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
“打算?屁的打算。”角木纹也低声粗野的骂;“那婊子养的吴锦全,坑得咱们好苦,平白无故胁迫咱们打头阵,却又不管咱们死活……”
“别发牢骚了,老故。”并木杆用时顶顶对方胁时:“想想办法找生路。”
“打生路?你说的可轻松。”角木咬说:“就算能摆脱妖女的控制,也逃不过吴锦全的手心。除非靠老天爷保佑,保佑妖女们真能主实吴锦全之外,别无他途,你不如向老天爷祷告也许实际些。”
前面不远处草稍微动,缓缓升起一个黑影。
“打!”井木杆大喝。
喝声是传出警讯,并非按武林规矩先出声后发唁器,这些悍匪从来就不知规矩为何物,打字出口之前,一放暗器已发射了。
人形依稀难辨电射而来,看清人影已是面面相对。
两悍匪刚拉开马步出力,雷霆打击已同时及体,掌中肋拳中助,有骨折声传出。
例方,两个警哨循声赶来策应。
来人是李宏达,出手之快无与伦比,拳拳中的,指亦中穴,不等两匪倒下,他已分别抓起两人的背领,一跃两丈余,象是老鹰抓小鸡般,三两个起落便消失在坡下的草木丛中了。
寨墙上灯火通明,寨门楼上也有四支松油火把浓烟袅袅。
两名警哨早已看到百步外出现的人影,警号发出了,寨墙人影纷现。
“李宏达!”目力佳的人发出惊讶叫声。
将拖来的两匪往脚下一丢,两悍匪不住呻吟。每人断了三根肋骨,拖动时痛彻心脾,可真令人痛昏,两悍匪快在崩溃了。
“喂!叫小王爷出来说话!”李宏达向上怪叫:“我要和他谈条件。”
吴锦全恰好巡视察门的警戒,出现在门楼上。
“半夜三更,你在这儿鬼叫连天,你疯了是不是?”吴锦全不悦地大声说;“谈甚么条件?”
“谈珍宝的事。”
“我认为没甚么好谈的。””
“珍宝挖出来没有?”
“地窟落磐,封死了地道,现在正在加紧挖掘。”
“你到底答应给我多少成?”
“你……”
“给三成,如何?”
“天杀的混蛋!珍宝还没见到,半夜三更你来要分三成,你是不是在做梦产吴锦全大为光火:“你只有一个人,居然要求三成,去你娘的!”
“你这杂碎欠了我好几条命的债,而且我一个人出力可低你们三十个人,分三成你还心疼啊!”
“我当然心疼,我花了五年光阴奔波觅迹,出生入死,为何要分给你三成?少做清秋大梦,一成我也不给。”
“两成,如何,我是很大方的。”
“少废话……”
“那就一成好了,我不会嫌少。”
两人嗓门大火气旺,夜间声浪可以及远,隔着寨内外叫嚷分宝,简直不象活。
“免谈,我只答应给你一些剩余,由不了你嫌多嫌少,小心我宰了你!”
“你又在吹牛了,脸红了没有?你看,我有另外的价码。”
李宏达指指脚下的两悍匪:“一条饺一条狗,保值一成。你可以从叛徒的口中,获得搜魂公子的消息,值得的,阁下!”
秆,也就是巨大的黑嘴看门猛犬,神话上说这种狗看守狱门最称职,因此监狱叫狸秆。他把井木秆说成狗,恰好这悍匪有一张发黑的嘴,名符其实。
“唐小泼贼真是捏魂公子的人/吴锦全追问。
“你以为我是白痴呀?你得从一皎一狗口中求证。一成,怎样?”
“这两个狗娘养的杂种又不是活宝。明天,我会把那些狗男女弄成一堆零碎,还怕查不出搜魂公子的底细?你见到搜魂公子了?”
“你又来套口风了。一成,如何?”
“免谈,你滚吧!”
