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晚了……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留在我们身边……这次不会拿你的自由来强迫你的,这次是请求。”
“妈妈也是……希望和你一起回美国。”
第二天晚上。
在酒店大厅举行的Party聚集了各国的许多记者。
所有人都穿着华丽的礼服,但其中最受人们瞩目的一对是菊黎和银霞。
在这种公开场合介绍韩氏家族的继承者还是第一次,所以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菊黎和韩国第一企业的独生女——银霞身上。
“晚上好。”
菊黎微笑着向大家问好。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菊黎竟然懂得各国语言,并能流利地说出来,他的博学和风度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幼稚、贪玩的菊黎消失了,施兰看着有继承者风范的菊黎,有些慌张起来。
没有被招待的施兰和朋友们感到很丢脸,而且如果被发现会出大事,所以他们藏在放食物的桌子下面,只露出了脸蛋。
都挤进狭小的空间里虽然很不容易,但施兰因为菊黎的外语口语和优雅的外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什么啊?他什么时候学的那些话啊?”
施兰惊讶地说道。海珍也是傻傻地看着点着头。
“韩菊黎,他到底懂几个国家的语言啊?”
施兰和海珍失神地看着菊黎,友林和萱镇轻叹着气、摇着头。
海珍皱着眉头对友林和萱镇小声吼着。
“什么啊?你们那个表情?”
“你们真的相信吗?”
施兰和海珍听了友林的话,眨着眼睛看着他们。萱镇微笑着说道:“你们以为世界十强的财阀之子有那么无能吗?”
“什么话啊?”
“现在是不是叫英才教育啊?身为继承者,他能不接受这样的教育吗?!”
“但、但是……他的英语和数学都很差的啊!虽然学得倒是挺快的……”
“那个当然都是在骗你们的。”
友林打断施兰的话笑着说道。施兰听了脸色突变,握紧拳头。
“一句话,那就是泡妞儿的一种手段,是吧?”
萱镇咯咯地笑着看着友林,他也赞同地点着头。
“这是泡妞的高手段!噗哈哈哈……怪物,你也上当了,菊黎认真学习的时候,可称做神童哦!”
瞬间,海珍的脸色变得刷白,她往死里盯着正在流畅地用英语对话的菊黎。
两个女孩以愤怒的眼神盯着菊黎,菊黎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是他马上抖擞了一下精神,继续和来宾交谈。
“啊!会长。”
菊黎和银霞正和一位要人说着与家庭企业相关的重要事情,这个男子看见菊黎后面的弼浩,笑着打招呼。
弼浩露出微笑,把身边的淑娅松开,站到菊黎和银霞身边。
“有这么聪明伶俐的儿子,应该很自豪吧。”
弼浩听了要人的话,呵呵笑了出来。
“这个家伙虽然经常惹祸,但确定是个非常聪明伶俐的孩子。”
“之前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好像说他是英才啊?”
“哈哈哈!您过奖了。”
菊黎听了两个人的对话,真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为了遵守与弼浩的约定,他依然忍气吞声。
“这位是不是第一集团的千金?”
要人看着银霞说道。银霞温柔地笑着,向他颔首敬礼。
“您好,我是金银霞。”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第一集团的金会长来了吗?”
“因为美国那边发生突发事件,所以今天来不了了。”
“啊……是吗?”
“爸爸很想参加……所以我替他过来了。”
与对待施兰的态度完全不同,银霞很有礼貌地说话。
施兰看着这样的银霞,惊讶地张着嘴。
(真没想到小不点身上还有这样的一面,有点……有点生气。也许我无法做到那样,如果我站在菊黎的旁边……)
施兰被奇怪的氛围影响,很不开心地低下了头。海珍温柔地看着这样的施兰,用手拍拍她的肩膀,要她加油。
“银霞是菊黎君的爱人吗?”
