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说过,即使想丢掉,但已无法丢掉;即使不想爱你,但也只能爱着!我也是,即使你怎么喊着、吼着叫我离开,但我也没办法离开;即使你叫我不要再理你,但在我看到你,知道你,爱你的基础上,我死了都不会离开你!”
第二天早晨。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床上。
菊黎依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所爱的女人。
难道感受到他的视线了吗?施兰慢慢地睁开眼睛,凝视了一会儿菊黎。
“睡得好吗?”
菊黎微笑着问她,点着头的施兰突然看看周围,然后……
“啊!”
施兰使出浑身的力气尖叫着。菊黎的耳朵差点被震聋了,他皱着眉头,喘着粗气。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这个变态!对我做了些什么事情!给我走开!走开!”
施兰用拳头打着菊黎,这还嫌不够,她又拿起枕头,使劲地打着菊黎的脸蛋。
“等、等一下,甄施兰!喂,喂!唔!”
不等菊黎说完,枕头已经打到菊黎脸上,菊黎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然后再坐下,抓住施兰的手。
“别装了!”
菊黎吼叫着,施兰皱着眉头,还不解气似的狠狠地盯着菊黎。
“装?什么装?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事情!给我灌了多少酒?”
“天啊!”
菊黎被施兰荒唐的问话搞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是谁为了要得到酒搞得天翻地覆,是谁为了阻止她的横行霸道用身子去保护了剩下的那瓶酒啊!
菊黎冤枉得都快流出泪水了。
“你的表情怎么那样啊?摆出那种表情的人应该是我!啊,你这个变态的家伙!”
“你,真的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菊黎轻叹着气,问施兰。施兰只是眨着眼睛,以全然不知道的表情静静地凝视着菊黎,但是马上又对他吼叫起来:“你对我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该死的家伙啊!”
冤枉死了!冤枉死了!我的菊黎君!
昨天受了那么多的苦,竟然还被说成是变态的家伙、该死的家伙。
“你说是我灌你喝的酒?我?”
“不是那样的话,我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啊?”
“啊,我都快疯掉了,真是的!怎么会把人推到这种绝境啊!”
“难道不是吗?”
“不是!”
“说、说谎!是不是趁我记不起来,对我说谎啊?”
“要不要把孩子们叫过来?让他们来告诉你,你昨天是多么可怕的大猩猩!”
“大、大猩猩?”
施兰结结巴巴地问他。刚刚才有些恢复神智的菊黎,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这可是甄施兰啊!韩菊黎要忍住!这是甄施兰,是甄施兰!你是好孩子,绝对、绝对不可以像对待别的人那样对待她,不可以,这是甄施兰!)
认真地给自己洗脑之后,菊黎露出温和的表情,开始给施兰解释。
昨晚,施兰知道菊黎包了整层楼的瞬间,疯了似的拿起酒瓶往嘴里灌着,喝完一瓶之后,大概消停了十分钟,然后又疯了似的拿起酒瓶往嘴里灌,喝完三瓶的时候,已经失去理智的施兰开始向大家敬酒。之后往劝酒的菊黎扔酒瓶、扔周围所有能扔的东西,最后还说再不给酒的话就跳楼,然后就突然睡着了。
把所有的故事都听完之后,施兰以非常抱歉的眼神盯着菊黎。
“对不起,对不起,菊黎!”
“知道就好,天啊,你下次再也不要喝酒了!”
菊黎露出无力的表情,轻叹着气。静静地看着菊黎的施兰,摆出怀疑的样子对菊黎说道:“但是……这是真的吗?即使你向我扑过来了,我也不会生气的,说实话吧!”
“甄施兰,你是不是真的想找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
施兰低着头,尴尬地笑着,吐了吐舌头,抬头凝视着菊黎。
菊黎看着她的表情,只能轻轻地叹口气,笑着。
坐在床上,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
“胃还好吧?”
菊黎温柔地问着,施兰通红着脸,点着头。
菊黎用自己的双手抚摸着施兰的脸,静静地凝视着她。
哐当!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菊黎和施兰吓得看向门口。
“韩菊黎!”
