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记情深种
若那人真的喜欢你,他在乎的不是你的外在,而仅仅是……只要是你,就足够了。
当梁越一步步朝她逼近,原本一脸奸笑的席庆诺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貌似她有些玩过头了?待她想反悔之时,梁越已然近在咫尺。
此刻梁越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细长的凤眼眯了眯,看起来深沉又诡异。席庆诺只能唯唯诺诺地干笑:“越越,别这么性感地在我面前晃嘛,我吃不消,呵呵。”
梁越的脸上并没有笑意。他忽然俯身,与她平视,那沉静如海般的漆黑眸子深不可测,他忽然咧嘴一笑,伸手勾起她的双下巴,用他磁性又好听的声音问道:“知道引火自焚的后果吗?”
席庆诺点头如捣蒜。
梁越看着她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说道:“以后这么萌的样子只能给我看。”
“为什么要给你看啊?”
“因为给别的男人看,大概不会要你了,太恶心人了。”
“梁越!”
“睡觉。”
“你睡床,我睡哪里。”
“你随意。”
“……”
于是,她随意地睡在梁越旁边。
席庆诺从来没有生物钟这么一说,也从来不会按生物钟自然醒的。
但她第二天却奇迹般地在八点整醒了!因为梁越正在拉扯她的脸,就像拉橡皮泥一般来回地拉,她脸上的肉实在太多了。“诺诺,你是不是又长胖了?”梁越玩得倒是不亦乐乎。席庆诺腾地坐起来,朝他怒目:“你想死吗?我告诉你,现在我的道德底线还没醒,我不保证你激怒我,会有什么后果。”梁越挑起眉:“什么后果?”他的表情在告诉她,他一点都不怕。席庆诺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伸出白嫩的双手扣住他的脖子,来回摇晃:“臭小子,臭小子,别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我们在一起吧。”梁越说出这六个字的时候,嘴角含笑,可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这种半真半假的模样,让席庆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席庆诺愣了好一会儿,结巴说道:“开……开什么玩笑啊!谁要和……和你在一起啊?”“这样啊?席叔叔的电话多少来着……”他还没念完,席庆诺立即瞪眼说道:“臭小子,你不威胁人会死啊?”“再问你一句,和我在一起,好吗?”梁越说话时永远带笑,可席庆诺总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此时的梁越有些咄咄逼人。“你找别人试验一下不行吗?为什么要找我?”席庆诺十分委屈,他爱玩是他的事,她不想蹚这浑水,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和美男同一屋檐下,这不是在考验人,而是在折磨人。最折磨人的便是明明知道彼此不幸的结局,却要笑着完成幸福的过程。“不要,就要你。”他蛮横不讲理耍无赖。席庆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梁越的脸上却绽放出比花还要动人娇艳的笑容来。席庆诺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了,她又忍不住犯花痴了。这样真的好吗?即便从小一起长大,毕竟男女有别。“就这么定了!”梁越一脸得意。
这件事情敲定后,梁越便批了席庆诺一天的假,催她赶紧收拾细软搬进他家。席庆诺调侃道:“美男,这么着急?”梁越一脸犯贱地笑道:“我已经等不及了。”席庆诺无语。跟他比犯贱,席庆诺自愧不如。从南区搬到北区,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席庆诺虽然穷,但有乱花钱的坏毛病,尤其爱买那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买的都不是什么高档货,但在席庆诺眼里,那都是她淘到的宝贝。比如瘦身精油、云南高级普洱茶、方便晾衣架等等,她都当宝一样收藏着。
结果在搬家的那天,那些宝贝全被梁越当成垃圾扔进了垃圾桶。席庆诺那个心疼啊,她心里在滴血:“不带这么剥削劳动人民的汗水钱的。”“多少?”梁越挑眉。席庆诺便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翻垃圾桶,一个个拿出来,有模有样地开始算:“总共二百五!”席庆诺觉得这数字非常不雅,硬生生补充:“多一毛!”梁越立即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给她。席庆诺也不客气,直接揣好,打算全部收入囊中。她继续干站在梁越身边,一副监工的样子,看着他帮自己收拾东西。梁越说道:“记得找我四十九块九毛。”席庆诺牙齿差点咬碎,一副看铁公鸡的样子看着梁越,随后愤恨地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塞进他裤兜里:“剩下一毛,当我给你的小费。