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暖暖的好(2)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什么时候结婚?”
“还有两天……元旦那日。”
“我回来的真巧,一定要参加。”那头的语气似乎有些尴尬:“新婚快乐。”
“谢谢。”两人的对话似乎就如此僵硬下来,一生挂了电话,觉得有些不了了之的感觉。而坐在床边的宋安辰似乎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脸色稍缓,揉揉一生的头发道:“洗洗吧,今天去A市接咱爸。”
“嗯。”
两人赶到A市,回了各自的家,一生刚一开自家的门,意外不已。她从未想过,家里会来客,更不会想过客人竟是言珩,与她爸爸一点也不认识的师兄。
叶爸爸见一生回来了,对坐在沙发上的言珩说:“说巧不巧,这丫头就回来了。”
言珩只是朝错愕的一生微微一笑。一生走上前,轻笑:“师兄,你怎么来了?”
“今天我也没班,闲着无聊,过来看看朋友。”
“朋友?”一生惊讶地看向父亲,只见父亲十分委屈地说:“我是无辜的。你师兄是来送礼的。”
一生惊讶看过去,却见言珩朝她温润笑了笑:“我是不是不该来?实在没辙,你今天忙嘛。”他后面的语气还带着一份小委屈。一生哭笑不得。
叶爸爸不打扰他们私聊,推脱去了隔壁宋家。
当屋内中只有两人之时,言珩说:“婚礼在哪里办?”
“宋安辰说在B市,办个大型点的,其实我觉得麻烦。”
“婚礼大点好,搞得人人皆知,要是有意外,不是说离婚就能离婚的哦。”言珩带着调侃,朝一生眨巴眨巴眼。一生先是一愣,随即扑哧笑了起来。对于未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意外。
言珩突然感慨道:“小师妹,这时间过得真快,记得当初见你时,你还那么稚嫩,如今要嫁人了。”言珩抬起胳膊,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发,不想偏巧被刚进来的宋安辰看见了,不过他这次不像早上那般寒气逼人,反而是和颜悦色走来,顺当坐在一生旁边,搂着她,对言珩说:“言大医生,在外留学怎么样?”
“托你福,有前途。”言珩语气惯有的平和,微微一笑道。
显然,两人是看谁都对不上眼的,表面上不说,从语言上则能感受到。言珩也识趣,男主人都不欢迎他这位客人了,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自然是请退辞别了。
“师兄,这么快就要走了?”一生不知他们表面上平和内心其实是互相排斥,还以为都十分友善。
“我送送你吧。”宋安辰此时显得分外热情,跨出一步,挡在一生面前,对言珩笑了笑。
言珩歪嘴一笑,对一生说:“小师妹,我走了。”而后凝视着宋安辰,“那么,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所谓送佛送到西。宋安辰一直信仰这句话。把言珩送到楼下,言珩突然开口:“我们就地喝杯茶吧,聊聊。”
宋安辰蹙眉,并未同意。
“都把她娶进家了,还担心什么?”言珩似笑非笑,倒有讽刺的意思了。宋安辰这才点头,反唇相讥:“只怕有些人来捣乱。”
“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忽然,言珩的语气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伤感,很无奈又无能。宋安辰此时被他的情绪愣住了。
两人随意找了间茶楼坐下,刚开始两人都保持缄默,喝了几口茶,口也不干了,不说话实为不好。作为主动的一方,言珩首先开口了:“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一生在哪吗?”
