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一起那么难(2)
“咳咳。”周教授见两人“眉目传情”咳嗽提醒着。一生立即缩回报纸内,嘀咕着宋安辰纯属故意对她那么灿烂一笑。
她努力瞄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报纸,感觉没有任何兴趣,全是一些医学术语,在大学已经背了很多了,现在看了都倒胃口。她只好托着腮,一脸无聊地看着两位兢兢业业的学者在讨论学术论文。
越来越无聊,结果她直接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厚实的背上,鼻尖偶尔能闻到一股沐浴露的清新香气,偶尔留香,若有似无的那种,最让人陶醉。一生睁开眼,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宋安辰的后脑勺!她抿了抿嘴,不敢动弹,她此时正被宋安辰背着,两人朝着校门口走去,在乳白色的月光下,寥寥无几的学生漫步于学校好似只是一些幻影,她突然只觉得这么偌大的学校里,只有她和他相依偎在一起,一起慢慢走向夜的寂静里,相濡以沫。
一生复而靠在宋安辰的背上,从心底忽然暖暖的。她真想一直走下去,走进属于她和他的城堡里,从此公主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惜,她不是公主,王子不会属于她。她不过是辆便宜的桑塔纳,雇不起开宾利的司机。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却被宋安辰听到了。宋安辰的眼神在被洗过的月色里,显得分外闪烁,比天上任何一颗星星还要明朗。
他是那样一种人,决定要得到一样东西,就会坚持不懈地去得到,不管过程是争是抢,还是夺,即使是遍体鳞伤,他也从不想去放弃。
只要是他决定的事。
宋安辰把她背到校车棚内,站在他车的旁边,在空旷的地下车棚内说话显得特别大:“起来。”
一生装睡不了了,猛得睁开眼:“我起来了。”
宋安辰把她放下,微微一笑:“睡得可舒服?”
“还行,就是四肢乏力,肚子睡背气了。”一生伸个懒腰,困意十足的表情。
“经期是不是快来了?”宋安辰掏出车锁,按了一按,极其随意地说了一句。一生眨巴眼,愣了几秒,脸上火速红了起来,这个大变态,他怎么会知道?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小屁屁,没有见红啊。
宋安辰扑哧一笑:“别忘了,我解剖科学满分。”
一生嘴角抽了一抽,直接白了他一眼,这个大变态,比女人还了解女人,太可怕了。
宋安辰开车送一生回到小区内,这次他没找破烂借口上去小憩一会儿,把一生送到楼下就扬长而去了。一生目送他的离去,突然有些小小的失望。回到家,发现已经将近凌晨,自己肚子竟然饿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生只好煮开水泡了包方便面吃。她端着碗面颠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面条。“呲”地一口,“嘶”地又一口,“呲”了几下,她发现自己下身突然哗哗一声,她讶然了。
宋安辰那张乌鸦嘴,一提此事,她亲戚立即就来了。悲催的大姨妈半夜三更上门了。她连忙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去,更悲催的事情又发生了,她的护舒宝没有了。她欲哭无泪,只好先拿个护垫垫着,急急忙忙抓了桌上一些零钱就跑出去买生理用品。
她小区的超市不是24小时营业,当她伫立在超市门口的时候,几乎要尖叫了。她望着已经有些荒芜的四周,不禁打个冷战,今晚没有护舒宝,她该孤枕难眠了。她咬咬牙,床单不能被玷污!
她冲出小区,去隔壁的小区超市买。
凌天小区的超市是24小时营业,不仅如此,超市装潢得特别明亮又宽敞,很像一间大型综合超市。一生进去以后,发现她的决定是对的,这是一间很大的综合性超市,买个护舒宝她直接转晕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女性生理用品区域,可当她看了看那整整一排的“大型创可贴”也不见她的护舒宝,不仅如此,这上面上架的都是价格超过两位数的。她摊开手里皱巴巴捏着的十块钱,欲哭无泪。情何以堪,这里最便宜的也是十块八毛钱,她不够。她的护舒宝最多五块八,她一直都用那个,早就定型了价格,出门也没多想。
她开始焦躁了,让她回去拿钱再回来,简直要她老命。她来回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找个低于十块钱的,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实在没有。
正当她要仰天长啸的时候,她见到了远处冷冻区的宋安辰!她寒战一下,在这种时候,遇见他,到底要不要求救?她来回踱步,进行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正想豁出去,却见宋安辰推着购物车已经站在不远处,朝她暧昧一笑。
“犹豫牌子?”
