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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2)

第三十二章 (2)

青面妖说得理直气壮:“你伤害他,就是削弱我的力量。而且,你才是一教一门劫贡船的主谋。”

“是这混蛋告诉你的?”赵辛的枪,指向侧方的绝剑。

“对,在下和他有协议。”

“他没告诉你他才是主谋?在邵伯镇他在驿站码头,挡住了你们抢救贡船的人,甚至杀了你们抢来救船的爪牙。他的追电剑,曾经染了你那些护船爪牙的血。”

“这……”

“他一定说抢贡船的主谋是赵雄,我叫赵辛,你的行为有如官府强盗栽赃攀噬良善,与钦犯打交道有渎职守。你的解释我不满意,再举些令我满意的理由,说!”

“等在下捉住杭教主,他就会指证你是他的军师了。绝剑可说是带罪立功,不关你的事。”

“损害赵某的权益,当然与我有关。原来这混蛋在干带罪立功的混帐勾当,不惜出卖所有的人,我还把他看成难友呢!所以再一手下留情。好,我非废了这见利忘义的狗杂种不可,把他卖给要命阎罗,最少可以卖一千两银子。皇贡没有到手,赚一千两银子也聊胜于无。”

身旁来了英华,是绕道过来的。

“辛哥,活阎王不敢买这个烂凶枭。”英华和他并肩一站:“连青面妖也得全力保护他。”

“哦!怎么一回事?”赵辛大感惊讶,用枪向青面妖一指;“青面妖,你说?”

“不关你的事。”青面妖拒绝透露。

“你不说是不是?”赵辛恶狠狠迈出两步。

走狗们惶然后退,失去一拥而上的勇气。

“不许退!”

后面列阵的赵大声如沉雷:“这一面是老夫的地盘,来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杀残民的走狗合乎天理国法人情。”

绝剑身侧的三个人,狠盯了绝剑一眼,举步后退,手中剑布下防卫网。

“原来如此,你骗得咱们好苦。”一名中年人咬牙说:“你保证咱们发财,一定也保证利用过后要咱们的命。我希望你保重留的命在,咱们江湖上见,不死不休,后会有期。”

三个人转身离去,然后又走了四个。

“我要废了你。”

赵辛扬枪逼进:“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其他的人插手者死。”

“他……他是陈钦差的亲信心腹,真正的参与机密随员。”

青面妖没有勇气决斗,自己的性命要紧:“一教一门徐州聚会准备劫皇贡,咱们便得到消息了,为免日后有人仿效,因此决定一举尽歼杀鸡儆猴。他与极乐散人分头行事,一明一暗诱使一教一门的人送死。由于你的出现,打乱了行动大计,你的神机妙算,把咱们拨弄得完全乱了章法。这些事,我到达扬州时才知道的。我负责湖广至南京一段贡船的安全,船过江就没有我的事。他是陈钦差的心腹,平时很少露面,那几个心腹随员架子很大,仅与极乐散人有往来。不瞒你说,这两三个月来,我根本就没留意他这个人,他也很少在钦差府逗留,要说我不认识他,不算离谱。”

“你即使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根底和本来面目。”

英华冷冷地瞥了绝剑一眼:“我也几乎上了他的当,以为他是到湖广行刺陈阎王的剑客。”

“你知道?”赵辛冷冷地问。

“昨晚赶到石人头镇才知道的,有一位前辈知道绝剑徐飞扬这个人。绝剑在扬州威风八面,为江湖朋友大放异彩,把这位前辈吓了一跳,以为死人复活了呢!”