瞧,我多大方。”梁越很客气地回她:“谢谢,您真大方。”客厅里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梁越便朝席庆诺的房间走去。作为“监工”的席庆诺则尾随其后。当梁越打开她的床头柜的那一刻,他深深地蹙起眉头,之后便不发一言地拾起床头柜里各种零食,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袋里。席庆诺连忙上前制止,对着梁越一副苦瓜脸,说:“高抬贵手啊,这全都是进口食品,平时我都舍不得吃啊!”梁越蛮横地扯过垃圾袋,扔到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不用找了。”席庆诺泪眼婆娑地接过钱:“你想扔什么就扔什么吧,你随意。”于是,席庆诺看见她房间里各种小玩意儿都被梁越干脆利落地扔进垃圾袋里。席庆诺站在他身后,十分怜悯那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小玩意儿。
当梁越在衣柜里翻出一铁盒水果糖之时,他本想随手扔了,可却被眼尖的席庆诺夺了过去,她把那盒子当宝一样护在怀里,倔强地说道:“这个说什么也不能扔,给多少钱也不行。”
闷头清理东西的梁越,凭直觉觉得那盒子里不是水果糖,因为掂量着太轻了,轻得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清楚席庆诺的性子,也不勉强,继续帮她整理东西。
席庆诺稍稍抿起嘴唇,小脸惨白地看着梁越那忙碌的背影,又不安地看着自己怀里的水果糖盒子,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因为那盒子里装的全是梁越对她的关怀。
在B市的那一年,她差不多变成了个废人,没有工作,没有朋友,不爱说话,目空一切。她不肯说话,他便也不说话。而盒子里的,全是他给她的便利贴“今天有雨,出门记得带伞”“转凉,多穿衣服”“饭桌有菜,记得微波炉加热再吃”……
那都是梁越给她的关怀,她不想忘,所以收藏起来。她也不敢去看,怕翻出来看了以后心里难受。他始终是她的朋友,始终都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牵绊。席庆诺看着梁越忙碌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没头没脑地问:“美男,你以后的老婆要找怎样的?”梁越顿了顿,侧头古怪地看向她。席庆诺笑笑:“哎呀,随便问问啦。”梁越面无表情地说道:“跟你一样就可以了。”“要求真高。”席庆诺讽刺他。
梁越笑了笑,也不反唇相讥,而是感慨:“所以很难对别的女人动心。”
席庆诺心里忽然又难受起来。她莫名地开始羡慕起梁越未来那位八字没一撇的老婆。她伤感了一阵,又没头没脑地说道:“我以后的老公一定要像个娘们一样。”
梁越幽怨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像娘们?”
席庆诺负气地别过头:“因为我喜欢娘娘腔。”
“不准。”
“要你管。”席庆诺白他一眼。
梁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我不喜欢娘娘腔。”
“我老公我喜欢就行了,你不喜欢顶个什么用?”
梁越咬牙切齿,见席庆诺那种理所应当的样子,更是有气放不出来。他极力镇定:“你的老公必须也要我喜欢,我要是不喜欢,你们别想在一起。”太霸道了!不要因为他们关系好,就这么管着她。席庆诺忍住:“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目前为止,我只喜欢我自己。”席庆诺又想咬碎一口银牙,吐血身亡。太自恋了。不过这话的意思就是,除了他,其他人都别想做她老公了?其实席庆诺同意和梁越住在一起,一来是受制于他的威胁,二来她本来就想搬家,但她能租得起的房子太差,而梁越的房子是有钱都租不来的,环境好得没话说,省钱又住得舒适,再加上细心美男全方位的守护,何乐而不为?她为自己精打细算的小聪明暗自偷笑,那小嘴一进梁越的大房子就没合上过。梁越见她这副占到小便宜的样子,不禁打趣:“在想什么?”席庆诺坏笑两声,从上到下打量梁越一阵,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谄媚:“美男,你太美了!”梁越微笑,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席庆诺抱起自己的行李,熟门熟路地往梁越为她准备的房间走去。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虽然没有梁越那五十平方米的卧室大,但保守估计也有个三十多平方米。她非常满意地拍拍胸脯,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闺房。梁越靠着门框,看她忙碌的身影,嘴角禁不住扬起来。席庆诺蓦然转身,朝悠闲看她忙活的梁越瞪了一眼:“是不是男人?看我这么个娇弱可爱的女生在干活也不来帮忙?”