被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声音震到,施兰吓得瞪大了眼睛,菊黎的表情突然变得冷酷无情。
白白的头发,紧紧抿着的嘴。
与菊黎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但是从他看着菊黎的眼神中,从菊黎看着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爸爸。”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施兰吓得从床上站起来,正要出去,但菊黎抓紧了她的手。
“难道我们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菊黎的话一点都没有错,但不管怎么样,竟然在××看到了男朋友的父亲,而且是在酒店里的同一张床上。
虽然施兰和菊黎都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这种情况谁看了都会误会的。
“你就是甄施兰吗?”
爸爸的视线转向施兰,施兰露出慌张的神情点着头,并用只有蚂蚁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道:“是……”
“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你父亲和我是很好的朋友。”
“从爸爸那里听说过。”
“我所知道的甄施兰是个既伶俐又知事理的孩子,但今天看起来,是我错了。”
“唔?”
“男女共处一室,而且在一张床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是误、误会!”
施兰露出惊讶的神情,向菊黎的父亲叫喊着。但他一点也不信。
施兰慌张地继续向菊黎的父亲否认着。菊黎却一句话都不说,凝视着他。
“菊黎,解释一下吧!”
“你说几千次都没用,那个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只相信自己想的东西。”
施兰对“那个人”这样的称呼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和他父亲似乎习以为常。
“虽然我对我的儿子没什么可失望的,更没有什么可希望的,但是,甄施兰,我一直很羡慕你的父亲有你这样的女儿,可惜,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我开始失望了。”
“真的是误会。”
施兰慌张地吼叫着。
这时菊黎父亲旁边的人拿了一张纸,走到施兰和菊黎面前,并给两个人看。
看到这个东西的两个人突然呆住了。
“这、这个?”
过于惊慌失措的施兰已无话可说。
那个男子给施兰和菊黎看的东西正是之前贴在学校里的奴隶契约书和关于两个人的事情。
“在我周围到底埋伏了多少个人?”
菊黎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问,以憎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父亲。
“虽然你不止一次给我蒙羞,但是我有必要知道是因什么事情让我蒙羞的。”
“是不是厌恶只能让你蒙羞的儿子?”
“知道就好。”
施兰傻傻地望着这父子俩。
这不是父子之间的对话,两人就像是相互看着敌人一样的凄凉的眼神,让施兰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这个契约作废。”
“谁说的?这个契约是我写的,不是你!”
听了父亲斩钉截铁的话,菊黎站起来走向父亲,但是父亲旁边的男子拦住了菊黎。身为父亲,对这样的儿子没有一丝慈祥的目光。
“没了三亿我们家既不会破产,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这是我儿子做出的愚蠢的事情,所以你可以走了。”
“不是什么三亿的问题!而是,我对菊黎……”
“干什么呢?马上给我拖出去!还有这一楼层里的我儿子的垃圾朋友也一起带走。”
这句话让施兰和菊黎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
男子们走到施兰面前,正想把施兰拖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死啊?放开你们的手!”
菊黎冷冷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男子们吓得将手松开。
“马上给我拖出去。”
听到他的话,男子们又慢吞吞地去抓施兰……
“不要抓!抓谁呢?赶紧给我消失!”
“谁是你们的主人?”父亲冷冷地说。
男子们不再看菊黎的表情,拖着施兰出了房间。
施兰露出慌张的表情,看着菊黎。
“干、干什么?不、不要这样!”
施兰以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菊黎,但菊黎被好多男人围着,无法动弹。
她疯了似的想摆脱这些男人,但是他们紧紧地贴着她,甩都甩不掉。
“妈的,放开我!马上给我放开!不想死的话,都给我放开!你们这些混帐,赶紧给我放开!”
菊黎使出全力吼叫着,想靠近施兰,但是施兰已经被拖出了房间,门也被关上了。
瞬间,菊黎疯了似的反抗着。
“到现在为止,还不打起精神吗?”
听到父亲的话,菊黎用叛逆的眼神凝视着他,并说道:“精神?什么精神?”
“奴隶契约?现在拿着钱买人是想干什么?!”