男子看着菊黎和银霞,很直接地问道。
“哪里的话,从小开始就像亲兄妹,所以一点隔阂都没有,只是兄妹关系。”
银霞听了弼浩的话,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弼浩和菊黎,但那两个人无动于衷,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如果在平时,银霞会大吼大叫地质问弼浩,但是在这种场合,她绝对不能那么做,也不会那么做。
银霞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谁可以顶撞,什么场合不可以撒野……
“那么,以后找个时间与我的女儿见个面吧?我女儿上次看了菊黎君的照片之后,一直想与他吃顿饭,见过我女儿吧?你们一定能成为非常般配的情侣。”
菊黎听了要人的话,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弼浩只是笑着说:“当然要找个时间一起吃饭了,如果能成为好朋友就更好,还有菊黎和国务院长的女儿年纪都还太小,是吧?”
要人提及菊黎和他女儿的事时,弼浩笑着婉转地拒绝了,他的话中隐含着“我可不想和你成为亲家”的含义。
“听说以后要接受继承人的教育,是这样吗?”
“是的,今天就是宣布菊黎继承我的事业的日子,也是宣布菊黎以后行程的日子。”
弼浩笑着亲切地拍打着菊黎的肩膀,但菊黎看都不看一下弼浩,僵在原地。
“你看,小不点在说谎话吧。”
海珍以非常爽的表情咯咯地笑着对施兰说,施兰这才开心地笑了出来,但又马上皱起眉头。
“那么菊黎君会随会长去美国吗?”
施兰听了男子的话,竖起了耳朵。
“是的。”
弼浩回答完了,但菊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施兰以惊讶的表情看着菊黎,希望他说“不是”,但是他没有说出一句反抗的话。
“那么要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在美国……之前一个人应该很孤独,但现在应该很好哦!”
菊黎听了要人的话,嘴角露出了微笑。菊黎似乎对美国之行一点都不抗拒,微笑着说道:“到美国之后,打算与父母分开住。”
“不可以!”
“施、施兰!”
哐当!
瞬间,中央的桌子开始摇晃起来,桌子上的食物哗啦啦地掉了一地,之前躲在桌子下面,穿着有些寒碜的孩子们出现在Party上。
人们看着这些孩子开始喧哗起来,菊黎露出难看的表情,像是中邪似的傻傻地看着施兰。
“喂,韩菊黎!你真的要去美国吗?”
施兰径直走到菊黎面前吼叫着。
弼浩皱起眉头,淑娅慌张地看着她,但是很快又满意地笑了出来。
“韩菊黎!我在问你,真的要去美国?”
菊黎听到施兰的吼叫声,傻傻地看着施兰。
难道这是在做梦吗?施兰依然像以前样,大声地向自己吼叫着。
站在菊黎面前,虽然感受到所有人鄙视的眼神,但施兰一点都不自卑。弼浩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对周围的警卫使了个眼色。
“走吧。”
“啊!给我放开!韩菊黎!”
警卫们粗鲁地抓起施兰,呆呆地看着施兰的菊黎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他一拳狠狠地打向警卫。
砰!
“啊!”
到处传来尖叫声,弼浩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对菊黎来说,招惹施兰是等于是要他的命。
菊黎拉着施兰的胳膊吼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回答我的话!你真的要去美国?不是没有跟我说过这种话吗?去了之后,什么时候回来?嗯?”
菊黎听了施兰的问话,慌张地把头转过去。
弼浩把周围的警卫撤走,看着菊黎静静地说道:“我不会对甄施兰造成任何威胁,让她留在这里,你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菊黎听了弼浩的话,皱着眉头,慢慢松开施兰的胳膊,轻叹着气。
“我们以后再聊吧。”
“韩菊黎!”
施兰大声叫着菊黎,但是被菊黎的眼神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从菊黎的眼神里能够看出,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施兰只能僵住身体,叹着气点头。
“知道了。“
施兰回答完之后,菊黎向大家大声道歉,留下施兰一个人,很快消失了。
就像是站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他和她。
虽然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但却像有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菊黎和施兰。对于施兰来说,得到所有人羡慕的眼光的菊黎让她感觉很陌生。
天色已晚,安装有照明灯的舞台上,人们开始繁忙地移动着。
到了发布会的时间,所有人都站到了舞台前面,施兰和孩子们为了看菊黎,也挤进人群中。
施兰的视线一直紧随菊黎,但菊黎却未看向施兰。
菊黎和弼浩站到讲台上,人们开始为他们鼓掌和欢呼。
“谢谢各位贵宾能够参加这个Party。今天在这个地方是为了向大家介绍韩氏家族的继承者——我的儿子韩菊黎。我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宴会的贵宾表示诚挚的感谢。”
弼浩的致辞刚结束一段,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他稍微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以后,我的儿子韩菊黎会在我身边学习管理公司方面的事情,而且还会在正式场合经常出现。菊黎!”