梁越轻笑两下,反而更悠闲地拿出手机,对准朝他瞪眼的席庆诺,咔嚓一声,照了一张:“脸大,眼大,鼻孔大,嘴巴大,整个就是用显微镜放大的癞蛤蟆。”
“梁越!”席庆诺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自己过目一番,怎么看也不像癞蛤蟆嘛!“你有见过带嘴唇的癞蛤蟆吗?天鹅美男!”“天鹅?”梁越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随即了悟地笑了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原来你想吃我?”说完,身子朝她身侧挪远了一寸,好似生怕她来个饿狼扑食。
席庆诺见他这般模样,反而死命地往他身上贴,他又挪,她又贴。正在她玩得不亦乐乎,等待他落荒而逃的时候,他忽然张开双臂,将她抱个满怀:“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勉为其难地让你揩一点油。”
他抱得很紧。
席庆诺愣了一愣,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她才是被揩油的那位,才如触电般拼命地远离他的怀抱:“卑鄙无耻。”她的小脸蛋也忍不住红了,把梁越赶出门外,狠狠地关上门。
她紧紧地贴着门,顺着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通红的脸。她觉得,她早晚有一天会控制不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她赶忙给李欣桐打电话,电话那头很久才传来李欣桐慵懒的声音:“喂?”“欣桐,如果我想吃天鹅肉,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到饭店点一盘天鹅肉。”好吧,物以类聚,脑子不懂转弯的。席庆诺习以为常地解释道:“此天鹅肉非彼天鹅肉。你懂的。”李欣桐沉吟了许久:“让他成为你的人。”“有你这个前车之鉴,我才不搞这些呢。”席庆诺说者无心,却还是触到地雷。李欣桐冷冷地说:“那还找我干吗?你自己看着办,我挂了。”“啪”的一声,挂电话的声音可不是一般粗鲁,可见李欣桐真的生气了。席庆诺抱歉地吐吐舌头,当没事人一样,继续整理房间。天鹅肉什么的,还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席庆诺收拾完自己的房间,累得倒床就呼呼大睡。待她醒来之时,天已蒙蒙亮,她揉了揉眼睛,穿着拖鞋出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屋外的灯光直冲过来,她不适地闭上眼,躲避刺眼的光亮。好不容易适应了,竟被眼前一派美男赏鱼图看得痴了。
梁越在家从不穿西服,一身简约的酒红色休闲外套随意地穿在他身上,显出优雅的时尚感和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亲切感。
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看他穿这种类型的衣服。大学时放假回来,她在B市看中过这种款型的外套,心中萌发出这就是为梁越量身定做的款式的想法。她便买了一件送给他。在他们出来玩的时候,他穿过一次,她还记得她夸他穿着特别好看。
后来,每次见面他都这么穿。直到她带他见韦辰鸣,韦辰鸣穿着一件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并且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自此席庆诺便很久没见梁越这么穿了,而她也很少再回A市。
仿佛时光回转,彼时,她拥有一颗饱满鲜活的心,七分天真三分梦幻地去憧憬爱情。爱情在她眼里既新鲜又诱人。她会莽撞地和李欣桐叶微因谈初吻的感受,她会没心没肺地在梁越的生日那天告诉他,她有个很帅很帅的男朋友。她甚至会为了爱情舍弃亲情舍弃友情舍弃她最不舍的梁越。
那么此时的她呢?韶华易逝,剩下的是七分警惕三分抗拒地远离爱情。她不会再幻想自己最后一定会和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也不肯幻想自己会是美丽的白雪公主还是幸运的仙度瑞拉。她开始归于现实,看透世事,然后又把自己甩到现实之外,去躲避现实。她变得胆小怕麻烦,变得不再相信爱情。
这些年,身边的人都变了。李欣桐不再看着泡沫剧流泪,叶微因放弃林暮年准备嫁人,妹妹灵芝也不再飞扬跋扈抢风头,即便是她老爸席铁荣也不再死板,还有梁越……
席庆诺再次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他依旧沉稳内敛,嘴巴毒贱,没少惹她生气,可却依然待她极好,为她想的总比为自己想得多。她理不清他对她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是好朋友?可好朋友的界限早已跨过,却又离恋人差那么一步。
少了哪一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步很近又很遥远。
梁越发觉有人在看他,他微侧头,与席庆诺的目光相撞,他静静凝望她,忽然说:“看什么?”
