和混世王速上,然后发出一声短啸。

远处传来了回啸声,大援赶来了。

三个人毫不迟疑地破门人屋,可知来意不善。

搜遍了每一个房舍,不但鬼影俱无,连先前发出吠声的狗也失了踪,象是平空消失似的。

包围全宅的人先后涌入,彻底搜索仍一无所见。

几个人在厅堂集中,吴锦全脸色十分难看。

“一定有人走漏了风声。”吴锦全狠盯着化名为天狼星的石昆:“是你吗?”

“老天爷!冤枉。”混世王惊恐地呼冤:“在下一直就在公子的左右听候驱策,那有工夫走记消息?角木皎这家伙心怀鬼脸,住在这儿大概日夜提防意外,卅年旦夕惊惕,可能派有眼线在城里看风色。

“这家伙不杀掉我灭口,可能用意是利用我在城里的地位,静观其变、知道我出了意外,所以先作防险的安排。”

“他在附近一定有秘窟。”吴锦全咬牙说:“吴忠,带人去把本村的三个首脑人抓来问问。”

“是。”吴忠欠身回话一出厅而去。

村西五六里,是黄家的山,栽了密密麻麻的巨杉,树龄已超过甘年,一株株参天而起。杉林下野草丛生,枯落的杉叶又尖又脆硬,在内走动响声震耳。

吴锦全在村正赵大刚与其他两人口中,问不出丝毫头绪,把三位首脑人物整得遍体鳞伤,却一无所得。

显然,角木纹这位甘八宿这首,卅余年来从来就没有松懈过,在县城安置有秘密眼线,任何风吹草动,信息皆以奇快的速度传回,先一步安排应变。

这种日子很难过,而角木纹却过了卅余年。

吴锦全不是轻易便承认失败的人,断定角木纹一家老小不可能远走高飞,必定潜藏在隐山附近暂避风头。

隐藏的地方,以黄家的杉山最有可能。因为据村正赵大刚说,本村的人很少前往黄家的杉山走动,山不当路,村人那有困工夫到别人的山上去逛?而黄家的三个儿子,却经常在山里过夜看守山林。

其实,这儿根本不可能有偷伐木材的人,合抱大的杉树,送人也没人肯要。

于是,人分为三路,从三处方向搜山,向山的中心推进聚合,任何一路有所发现,皆可用声号通知其他两路的人集中。

计划是一回事,执行又是一回事。

本来认为三路人进入,互相之间一定可以相互呼应,专递声息,那知人一进入了山区,林深草茂,视野有限,连方向都无法分辨,有些地方根本无法通行,呼应的事,根本刘法办到。

吴锦全达一路共有九个人,吴忠、吴勇永远跟在他后面。

真是忠心的好帮手。

夺命一枝着郑纷春,是唯一的女人。

而是昨晚停的,但山林中仍然潮湿,不但草木积水,这树上的水珠也不时因摇动而洒落。

入山不久,所有的人衣履全湿了,男人不要紧,夺命一枝春可就尴尬啦!或装本来就玲球,湿了就快运凸了,曲线显得更为突出,令人一见就想入非非。

幸好他是个并不早么在乎的女光棍,只不过遇到后面走,免得引起几个大男人的胡思乱想。

山上没有路,他们沿林绿地带逐步深入。

日上三竿,他们已接完第一座山,毫无所见。

“晤!这里曾经有人走动。”在前面搜索的一名大汉扭头叫:“下面看不出足迹,但未恢复原状的野草可以看出走过的痕迹,而且不止一个人走动。”

吴锦全立即上前察看,仔细地审视留下的痕迹。

的确是几个人走过的痕迹,从右面伸向左面,左面是另一座山的山麓,山上全是参天的搬挺拔杉树。

“好家伙,果然躲在此地。”经验丰富的吴勇说:“最少也有五个人结伴而行,踏折的草茎,说明他们走得并不小心,不在意被人追踪。”

“走向对吗?”吴锦全问。

“对。”吴勇往左面一指:“八成是躲到那座山的密林内,那地方不易搜寻。”

“走,小心些,不许发出声音。”吴锦全毅然下令:“咱们给他们来一次出其不意的奇袭。”

不久,到达山麓下,遗迹似乎更清晰了。可是,留迹的人并非向山上茂密的参天杉林走,而是沿山自走的。

循踪追了两三里,到达一条小溪旁,踪迹突然消失了。溪宽不及两文,具有武功根底的人,大可从容一跃而过,用不着涉水。

对岸没有足迹,怪事!

“可能涉水上下,不曾过溪。”在溪对岸搜索的吴忠向这一面的吴锦全坚决表示:“这一面草密立软,有人经过必定留下足迹的。”

“有涉水循溪上下的可能?”吴锦全渐感不耐:“你说,上或是下?”

“这……”吴忠老眉深锁:“无法揣测,得先分头在上下游搜索求证。”

“好,咱们分为两路……咦?”

吴锦全最后一声咦,声调有异,目光落在右首溪旁的一株大树干上。

吴勇反应超人,身形一闪,便远出五六丈外,到了右首那株大树下。

树干削掉了一处三尺长的树皮,用刀割了四个大字:擅闯者死!

刻的字已不太清晰,不是最近才刻上去的,已有相当满长的时日,显然早年曾经划为禁区,禁止外人乱闯,刻字留告前来探索的人不要擅入。

“咱们找到角宿的秘窟了。”吴勇兴奋地说:“在自己私有的山上划为禁区,欲盖弥彰。”

“那是不可能的。”夺命一技春毕竟是老江湖,提出异议。“角木皎隐身此地卅年,旦夕提防卅年如一日,惟恐有人看出丝毫异状,决不可能划禁区公然示警。你们如果把他看成傻瓜,你们也是傻瓜。”

“依郑姑娘的猜测,这警示代表甚么意思?”吴锦全居然育虚心求教,他收取三女的用意,本来就是希望借重三女的江湖搜宝经验。

“角木纹隐名匿居之前,这里就已经被人划为禁区。”在命一枝春提出自己的见解:“用木纹与荆禁区的人取得协议,双方各得所需。目前角木纹有了困难,这……”

“情急托庇?”吴锦全神色一变。

“有此可能。”

“划禁区的人,可能是那一方的神圣?”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公子如果换而不会,必定会与他们发生难以预测的冲突,敌势不明,知己不知彼,结果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