弼浩向菊黎使使眼色,菊黎稍微皱起了眉头,但是马上站到弼浩身边,对全场人颔首敬礼。
弼浩看着菊黎的样子,满意地笑着,向后退了过去。
“我是韩菊黎,为了以后能够成为有能力的继承者,先向大家打声招呼,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菊黎向大家敬了个礼,人们又开始大声鼓掌。
施兰在舞台下面看着菊黎看也不看一眼自己,冷静地说下去的样子,觉得他特别无情。
“我在以后的三年里,会追随父亲学习管理课程。为了以后能够以更好的姿态站在大家面前……”
“啊啊啊!”
这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男子尖叫的声音。人们开始喧闹起来,并看向天花板。
“啊!”
“天花板要塌了!”
弼浩和菊黎听到人们的尖叫声,一齐看向天花板。只见天花板上正往下掉着灰尘,似乎很快就要掉下来了。
“菊黎!”
瞬间,施兰惊叫着菊黎的名字,菊黎下意识地被施兰喊叫声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来看向她。
“快点躲开!”
人们对菊黎和弼浩叫喊着,弼浩很快被警卫们拉下来了。
菊黎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施兰……
“菊黎!躲开!快点!”
施兰急忙跑向菊黎。
菊黎跑向施兰的瞬间,礼服挂到演讲台上的桌子上,他倒在了地上。
“菊黎!”
施兰惊恐地跑到台上,想把礼服抽出来,但怎么都扯不动。人们大声尖叫着,看着处在危机中的两个人。
看着这一切的银霞、弼浩、淑娅露出惊恐的表情,向两人跑过去。
哐哐当当!
震耳欲聋的声音过后,演讲台上的天花板塌了下来,在那一瞬间菊黎将施兰推到了演讲台下。与此同时,弼浩将比自己高的菊黎像是保护贵重物品似的紧紧抱住,然后晕过去了。
哐哐当当!
没过多久,白色的灰尘落在演讲台上,人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呆呆地看着倒塌的演讲台。
演讲台上到处都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木板,在那里找不到菊黎和弼浩的身影。
“菊、菊黎啊!”
唤醒被吓呆的众人的正是施兰。
施兰哭喊着把比自己还大、还重的木板拼命地向上抬起。
手和腿上到处都流着血,但她一点都不在乎,脑子里只有菊黎。
这才回过神的警卫们,还有友林、萱镇、海珍迅速跑到演讲台上,帮着施兰小心翼翼地抬起木板。
有人向急救中心打电话,有人去找帮手,有人到演讲台上搬木板。
真不知道施兰是在抬木板,还是在浸湿木板。她无法控制眼中流出来的泪水,拼命地搬动木板。
人们惊讶地看着这样的施兰,银霞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她,拼命忍住泪水,感到同病相怜。
因为很多人帮忙,没过多久大家就发现了菊黎和弼浩的衣角,所有人都围过来,慢慢地将沉甸甸的木板搬掉。
“菊黎!”
“老公!”
淑娅和施兰同时尖叫起来,淑娅瘫坐在地上,施兰慢慢走过去,流着泪水,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弼浩浑身都被鲜血浸透,虽然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为了保护菊黎,他用身子紧紧地抱着他,就像不想失去宝贵的孩子似的……
但是为了救他们,只能先把他们分开。
菊黎仅仅是受了点皮外伤,惊吓过度晕过去了,但弼浩的伤势却很严重,到处都是血,脉搏也找不到。
“妈妈……又要走吗?爸爸……又要把我留下吗?”
现在是七岁吗?