“癞蛤蟆在看天鹅。”席庆诺调侃地说,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难过。确实是癞蛤蟆在仰望天空中飞翔的美丽天鹅,如痴如醉,却触摸不到。
梁越朝鱼缸里撒了些鱼食,红光鳞白银肚皮的细长鱼身在水中来回畅游,显得那样闲情逸致。
她忽然想当鱼缸里的那条鱼了。虽然她知道她没那条鱼值钱。那是血红龙鱼,一条就值好几万,她现在可是月光族,身上一万存款都没有。
梁越因席庆诺这话扑哧笑了起来:“不要真这么自惭形秽,我觉得你是会变成公主的癞蛤蟆。”
被梁越如此看得起,席庆诺顿觉脸红,抿着小嘴夺过他手中的鱼食,一股脑地又给鱼喂了一次食。梁越大惊失色,连忙用漏网把鱼食给捞上来,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气:“这鱼跟你一样,见食物就吃,有多少吃多少。你最多吃胖,但鱼会撑死。”
席庆诺不高兴地嘟嘟嘴。平时她挺不在乎自己的体型的,不过只要梁越一说到她的体型,她便十分敏感,一定会不高兴。她终于说出心里犹豫已久的想法:“我要减肥。我要瘦到原来的样子。”其语气相当有雄心壮志,好似铆足了信心与斗志。但梁越太了解她那张嘴了,根本管不住。他也不刺激她,只是没怎么用心地鼓舞:“那你加油。”席庆诺见梁越如此,弱弱地问:“我听你的,你觉得瘦子好看还是胖子好看?”问此话之时,双瞳带水,可怜兮兮。本来想问喜欢瘦子还是胖子,但觉得太露骨,便改了。反正男人都以色为先。
梁越见席庆诺这副泪光点点的扶柳模样,忍不住想笑:“胖子和瘦子有区别吗?若那人真的喜欢你,他在乎的不是你的外在,而仅仅是……只要是你,就足够了。”
席庆诺眨巴两下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表示自己听不懂太深奥的东西。梁越嘴角抖了抖:“瘦子有瘦子的美,胖子有胖子的魅力,无所谓。”他只能这么回答了。席庆诺泪光点点的双眸蹭地一亮,好似豁然开朗,她变脸般笑道:“这样啊,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美男大厨?”于是,她屁颠屁颠地去餐厅物色美味去了。梁越看在眼里,哭笑不得。吃美食是幸福的。席庆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脸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微微侧头朝向厨房,悠闲地问在洗碗的梁越:“美男,谁娶了你谁幸福啊,不用做饭不用洗碗,家务活不用沾边,在外也不用赚钱,当个米虫就行了,爽啊。”
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梁越听完她这话,身形顿了顿,忽然停下手中的活,把抹布扔在她的桌前,不冷不热地说:“洗碗。”“为什么?”席庆诺一脸茫然,二十四孝梁越怎么让她洗碗了?
“你没娶我,我凭什么让你当米虫?”
席庆诺登时无语,她艰难地组织完语言,涩涩地说道:“我这是让你全方位先体验一下婚后伺候米虫老婆的感受。我这是在锻炼你。”她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含糊,特别能忽悠人。
梁越了悟,细长的凤眸眯住,嘴角勾起:“是吗?那让我先体会当老公的感受?我想好好锻炼。”于是,她哑巴了。占她的便宜,痴心妄想。席庆诺灰溜溜地钻进厨房,老老实实地洗碗。早知道她就不说话了……这是他们在同一屋檐下,第一个独处的夜晚。席庆诺洗完碗筷,便陪同梁越一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如果是席庆诺以前的习惯,此时此刻应该是趴在房间里玩游戏。梁越有看财经新闻的习惯,席庆诺便陪他一起看,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陪他一起看新闻。
电视上说凤凰集团有意与B市的秦天集团合作,一起收购A市码头以南的大块地皮开发成酒店。凤凰集团一直想涉及地产这块,这次与著名的地产龙头老大秦天集团合作,可谓是树立了新的里程碑。
此时合作剪彩,宁婉婷言笑晏晏地对着镜头,那惊艳的面孔忍不住让人赞叹她的美。席庆诺小心翼翼地看向梁越,只见他仍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看,眼眸流转中并没有惊艳的感觉。席庆诺忍不住问:“宁婉婷漂亮吗?”