三个彩影缓缓飘落,幽香扑鼻。
“我给你三成。”在十余步外现身的三女之一朗声说:“李爷,我甚至会给你四成的。”
这位象仙子临凡般的美艳女郎,正是在风田村村口,自承是搜魂公子与他打交道的女人。
“上次你说过这种话,那时珍宝还不知下落。”他分别在两悍匪的太阳穴上踢了一脚,两悍匪呻吟倏止:“现在珍宝已在小王爷的有效控制之下,出土是早晚之事。姑娘,你仍说这种话,未免太不合时宜。”
“你为何杀了他们?”门楼上的吴锦全历叫:“他俩是我的叛徒,只有我才有权处置他们。”
“你真是大言不惭,狗屁1”他不屑地叫:“我警告你,我耐性有限,不给我一成,我转和搜魂公子合作,你将一无所用……”
“我和你五五对分。”女郎抢着说;“我保证双方合作愉快。
咱们一言为定……”
“漫着!”他不悦地说:“我这人虽不是金口玉牙,至少不会信口开河,条件没谈拢,我不会信口与人一言为定。”
“李爷……”
“现在我撮合你们双方面对面打交道。有了结果再告诉我,我等你们决定谁是珍宝的真正得主,再商讨分我多少成尚未为晚。明天见,走也!”
说走便走,一转眼便远出三四丈外。
“贱女人,我饶不了你!”吴锦全怒吼着,举手一挥,飞跃而下。
吴忠和关东三奇,从左面飞降。终南山魈与毒剑,则从右面跃落。
三女转身飞退,轻功并不比李宏达差多少。
李宏达并没有远走,藏身在被下的浅草内静候变化。
吴锦全的暴躁颇令他失望,三女不想与吴锦全谈判不战而走;也让他沮丧,今晚策动驱虎的妙计算是落空啦!
他反而跟在三女身后,重返唐姑娘姐弟歇息的山坡。
三女远出半里外,便不再用轻功掠走,沿临时踏出的草中小径,接近山坡下第一道普戒线。
这儿,应该有两名警哨把守。
山坡下,这一带生长着一些小村和及膝的茅草,小树已被砍除,以免挡住视野,担任警哨的人,只好隐伏在草中藏身。
李宏达入侵之前,警哨本来是站立的。
“咦!这里的警哨呢?”为首的二姐讶然轻呼;“难道也被挑了?”
“是我挑的。”前面茅草下升起了一个人影,女性嗓音。
“哦!你就是云华山庄的张碧瑶了。”二姐冷冷地说:“江湖女霸,武林第一山庄的千金。你的人死光了,居然胆大包天跟来找死。你的伤好了?”
“你错了,我不姓张。”对面的人影说:“我明白了,你就是自称搜魂公子,迫害碧瑶姐的人……”
“我也明白了,你就是第一个揭穿我天香正教身份的小女人。告诉我,那天用火把掷击,几乎击伤我大姐的人是谁?”
”你大姐?”人影是小玉,颇感诧异:“那么,你不是那天自称搜魂公子,残害碧瑶姐的人,你们到底有几个接魂公子?。
“你真笨啊!”二姐得意地笑着说:“搜魂公子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对外乱人耳目的称呼。不过,在自己人里面,我大姐就是搜魂公子的代表,戴上面具她就是搜魂公子。你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不能来?”
“我知道你非常了不起,那天你一照面就杀了我们两个人,你来了,很好,云华山庄的底细,你必须一一招供。”
“我要知道,你们为何要这么做产“到时我会告诉你的。倒!”
“嘻嘻!你的迷魂毒香失效了!”
“我不信。”
小玉身形一晃、再晃,重现时已出现在右前方三文外。真象幻形术。
“你共发了四枚毒针。”小玉沉静地说:“李大哥的估计完全正确,他说按魂公子决不是吴锦全的人。我想,那个用美色计诱李大哥的小春,定是你们大姐了。”
“一点不错。哦!原来你与李宏达……”
“他是我的好朋友,碧瑶姐也是。你看,我已经在你们三人的有效控制之下了,大概跑不了啦!能不能把你们天香正教搜寻仁人义士的原因告诉我?你们替谁做这种无耻的汉奸勾当?”