“那么你呢,现在这些人还不都是你用钱让他们做这种事情的?!”
听了菊黎的话,父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瞬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当菊黎不再挣扎了,围住菊黎的男子撤回父亲身后,低下了头。菊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们,马上又凝视着父亲。
“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假装关心我!”
“我说过了吧,我有权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我蒙羞了,我也得到了羞辱,现在你也别再玩了。”
“刚开始、刚开始的时候,也许是为了寻开心,但现在不是!我爱……”
“你爱她?”
把菊黎的话截住,父亲以无情的口吻问着菊黎。
菊黎什么话都不说,凝视着父亲。
“哈、哈、哈哈哈哈!爱?根本没爱过别人的人竟然说爱?根本没有被别人爱过的人竟然说爱?”
血液像是要倒流似的浑身发抖的菊黎握起了拳头。
爸爸静静地凝视着菊黎,以冷酷的口吻说道:“现在开始不要再玩了。”
“不要管我,不是不会管我吗,就像以前那样把我扔掉……”
“我也想把你从我的户籍里销掉,这种想法一天能有数十次。”
“那就销掉吧!”
“把你生出来的想法一天能让我后悔数千次。”
“我也憎恨我的出生。”
“那就去死吧。”
父亲一点都不介意似的,以冷冷的口吻说着,转身向外走去,却在听到菊黎的话后停住了脚步。
“从我出生到现在,最开心的时候,是见到施兰的那一刻起……连一次都……没在我身边待过的你……凭什么把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拿走!”
菊黎的声音传遍整个楼层。
“我一会儿再过来。”
转过身的父亲的脸上流露出隐约的伤感和怜悯,但很快他又恢复原来严肃的表情,走出了房间。
从酒店被赶出来的施兰和其他三个人。
海珍、萱镇、友林傻傻地看着施兰,周围很快围过来一群光头叔叔,萱镇和友林像是早料到了似的,无奈地叹着气。
难道真的那么想将施兰和其他三个人送走,竟然把韩氏家族的专用飞机都叫过来了?
施兰傻傻地看着像个巨大的堡垒一样的豪华酒店。
三十分钟前,还在那里和菊黎幸福地在一起,但现在这个地方已成了阻碍他们见面的巨大障碍。
“赶紧上去吧!”
身材魁梧的男子向施兰催促着,但她仍然凝视着酒店,慢慢地移动着步伐。
正要上专机的时候,她苦恼地想:“难道这是命运吗?是上帝让我去帮他,不让我离开他的吗?”
突然,她的视线固定在一个地方。
在无数个窗户中的某一个……施兰看见了菊黎。
是那么的难过,那么的伤心……
他那伤心的模样映入她的眼帘。
他在哭,虽然没有流泪,虽然他没有发现她在看他,他、他正在想着她,正在叫着她。
“我……不能走。”
他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她看了痛彻心扉。
我怎么可以走……我怎么能留下他一个人走呢?!
“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站在原地的施兰,一直凝望着菊黎所在的地方,其他人惊讶地看着施兰的模样。
“走吧!”
一个男子抓住施兰,想把施兰拖进飞机,但这时友林和萱镇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不想回去的话,就不要回去!“
“大韩民国是民主国家!”
虽然只有友林和萱镇两个人,但是他们把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挡住了。施兰惊讶地看着他们。
“什么啊?不是说不能回去的嘛!那么理所当然是回到菊黎身边了!”
海珍看着正拦住男子的友林和萱镇,还有正在犹豫的施兰,急切地叫喊着。施兰这才打起精神,点点头之后,疯了似的跑向酒店。
从来没有跑过这么长的路,也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跑得这么快,但怎么总觉得还是很慢呢!
想快点、更快点迈着的步伐,怎么像没有加油的车似的慢吞吞的,周围的事物都像是慢慢扫过似的?
等了好久才来的电梯,不知是怎么了,比任何时候人都多。
跑向他的路是那么遥远,那么累。
(菊黎跑向我的时候,也是那么累吗?但另一方面会是开心的吗?)
重新回到那个地方之后,要说什么好呢?对菊黎的父亲怎样表达自己的真心呢?