“哦?他是……”

“绝剑徐飞扬早在一年前,尸体便出现在郑州玄都观的水井内。那位前辈,便是捞出尸体的人。”

“绝剑徐飞扬虽然是个坏剑客。但还不算太坏,为人在江湖兜得转吃得开,有各式各样的朋友,在他的圈子里名气不小。他死了,有人冒充他招摇撞骗不算稀奇。”赵辛狠盯着绝剑:“喂!你真姓徐?你的剑术狂野辛辣,招招指向致命的心坎,名符其实的绝剑,犯不着冒充绝剑徐飞扬呀!除非你的声誉坏得不能再坏,人人想剥你的皮。”

“穿心剑武扬,姓武名扬,就是江湖朋友,人人都想捉住他剥皮的兽性坏剑客。”赵大出现在英华身旁:“对手即使睡着了,他也会毫不迟疑用剑穿心。这个人失踪已经三年,很可能是谋杀绝剑的凶手,绝剑尸体上的致命伤口,就是被一剑穿心的。”

绝剑扭头便走。

快活一刀四个人,也跟在后面快步越野南行。

不远处的赵长江带了四个人,绕一侧截出。

“不要管他了。”赵辛高叫:“要命阎罗带了满腹仇恨的爪牙,布下天罗地网志切复仇。”

赵长江极不情愿地停止拦劫,恨恨地退回原处。

绝剑为了夺取月华门的人,首启战端大杀要命阎罗的爪牙,点起焚天烈火,几次惨烈大混战,要命阎罗的爪牙死伤过半,每次火拚皆由绝剑所引发,恨比天高。

要命阎罗即使肯罢休,爪牙们也不肯善了,不但不会放过绝剑一群江湖牛鬼蛇神,恐怕湖广钦差府走狗,也难平安离开扬州。

“他的事我管不着,他的身份地位比我高,我不会过问他是不是绝剑徐飞扬或穿心剑武扬。”

青面妖心虚胆落,赵辛一个人已对付不了,赵大二十二位男女,更无法对付,只好认载:“你也不要干涉我捉钦犯的事,以免也在钦犯榜上列名。”

“恐怕由不了你,我的事还没有着落呢!”赵辛不理会钦犯的威胁,语气强硬。

“你的什么事?”

“杭教主的确丢失了所获的贡船。”

“我不相信。”

“我相信。所以,除了他该死之外,其他一教一门的弟子并不该死。”

“你……”

“他们敢英雄地抢劫皇家贡船,我对他们怀有相当程度的敬意。所以,你必须放弃捕杀他们的念头,赶快到石人头镇,在镇江高钦差的爪牙庇护下,乘船返回湖广,日后我可能会去拜望你们套交情。”

“捉不到杭教主陈门主,在下无法回湖广交代。”

“那是你的难题。”

“在下……”

“你走是不走?”

“好,我走。”好汉不吃眼前亏,青面妖不是放不下的人:“今后你如果落在我手中……”

“一定将我剥皮做睡垫,我知道。食肉寝皮,是对付不共戴天仇敌的最佳泄愤手段,我懂。好走。”

“你知道就好。”青面妖咬牙说。

“请转告李传奉官。”

赵辛说:“在扬州,我替他的家小雇到上湖广的船,本来打算保护他们平安抵步,却没料到在严家洲,出了我力所不逮的可怕意外,我只能说,我抱歉没能替他的家小尽力。不要再等他的家小了,杭教主是屠杀他们的凶手。”

“我会把你的话带到。”

“我和绝剑的遭遇,绝剑不可能详细告诉你。总之,我做的这件事并不后悔,所以放你一马不后悔。”

“他们是你的同伙?”青面妖指指赵大父女。

“我不认识他们。”

“呵呵!我在扬州盐务署有一份差事。”

赵大笑吟吟像个仕绅;“和你一样,可以大发钦差祸国殃民财,的确大发特发积财如山,是咱们这些恶名昭彰的江湖败类,也确是江湖败类唯一正常发财的好机会和最好的出路,这都得拜谢紫禁城那位****皇帝之赐,你不反对吧?”

讽刺漫骂,会是江湖败类的口吻?

“是要命阎罗派你们来对付我的?”

“你说呢?”