“我说过届时我会告诉你。现在……”
三人同时闪动,快逾电火流光,并非向小玉冲扑,倒象是分向三方向逃走。
“休走……”小玉上当了,猛追二姐。
“孽障纳命!”三女同时娇叱,乍动的身形徒然反旋而回,三双纤手齐伸,星芒电聚,谈雾飞腾,隐隐风雷声中,星芒三面齐聚。
“呃……”小玉身形一顿,三面暴射出的星芒以她为中心。
砰一声响,地倒下了,知觉仍在,但全身已僵。
同一瞬间,草中黑影暴起,砰一声与二姐撞上了,两人缠在一起,同时冲倒在草丛中。
“咦!”另两位女郎惊呼:“二姐……”
两女同时奔到,急将人抱起。
“二姐完了!”抱起一个黑衣人的女郎尖叫:“是她,云华山庄的泼妇!”一是张碧瑶姑娘,浑身发僵象个死人,与小玉一样,同被淡雾似的神奇毒物所伤,全身失去活动能力。
二姐的头骨已被弄断,是被碧瑶发僵的前一刹那,从后面撞上的瞬间扭断的,没有救了。
“我要她生死两难……”拖起二姐的女郎向碧瑶厉叫:“我要她云华山庄从人间消失,鸡犬不留……”
“是吗?”身后传出李宏达的声音。“我不信。”
“咦!你……呃!”
两女同时摔倒,李宏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身旁。
闻讯赶来策应的警哨,带走了二姐的尸体,无法查出行凶人是谁。
满山鸟鸣,朝霞满天。
碧瑶姑娘走在前面,分校拨草向岭脊攀登。小玉紧跟在李宏达身后,步履轻盈,可知昨晚不曾受伤。
将近脊顶,碧瑶发出一声娇啸。
李宏达一直神情肃穆,与他平常狂放不羁的形象完全不同。两位姑娘更是神色凄惶,一言不发像哑巴。
终于登上脊顶,进入茂密的树林。
这里是寨后的山脊,居高临下俯瞰明月寨,附近景物一览无遗。昨天傍晚,一群神秘人物隐身在这里,目击明月寨发生的一切变故,清晰地看到李宏达与吴锦全一群高手,痛实掠地虎一群悍寇。
好多好多的人,有男有女,每个人皆木然肃立,与一株株树干相同,如果不留心,真难分辨是人是树。只有双目是活动的,所有的目光,皆向闯入者集中。
正面,一排站着文老、九杀天师、七位年约花甲左右的人,以及神秘失踪的危月燕。
右面,是小玉的祖父蔡柏荣、父母蔡长河夫妇、老叟韩昌期、女蓝星封三姨。
男男女女,总数超过两百人,武器也洋洋大观,长短皆具,刀枪剑辑矛钯钩……样样俱全。
久久,谁也不开口,气氛紧张,每个人皆心情沉重。
李宏达虎目炯炯,浓浓的杀机象波涛汹涌。
“就凭你们这些人,就敢与吴锦全那些杀人专家拚死?”终于,他发话了,语气冷厉如冰:“何况还有我这一关,我这关你们就通不过。”
“老弟台,老朽欧文宗,请听我说……”文老声如宏钟,神色庄严。
“我和你们这些人,没甚么好说的。”李宏达汉声说:“一群早年祸国害民的匪盗,一群杀人如麻的流寇,只有用你们的血,才能洗请你们的滔天罪孽。”
“我们……”
“你们怎样?你们人多?”他厉声打断了文老的话:“一群土鸡瓦狗,何足道哉?你以为我只有一个人?我告诉你们,没入山区之前,你们的一举一动,皆在裁李某的掌握之中,只因为时机未至,在下暂时忍耐。
“你们那些愚弄吴锦全的诡谋诈术,在下不忍揭破,不揭破你们同样奈何不了吴锦全。让你们看看,今天你们如果发动袭击,会有些甚么结果……”
他仰天发出一声震天长啸,枝叶箴联而动。
山脊的后端,是连绵起伏的山峦,比这条前伸的山脊流些,草木葱定,郁郁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