既然看到了他那么伤心的神情,不能就这样回去。
叮当!
电梯门一打开,施兰就全力跑向菊黎的房间。
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女孩子,径直向前跑着,服务员门和保安们一不留神就把施兰放了过去。
哐当!
“唔?小姐!不可以这样!”
虽然保安们抓住了施兰,但这已经是她进入房间之后的事情。
看着头发凌乱的施兰,正在和菊黎说什么的父亲大人脸色变得惨白。
“怎么还没有回去?”
“契约还没有解除!”
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很清楚菊黎的父亲不会承认自己和菊黎的爱情。
即使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但也会认为是玩玩而已,所以能说的话只有契约。
“借你的钱不打算……”
“要收!不收也是违反合约的!”
“好的,那么还吧,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甄施兰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先回韩国。”
“您不知道契约中的内容吗?那是奴隶契约书!我不是您的奴隶,而是韩菊黎的奴隶!所以我要待在菊黎身边!在菊黎没有抛弃我之前!我们的契约绝对不会被解除!”
施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菊黎的父亲韩弼浩喊着。
竟然对世界大富,在社会上有很大影响力的弼浩大喊……即使是在韩国很有名的人,也不敢直视他,可施兰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堂堂正正地凝视着他。弼浩冷静地看着她,像是想通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似的。
“我要留在菊黎的身边,直到契约结束为止!”
施兰的话让弼浩皱起了眉头,但他又马上表现得不在意似的,凝视了一会儿地面,然后朝施兰走了过来。
虽然是满头白发,快要到六十岁了,但外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他是那么的健壮,那么的高大。施兰看着这样的弼浩,心脏开始胡乱跳动起来。
“好的,你随便吧。”
幸好弼浩的大掌没有落到施兰的脸上,他冷冷地与她擦肩而过。
砰!
房门大声地被关上的同时,施兰无力地坐了下去。喘了好一阵子粗气之后,抬起头开心地笑着看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菊黎。
“我……回来了。”
施兰可是出了名的懂礼貌的好孩子,绝对不会违背大人意愿的甄施兰竟然为了我做出这种事情……大多数人只是听了父亲的名字都会浑身发抖,但是施兰不仅顶撞了他,而且赢了……菊黎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很快就露出微笑凝视着她。
“真的……拿你没办法……”
菊黎“呵呵”笑着,施兰“嘿嘿”笑着。
“回韩国多好啊,怎么回来了?”
开心地笑着,整理着发丝的施兰以无法相信的眼神看着菊黎。
“回韩国去!”
“什么?”
“叫你回家等着。”
听了菊黎的话,施兰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过了几秒钟那种诧异转变为悲伤。
我是多么辛苦地来到这儿的啊,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儿的啊……
“你、你那话是真心话吗?”
“是真心的,我会说胡话吗?在这种情况下?”
菊黎无情的口吻使施兰从座位上跳起来,生气地叫喊着:“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是多么辛苦才回到这里的啊!”
“谁叫你过来了?谁叫你回来了!”
“什么?”
“回去吧!”
“不要!”
“回去吧!”
“不要!你的脸浸在泪水之中!你的心呼唤着我回来!我的眼睛里,总看见这样的你,我怎么可以回去!”
菊黎看着眼里含着泪水叫喊着的施兰,无话可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施兰为了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用手背粗鲁地把泪水擦掉,然后像想要看透菊黎的心似的盯着他。
“你之前不是说过,即使想丢掉,但已无法丢掉;即使不想爱你,但也只能爱着!我也是,即使你怎么喊着、吼着叫我离开,但我也没办法离开;即使你叫我不要再理你,但在我看到你,知道你,爱你的基础上,我死了都不会离开你!”
施兰无比坚定地对他说。
忍不住要流露出微笑的菊黎,为了掩饰,浑身都紧绷起来。
哐当!
“哥哥!”
没有预告的,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小姑娘披着散发,跑向菊黎,扑进他怀里。
现在刚刚是初中二年级、长得可爱的女孩子,一点都不犹豫地直接扑进菊黎的怀里。
“金银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