一生睨了他一眼,不理他。
他讪讪而笑:“你继续。”说着,转车走人。一生一见熟人要走,干着急又不敢跑过去。她纠结万分之时,宋安辰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她轻声说:“回去煮点红糖水喝。”
一生豁出去了,三步上前,把手里的“大型创可贴”往他购物车一扔,然后望向别处:“啊,这个超市好多东西啊,我陪你买。”
宋安辰盯着购物车里比较扎眼的物品,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促狭:“建议你用棉质,网质没有棉质健康。”
一生张着嘴,僵硬地笑笑:“宋弟弟,不要这么专业好不好?”
宋安辰不理会她,大大方方走进女性生理物品区,把原来一生丢在购物车里的放回去,帮她挑了一些扔了进去,然后泰然处之地走出去。这种娴熟自然的购物姿态让一生哑口无言。她是女人,买这东西尚且有些不好意思,这丫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好意思?
变态!一生在他背后唾弃一把。
“呆着干什么?不是陪我买东西吗?”宋安辰转身,一副帝王姿态。
一生“嗷”了一声,跟了上去。不得不承认,宋安辰有居家男人的潜质,不买速冻食物,蔬菜、肉类知道怎么挑新鲜的,生活用品也知道什么最实用。此次购物,几乎都是生活上所需,不像一生,每次去超市,总会买些杂七杂八的零食或者冷冻食物。
宋安辰果然有自己的养生之道啊。
待结账之时,宋安辰对收银员说:“这些都独立装一下。”他所指的,就是一生的“大型创可贴”。收银员轻飘飘往一生和宋安辰瞟了一眼,人家没表露什么意思,一生就不好意思了,红了一张小脸接过单独出来的袋子。
待出了超市,宋安辰说:“以后出门还是带钱包吧。”
原来他知道她的囧态了。她干笑两下,声音弱了几分:“我以为这东西不会那么贵。”
“这超市专给凌天小区的居民开设,里面的东西有点贵。”宋安辰扫了眼一生身上的连衣裙,和她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禁蹙眉:“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嗯?”一生眨巴眼,思索一下,立即睁大眼,哭丧地悲鸣:“完了,钥匙放在包包里,忘记拿出来。”她今天晚上要流浪街头了?她望着黑幕的街道,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很想晕过去却晕不过去,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宋安辰。
宋安辰沉吟一会儿:“去我家住一晚。”
“啊?”一生退后一步,吃惊地望着他。
“你贴个大型创可贴,你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宋安辰突然面带微笑,望着一生。
貌似,是的。一生迟疑一下,望着身边的宋安辰。怕什么!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而且今天她大姨妈,就更不用怕了。
她挺起胸,大义凛然的样子:“好。”
宋安辰微微一笑,丹凤眼眯起,如一只狐狸。
凌天小区分两种楼,A-C栋属于复式楼层,D-E属于平层,F则是高层。一般年轻的富二代都会选择时尚的复式楼层,而宋安辰住的便是A幢区。
一生第一次来宋安辰的新居。里面色调简单,多以乳白和森林绿为主。一进屋便是宽敞的大厅。米色沙发上还放着十字绣抱枕!一生眼皮跳了一跳,一个大男人搞这玩意儿?
宋安辰看出她的抽搐,漫不经心地道:“朋友送的。”
一定是女孩子吧。一生睨了一眼,手里提着她的女性用品,轻声咳嗽一下:“我想去下洗手间。”
宋安辰侧脸朝着黑桃木门的方向:“那里。”
一生点头,跑了进去。她立即反身关上门,呼出一口气。她望了望这间洗手间,白瓷砌成,头顶吊着一抬金花灯,橙黄的灯下,照耀在镜子里的脸有些泛红。
哎呀,肯定是在流血,血液特别活跃造成的。虽然她如此解释,但她清楚明白平时的这个时候她脸上是毫无血色,跟个病人一样,哪像现在红光满面?
