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掌柜闻声赶来,刚出后厨,只见刘达倒在地上,一时还不知是死是活,一位身穿军装的大汉手执弯刀,正冷笑着地望着刘达,那大汉正是赵虎。
酒馆掌柜登时吓了一大跳,他心道:“刘公子跟乃是湘王的表侄儿,在这长沙城中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当兵的竟敢殴打他,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向前迈了两步,转念一想:“哎吆,我可真是个老糊涂!这当兵的连刘公子都不放在眼里,想来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我一个小小酒馆掌柜,如何能惹得起?还是不要多招惹是非的好!”当下转身往后厨走去,一瞥之间,忽的见到刘成身下被砸坏的椅子,只把他心疼地差点叫出声来,望了一眼赵虎,心道:“这恐怕是他干的,哎吆,今日算是倒了大霉了,一单生意都没做成,还被这杀千刀的大兵弄坏一张椅子!”在心中骂了赵虎几句,惺惺转进后厨,躲了起来。
刘达晃了晃脑袋,渐渐恢复意志,胸口见疼痛无比,好似针扎火燎,他妄图挣扎着站起身来,一用力,顿时只觉四肢百骸如同被抽干了一般,使不出半分力气,挣扎了两下,最后无力地颓在地上,咳嗽两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赵虎蹲身子,俯视着刘达,冷笑道:“刘达,爷爷打六岁起开始习武,十五岁参军,征战沙场数十载,每天过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就凭你这点小伎俩,还妄想制得住我?当真是天方夜谭,叫人笑掉了大牙!”
说到这,站起身子,冲着身后的七位军士挥了挥手,道:“把他拖起来,带走,交给湘王发落。”
两位军士应声而出,架起奄奄一息的刘达,站在赵虎身后,赵虎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了那三位青衣书生一眼,只见那三位青衣书生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挤在一起,浑身冷汗直冒,赵虎走到他们跟前,随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骂道:“一群脓包,爷爷还没发话呢,就把你们吓成这幅德行,当真是废物至极!”
三位青衣书生赶忙接口道:“是啊,赵虎爷爷说的是,我们确实是一群脓包,没用的很,赵爷爷您就法外开恩,放过我们吧!”
赵虎“哈哈”一笑,道:“枉你们自称饱读诗书的闲人雅士,为保性命,竟会这般糟践自己,也罢,今日我们到此地只为捉拿刘达一人而来,既然你们跟他没有多少牵连,我就大发慈悲,放了你们,还不快滚?”
听得此话,那三位青衣书生如获大赦,纷纷行礼拜谢,跟着一溜烟地跑出酒馆,无暇回头瞧刘达一眼。
赵虎望着这三人逃去的背影,突生感慨,叹道:“这刘达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的会看走了眼,与这群猪狗不如之人为伍?”说罢,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精光,顿时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赞道:“真是好酒!”
原来这赵虎也是个嗜酒如命的大酒鬼,可他自从担任‘羽领军’统领这一要职之后,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万不可消极怠慢,加上之前几次因为喝酒贪杯,差点误了大事的经历,才使他渐渐有所收敛,可今日竟碰上这等美酒,那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说什么都要喝上几杯。
赵虎示意那两位军士把刘达放在一条凳子上,徐徐环顾了一圈酒馆,只见到两个叫花子模样的人正低着头在邻桌喝酒,当下放下心来,挥了挥手,道:“弟兄们找地方随便坐吧,咱们现已拿住了刘达,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惨样,让他跑都跑不了,咱们不妨在这酒馆里喝上几杯,再带他交由湘王发落也不迟。”
七位军士纷纷叫好,当下把刘达往椅子上一扔,拼了两张桌子,凑了八把椅子,围坐在一起,赵虎身居高位,大喇喇地坐在靠南方的椅子上,他解下佩刀,往桌子上一扔,高声叫道:“店家,快快上酒!”
酒馆掌柜战战兢兢极不情愿地从后厨走了出来,垂手在一旁,满脸堆笑道:“几位客官……哦,不,军爷,,你们来点什么?”
赵虎皱了皱眉头,脸上略有不悦之色,问道:“我说掌柜的,你这般紧张干什么?兄弟们不过是来喝几杯酒,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酒馆掌柜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军爷您有所不知,我属鼠,胆子可小的紧呐,一瞧见刀枪就瘆得慌,这身子嘛,嘿嘿,也就跟着发抖了。”说着,眼神时不时往赵虎那柄弯刀上抛去。
赵虎会意,回刀入鞘,笑道:“还有这等趣事,我可是头一次听说,这下你不害怕了吧?”
酒馆掌柜抚摸着胸口,连忙摇头,道:“不怕了……不怕了……”双腿却哆嗦个不停。
赵虎“哈哈”大笑起来,七位军士也跟着笑个不停,酒馆掌柜不明就里,也陪着“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此时却听一位军士道:“统领,您跟这老头儿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快让他把好酒都端上来,让兄弟们解解馋!”
赵虎略一点头,道:“老李所言极是,弟兄跟着我跑了这么远,想来也累了,掌柜的,先给军爷来上五斤好酒,再去街口的熟食店里切来十斤熟牛肉,这银子嘛,一并算!”
酒馆掌柜见这伙军士只不过八人而已,胃口怎的这般大?随口问了一句:“军爷您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赵虎脸色一沉,不耐烦道:“军爷点这么多,自然吃得完!你一个酒馆掌柜,问这么多干什么?怕军爷欠你银子不成?!”
酒馆掌柜自知自己言语不对,当下摆了摆手,道:“军爷说的是,小人知错了,小人该死……”心道:“我的个乖乖!这些个大兵的可惹不得,若是激怒了他们,恐怕我这小酒馆不保啊!”连连说好,转身,急忙走进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