“在下认栽,哼!”表面妖知道套不出口风,乖乖退走,指挥爪牙背了五位受伤同伴,向北疾赴石人头镇,要加快脱出要命阎罗的网罗。

躲在农舍列阵死守的杭教主,起初对赵辛出现所发生的意外变化,心中燃起重生的希望,情势对他大大的有利。

对赵辛骁勇的出色表现,他也惊得心中发毛。

如果赵辛用这种雷霆万钧的手段,对一教一门的人大加挞伐,想起来不寒而栗,不堪设想。

过后听到赵辛提到李传奉官的家小,他如受五雷轰顶,浑身毛发耸立,直冒冷汗。

“赶快撤走!”他用沙哑的嗓音发令,喉嘴发干发紧,嗓音全变了,猛然跳起来向屋后窜。

赵辛已经知道李传奉官家小的下场,这可是让他胆落的噩耗。

赵辛找他讨财宝,他也应付不了。

外面仍气氛紧张,青面妖的人挡住了视线,正是乘机溜之大吉的好机,再不走可就嫌晚了。

情急而走慌不择路,认准方向亡命南奔。

浓霜已经消散,草木仍葱郁,人走过所留下的遗痕清晰可辨,他们已无暇理会了,再高明老练的逃命专家,也克服不了留迹的困难。

一口气逃出十里外,浑身暖洋洋,开始冒汗,呵气成雾,正是赶路人精力最充沛的时段,所有的人完全忘却数日来昼夜奔波的疲劳,求生的意念驱使他们奋发图存。至于奔向何 处,谁也懒得多想。

看到一条小径婉蜒向东南伸,前面是一座小村,村前有座风水林,小径穿林而过。每株杨树皆粗约一人合抱,枝头光秃秃叶已落尽,林下视线无碍,隐约可看到村影,众人立即感到饥火中烧,第一个想法就是找食物充饥,补充体内的能量。

“大概不会有人追来了。”

杭教主走在前面,心情不再紧张,说话也恢复了元气;“先到村子里找食物,打听去向再决定行止。”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天下一笔杭一元失声长叹:“咱们不甘心,结果输得好惨。天杀的,贡船到底是被什么人所转手夺走的?他们出动了这许多人,居然没泄出任何风声。咱们一口咬定是扬州钦差府的人所为,看情形却又不像是他们所为。难道说,改装后的贡船真的不在扬州了?”

“你还想贡船的财宝?我算是服了你。”

陈门主用纤手轻抚眼角的鱼尾纹,仙子的形象早已消失无踪:“我所想到的是,后面一定有人循踪追来。”

他们失败得很惨,百余名门人子弟,只剩下他们十五个完整的人了。

月华门目前只剩下五个人,正好是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当初协议分赃,是以所能出动的人手计算的,月华门获三分之一,因为人数只有浑天教的三分之一。

其实杭教主使诈,以少报多,而且有门人无法赶来聚会,因此抓人充数。

结果,抓到了赵辛和绝剑。结果,就成了今天一败涂地的局面。

赵辛和绝剑协助他们成功了,他们却在成功还没确定时,迫不及待下毒手灭口,造成今天的结局。

“咱们仍可一拚,置之死地而后生。”杭教主爆发似的大叫。

“我并不怕死。”

陈门主惨然苦笑:“怕落在走狗们手中。受了伤,更是悲惨。鬼见愁赵单手用枪,将一个高手的沉重身躯挑飞,所造成的创口,想起来就令人发抖。枪尖入体该在八寸以上,八寸的大血洞……老天爷,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那支怪短枪……”

“短枪在前面!”阴神冒失地骇然惊呼。

已经是巳牌时分,阳光普照,前面杨林外,有刺目的光芒闪烁不定。

没错,闪烁的光芒发自短枪的枪尖,反射出阳光,难怪光芒耀目,枪尖是三棱形,一面有反射的功能。

赵辛站在林外的小径上,轻拍着短枪,相距在三十步外,仍可感受到他阴森狞猛的杀气极为强烈。

赵辛在所有的人眼中,就是魔鬼的化身。

所有的人,皆不由自主聚结在一起,人多好壮胆,这是天生的自卫求生本能。禽兽也一样,危险光临便聚结在一起,除非有机会四散而逃。

他们不能四散而逃;他们是有组织的组合。

杭教主快要崩溃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消散了。他有勇气和走狗拚,与赵辛拚必定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