“一生提过,新生接待的时候,是你接她的。”
“其实不是。”言珩微微一笑:“是在医院。”
宋安辰愣了愣,目光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愕,聪明如他,当然知道去医院干什么。
“那时,我一个同学在妇产科实习,请我带个东西过去,我就进了妇产科。一个小女生身边有大包小包的行李,看起来不像是旅行,像是搬家一样。她就坐在妇产科走廊的椅子上,手里攥着一张纸,眼神中充斥着不安还有惶恐,如一只受惊的兔子。”
宋安辰忽而说不出话来。
“我当时想,这个女孩是得了难言之隐的病吗?结果从人流室里出来一名护士,叫她进去,我才知道怎么回事。”言珩一丝无奈地笑了笑,“本来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只是接下来的事,太过意外了。”
宋安辰的目光闪烁,甚至带着一丝紧张。关于一生曾经怀孕的那件事,一生不想回答,而他也决口不提,只是简简单单知道——她怀孕过,但是孩子没了。
自然想到的,是她做了人流。
“一生跟着护士走进去,可不到半分钟,她就冲了出来,拎着她大堆的行李急急忙忙地离开。”
宋安辰愣怔了一下,他明白了,那次,一生临时改变主意,并没有做人流。而言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宋安辰心疼:“一生的孩子,是自然流掉的。”
宋安辰傻傻地看着苦笑的言珩。言珩说:“新生军训的时候,她一直请假,教官脾气上来了,就罚她跑操场十几圈,也就是这十几圈,孩子没了。她是个坚强的女生,自己善后,然后正常军训。可没想过流产没留干净,最后不得不自己又偷偷地去做了清宫。”
“这些,她告诉你的?”宋安辰的声音似有些沙哑,他从未知晓一生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更未想过那个孩子带给一生多大的麻烦。
“不是,是我朋友,当时正在妇产科做实习,她告诉我的。”言珩还记得他那八卦的同学谈及一生时的震撼,还记得那句话:“前几天,有个女孩来做清宫,你根本无法想象,因为跑步流产,还自行解决的那种淡定,那女孩很随意地说,上个厕所,放血,孩子顺着流了下来,我以为没事。天啊,这女孩真是对自己放心啊。”
而他也被一生震撼了,她怎会那么不爱惜自己呢?清宫对子宫伤害很大,本来没必要清宫。
宋安辰一直沉默,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言珩微笑,然而心底还有一层秘密无人知晓。
宋安辰很心疼一生,他回到家,正见到一生和叶爸爸在促膝而谈,那脸上洋溢着不一样的微笑,淡淡的,却是如此的舒适。宋安辰不禁跟着笑了起来。心底暗暗下了个决心,那种决心虽然早已在心中笃定不已,然而此时,他知道,已经磐石无转移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有说有笑的一生面前,轻轻地揽着她,动作如此娴熟自然,在叶爸爸面前毫无忌讳。叶爸爸先是被突然出现的宋安辰吓了一跳,而后苦笑道:“安辰,你怎么神出鬼没的?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
宋安辰接话道:“不是爸爸与老婆谈得太欢,忽略了我这个人吧。”他故意调侃一句,惹得叶爸爸哈哈大笑,无比无奈地说:“得,安辰这嘴还是得理不饶人啊,而且还这么小气,拐着弯儿说我霸道你老婆了呗。”
“爸爸……”一生嗔娇地囔囔一句,又准备用眼嗔一下宋安辰,刚把头转过去,宋安辰火速送上一吻,还厚脸皮地说:“老婆的奖励收了。”
一生突然特别无力,对于厚脸皮的人,她没辙,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天晚上,宋安辰坚持要在一生的房间里过夜,用此禽兽的话说:“这床有老婆的味道。”
一生白了一眼:“什么味道?”
“欲火焚身的味道。”宋安辰笑眯眯地说,那双眼线细长的缝眯成一条,看起来特像笑面虎。一生忍不住哆嗦一下。她早就领略到关于禽兽在闻到欲火焚身的味道以后,那种种的表现了。
可那天晚上,宋安辰只是紧紧搂着一生,什么也没做。
而一生特囧,她觉得,宋安辰不禽兽一把,反而很别扭,睡不着了。她睁开眼刚去看他的时候,发现宋安辰也在聚精会神地看她,一生有些意外:“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宋安辰立即回了一句。
一生顿时哑然了,她实在说不出口,她为什么睡不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