有着玛瑙一样的黑眼珠的男孩儿,眼里含着泪水望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妈妈看着用手抓住自己裙角的孩子,哀伤地流着泪水,然后马上甩开孩子的手,走到爸爸身边。
“老婆你先回车里头。”
妈妈听了爸爸的话,什么话也没有说……对自己的儿子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就上了车。
在这么大的大厅里只有两个人站着,看到爸爸的影子都会浑身发抖的孩子被恐惧包围着,呼吸都有些困难。
“讨厌……我吗?”爸爸用颤抖的声音问。
但孩子听不懂爸爸的话,害怕地抖着身子,低着头。
爸爸看了一会儿不敢看自己的孩子,眼睛里忽然充满了伤感。
但他马上飞快地转过身,没再对孩子说一句话,无情地关上门离开了。
孩子看着父亲的样子,终于开始流泪了。
在门的另一侧,爸爸低着头,流着泪水轻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一点错都没有的你……真的……真的对不起……在你小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伤痕……”
那冷酷无情的男子……背着小孩子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菊黎?”
施兰急切地呼喊着菊黎。
他突然睁开眼睛,被小时候的记忆吓得坐了起来。
记忆很微妙……以前只记得父亲冷酷无情的一面,现在却终于看到了父亲的眼泪。
“菊黎?还好吧?”
听到既熟悉又温柔的施兰的声音,菊黎喘着粗气,凝视着她。他的模样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施兰轻轻地为菊黎擦拭额头上的汗。
“有什么地方在痛吗?嗯?”
幸亏弼浩抱住菊黎,所以他只是大腿和胳膊上有些皮外伤。
躺在住院室的菊黎,胳膊上扎着打点滴的针,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把视线转向施兰。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兰听了菊黎的提问,伤感地低下了头。
“幸亏啊……幸亏……”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眼中不断地掉下泪水,菊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对……对不起……”
施兰听了菊黎的道歉,用手背擦去眼中的泪水,使劲地摇着头,然后以严肃的表情看着他。
“演讲台上的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塌下来了……你……你被压在下面了……”
“啊……”
“你父亲……为了保护你……”
菊黎听了施兰的话,眼睛逐渐瞪大,表情也逐渐悲伤起来。
在自己的记忆里,一次都没有见过的父亲的眼泪,在梦中出现之后,久久无法忘记。
“他在什么地方呢?”
施兰听了菊黎的问话,有些惊讶,但她马上温柔地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
“就在隔壁的病房,好像还没有起来……他刚刚做完了手术,但是腿……”
菊黎硬是把针头拔了下来,从床上站起来,正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站住了。
施兰看着菊黎的背影,走到他旁边微笑着。
“是你的父亲紧紧地抱住了你,像是保护贵重珍品似的。”
菊黎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菊黎真想跑过去问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伤感和怀念又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还有要回到父亲身边的恐惧感也开始复苏……
混着各种感情的爱憎在心中纠结……
“我……真的不大清楚……”施兰以伤感的口吻说道,菊黎的视线转向她。
施兰望着菊黎,微笑起来:“你和你父母是什么关系……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你的父亲和母亲虽然没有在你身边,但是非常爱你……在危险的时刻,跑过去保护你……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如果不是真正爱的人……不可能做到这一切的。”
施兰对菊黎微笑着,然后紧紧地抓住菊黎的手。
菊黎听了施兰善解人意的话之后,原来紧绷的脸逐渐舒展开来。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施兰小心翼翼地问着菊黎,菊黎笑着点头。
“真的像是变成孩子时的心情啊?”
“从孩子做起也挺好的,虽然你的心和身体都长大了,但是你对父母的爱还停留在儿时的状态。”
施兰笑着,握紧菊黎的手,和他一起走出了病房。
咚咚!
听到敲门声,淑娅把头转过去,看向门口。
淑娅看到菊黎出现在门口,流着泪,正要走向他的时候,突然又停住脚步,把眼泪擦掉,看着菊黎小心翼翼地道:“还好吧?可以动吗?听医生说……你的腿和胳膊伤了……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啊?”
菊黎没有回答,转过视线。施兰抓住菊黎的手,拍打着菊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