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亏欠他是事实,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欧阳烈也有点气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他不想惹她生气,也知道她的脾气,把她气毛了,又玩“离家出走”了。
这次她能好好呆在这里住这么久,已经算不容易了,对她的要求不能太高,也不能太限制她的自由。
“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决定吧!”他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和她吵架!
两个人在一起,至少要一方迁就另一方。
她看得出,他现在就是在迁就她,容忍她的脾气。
换作是以前的他,早就暴怒抓狂了,可现在,竟然会选择不与她争吵,默然离开。
真不知道他为何会愿意如此改变自己。
温氏大宅。
今天,是温亦城出院的第一次。
刚回到家,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为他接风洗尘。
“来,少爷,跨过火盆,所有楣气都消掉,以后再也不用去医院那种鬼地方啦。”佣人一边说,一边将火盆搁到地上。
温亦城迈开腿,从火盆上面跨过去,动作是那么地优雅。
所有人都高兴地拍掌。
“好啦好啦,没事啦,再去洗个澡,就什么事都没啦。”温老爷高兴地说道。
温亦城点了点头,上楼洗了个澡,再下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煮好了。
餐桌上,只有温老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可眼底中,却透露着一丝隐藏不住的忧伤。
“爸。”温亦城唤了他一声。
温老爷这才回过神来,“洗过澡了吗?快坐下来吃饭。”
温亦城坐了下来,喝了口汤问:“紫婷呢?怎么两天都没看到她?”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妹妹,难道她还在生他的气吗?都隔了这么久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什么怨气都应该消散了吧?
温老爷的手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掩不住的悲伤之色。
“怎么了?”他也注意到爸爸脸上的神色,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温老爷看了儿子一眼,放下筷子,声音带有一丝沙哑:“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毕竟你刚出院,这些不开心的事,不想跟你说,怕你增加负担,但那个……毕竟是你亲妹妹,我也不想骗你……”
“爸,是不是紫婷出事了?她到底怎么了?”温亦城的心也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爸爸的眼睛,等着他说话。
“紫婷她……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精神病院?怎么会这样?”他的心一紧。
温老爷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医生说她受刺激过度,导致精神失常,至于什么时候能康复,还是未知之数……”
“她受了什么刺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温亦城的心皱得更紧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听到这样的消息,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警方那边也查不出来,她手腕处中了一枪,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神智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精神失常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跟什么人结了仇怨,把她伤成这样……”
温亦城没有说话,心里尽是对妹妹的担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片刻,他幽幽地道:“我想去见见她……”
“过几天吧,你现在才刚出院,好好休养一下,看到你能醒过来,我已经觉得很欣慰了。”温老爷一把年纪了,这辈子,他没流过泪,唯独这次女儿和儿子的事,让他掉了不少眼泪,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几十岁。
他这把年纪,经不起折腾了,只希望子女平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了,可这么小的愿望,却不能实现……
“爸,你也别太伤心了,紫婷一定会没事的……”温亦城拍拍爸爸的肩膀:“我一定会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让妹妹早日康复。”
“但愿如此……”
大厅中,佣人们正在忙碌地收拾东西。
温亦城走到刘大妈的身边,轻轻拍了她一下。
刘大妈回过神,看到少爷,也吃了一惊:“少爷,你怎么下来了?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
“那……”刘大妈看得出,他似乎有什么事想跟她说。
“请问……你这段时间,有看到小茜吗?你有她的消息吗?她现在在哪里?”他一边串问了好多问题,话刚说完,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问太多了?
“你问小茜啊!”刘大妈恍然大悟,“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自从她离开这里之后,就很少见到她了,最近也没有她的消息呢……”
“这样啊。”温亦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失落。
“你找小茜有事吗?”刘大妈八卦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了,如果你见到她,就告诉我,见不到就算了。”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窗外,在下着雨。
哗啦啦的大雨,洗刷着大地。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吵得她睡不着。
叶小茜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欣赏着窗外的雨,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床头柜里拿出那台已经很久没有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你好。”她轻轻地说道,等候着对方的回话。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许多,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好,请说话呀?”
还是保持沉默……
她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渐渐地,一张熟悉的脸浮现到她的脑海里。
是他吗?
“亦城?”她试着唤了一声。
电话的另一端,明显呼吸都停住了。
一定是他!她肯定。
“小茜……”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带有一丝沙哑,却是那么地温柔,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唤过这个名字了。
“真的是你……”她握住电话的手,也微微有点发颤,“身体还好吗?”
“嗯,我很好,现在每个星期都要回医院复查,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知道他没事,她也就放心多了。
只是短短的几句问候,似乎就已经把所有的话题都说完了。
两人都沉默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主动开了口:“你现在在哪里?”
“我--”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你和他,在一起吗?”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嗯。”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解释。
电话的另一头,又沉默了一会,“有人照顾你,就好了……”
叶小茜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他的心在难过。
“那就不打扰你了,下次再聊。”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温亦城握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来。
他的心好痛,就如当初容儿离开他一样,不,应该是,比容儿离开他还要痛一百倍,一万倍……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为什么每次被抛弃的,都是他?
他哪里比别人差了吗?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能如愿……
叶小茜放下电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呢?
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他一定受伤了吧?不管是身,还是心,都被她中伤了,真心对不起。
精神病院。
隔着厚厚的玻璃,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头发凌乱,疯疯癫癫的样子,衣服上的袖子被扎了起来,限制了她两只手的自由。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两眼无神,脖子微微抽搐中。
病房外
“病人的情绪不太稳定,你们尽量不要说一些刺激她的话。”医生交待道。
“我知道了。”温亦城点了点头,透过厚厚的玻璃看着妹妹,轻轻推开了门。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紫婷,我是三哥,你记得我吗?”
温紫婷的眼睛眨了眨,傻傻地看着他,喃喃地道:“哥……三哥……呜呜……对不起……不要怪我……真的不关我的事……是那个贱人……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快点杀了她……杀了她……”
她忽然哭了起来,全身都在发颤,很害怕的样子,身体都缩成一团。
“紫婷,你怎么了?三哥不怪你……不要害怕……别害怕……”他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抚摸她的头。
她的情绪似乎慢慢平伏下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害怕起来,“不要杀我……呜呜……我会很乖的……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没有人要杀你……紫婷别怕……”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
“紫婷,告诉三哥,是谁要杀你?是谁把你搞成这样?”温亦城心疼地看着妹妹,尽管妹妹很多时候都不懂事,但她毕竟是他妹妹,看到她现在变成这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