她磨磨唧唧干好事情以后,出了洗手间,就见宋安辰端来一杯红糖水递给她:“喝了。”
一生接过,说了声:“谢谢。”
宋安辰微微眯起眼:“喝完去洗澡,别泡澡,去淋浴。”
他还真专业,还真把女性经期当一回事,一生都自愧不如了,虽然她知道这些忌讳,但是她总是懒得搭理。
“那我睡哪?”一生四下望去,这房子很大,但她实在不了解,不知哪里是客房。
“看你表现。”宋安辰抱胸睥睨着她,眼眸闪烁如晶莹剔透的玻璃,要是往深处探究,则会瞬间碎裂,砸得她七荤八素的。一生不敢多看,也不去深究他话的意思,直接奔到洗手间。
她调了调水温,觉得适宜,便脱下衣服想沐浴一下,洗个干净。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夹着双腿,惊慌地问:“谁?”
“除了我还有谁?”门外传来宋安辰的声音。
“干什么?”
“给你送睡衣。”外头的男人表示很无奈。
“我……我已经脱光光了。”一生急于表达自己的紧张,却不知这句话带着某种意义上的诱惑。门外好一阵沉默,半天才道:“我把睡衣放在门外。”
这下又没动静了。一生盘算着还会有什么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她才稍微放松,从新开始沐浴。当她洗完澡,擦洗干净后用浴巾包裹身子,蹑手蹑脚地打开一个小门缝,往外伸出胳膊,去摸索放在门外的衣服。当触及到软绵绵的布料以后,她一抓,把衣服抓了进去。当她摊开衣服一看,不禁傻眼了。这是一件相当性感的睡衣,摸起来手感极佳。她忍不住瞄了下这款比较个性的睡衣品牌,手不禁哆嗦一下。
LaPerla!这个品牌对于爱看时尚杂志的一生来说并不陌生,令人喷血的睡衣,使人血压增高的价格,意大利拉佩拉牌内衣也许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昂贵的内衣品牌了。宋安辰家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内衣,还是高档品牌?这显然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一生脑子又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宋安辰金屋藏娇?
当她穿着这款“炫耀”系列LaPerla睡衣出来时,宋安辰正依靠在门的对面,抱胸而视着她。那目光中带着几许笑意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满足。
一生第一次穿浴袍式睡衣,她一面纠结地系着丝带,一面走出来抱怨:“这衣服布料太滑了。”
宋安辰走到她身边,离得她很近,他轻扯着她的手放在一边,帮她系丝带。他那灵巧又修长的指骨盘在丝带,环绕一圈,娴熟地打了个结。
宋安辰轻轻靠在她的耳边,微微嗅了嗅,几许赞赏又诱惑十足地道:“嗯,很香。”
他呼出的热气抚在她的耳垂,使得她浑身颤抖,不禁地退了一步,然而整个右耳和脸已经红得跟煮熟的小虾一样。宋安辰细细观察着她这种微妙的变化,含笑看着她。
一生不敢看他,只觉得他眼中带着一种猎食的感觉,而自己就好像是已经掉进陷阱的猎物一样。
“我困了,我想睡觉。”一生道。
宋安辰笑道:“跟我来。”
她怎么觉得这三个字这么别扭?她很心慌却又有点放心。她不怕来个什么突然强暴事件。她有大姨妈护体,哪个男人敢动?这么一想着,她就心安理得地跟了过去。
两人上了楼,让一生始料未及的是,复式的整个大阁楼被宋安辰扩成一间开放式卧室还有一间洗手间,超级大的卧室这么空旷是不是有点浪费?里面家具全是米色调,床上用品是白色系列,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到洁癖!
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容易脏的颜色这也就算了,但陈设这么干净整洁实在是说不过去,她一直以为男人是臭袜子满地堆,桌上乱糟糟的那种邋遢样。
她迟疑地无法动弹,宋安辰回头看她:“怎么了?”
一生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们一起睡?”她这是疑问句,但她的意思是想说,就一间卧室一张床,这明显是他的卧室,领她来这里睡,难道是一起睡?她这绝对是疑问句,明眼人都会认可的。可偏偏宋安辰却把这疑问句当成了反问句。他微微蹙眉,做了一番认真思索,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敢保证你不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