“嗯,漂亮。”果断,没有一丝犹豫。席庆诺觉得自己是自找苦吃,她这简直是废话。虽然从梁越的态度来看,他不喜欢宁婉婷,但他的审美观还是正常的,不会昧着良心说宁婉婷不漂亮。但自己喜欢的男人说别的女人漂亮总归是不好受的,席庆诺很委屈地难受了一下下。席庆诺是藏不住心情的人,梁越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莞尔一笑,岔开话题:“你知道码头以南的那块地是谁的吗?”他如此一问,席庆诺便知道这地是谁的了。在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地主婆桂女士,拥有三条街的店面还有许多地皮,光是拿租金就能拿得手软。“那阿姨怎么想的?”席庆诺也好奇。毕竟凤凰集团和秦天集团这个方案是个大策划,对这块地显然是势在必得。梁越忽然唉声叹气:“前不久,我妈妈把这块地送我做生日礼物。”自从梁越能拿到身份证,他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地皮。席庆诺见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事还唉声叹气,十分鄙夷地说:“怎么?不想要送我好了。”
“你不懂这块地的意思吗?”梁越的脸上顿时愁容满面,“这块地出售是必然的,但我妈和凤凰集团的关系匪浅,你也知道我妈有意让我和宁婉婷在一起。如今这次策划由宁婉婷一手操办,我妈妈的意思是让我以这块地为礼金,和宁婉婷定下来。”
席庆诺张着嘴,一时不知怎么说。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席庆诺忍不住也着急起来:“可你不喜欢宁婉婷啊。”“我妈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结婚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有了。”见梁越并没有反对的意见,席庆诺更慌了。她连忙劝说:“问题是你现在不喜欢啊!结婚还是要找看得顺眼的,你看宁婉婷不顺眼,能培养什么感情啊!”“我并没有看她不顺眼。”席庆诺没话说了,心却在滴血了,她可不希望梁越和宁婉婷结婚。她咬牙切齿蛮横地说道:“我不管,我不喜欢宁婉婷,我不喜欢的女人,你休想和她结婚。”哼哼,她照葫芦画瓢,她也要耍无赖。梁越做出一副吃惊样,也不知什么缘故,他忽然心情大好:“那你喜欢你自己吗?”
“废话,我最爱的就是我自己。”席庆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他,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特别白痴,哪有不喜欢自己的人啊!梁越了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潜台词是告诉我,娶你,你会双手赞成。”好吧,为什么同样的话,说出来的效果会这么大呢?席庆诺高举白旗,面壁思过,她以后还是别学梁越了,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尸骨不存啊!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的。至于宁婉婷的事,梁越告诉了席庆诺一个惊人的计划。梁越的意思是,之所以逼席庆诺一起住,其实是作秀给桂女士和宁家人看的。表示他心有所属,名草有主,闲杂人等一律莫觊觎。
席庆诺知道他这惊人的计划之后,便借机讨价还价。这主要是以前太憋屈了,有把柄在他手里,她不能不委曲求全。如今他也有求于她了,她自然不能放过。
于是讨价还价的结果是——她要求做一条名副其实的米虫,梁越全方位“包养”她,她不干家务,花他的钱。大财主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席庆诺笑得跟神经病一样,开心了足足一个晚上,失眠一宿。失眠的后果很严重,第二天早晨爬不起来,更悲剧的是,这是她第一天上班。更更悲剧的是,梁越那只大尾巴狼居然不叫她,任由她睡到日上三竿。上班的第一天,她的工作条是血红的数字!迟到了。她被梁越分配到经理助理的助理的职位,其实就是没事打杂,试试新游戏效果的闲职。梁越如此安排是希望她的直系上司是自己,这样免得她受别人的气。上班第一天的上午,她就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玩了一上午的斗地主……临下班之际,席庆诺死死盯着梁越的办公室,她有事相问。奈何,人潮涌去,也不见梁越出来。等不及的席庆诺终于敲开梁越办公室的门。
梁越身着白色衬衫,自上而下开了两粒扣子,袖子捋在手臂之上,整体效果休闲又不失体面。他手持一支签字笔,好似早已久等她一般地靠在椅背上:“什么事?”
“早上为什么不叫我起床?”既然他不摆出上司与下属的姿态,她也便不再守规矩了。梁越很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你说,要当米虫的吗?米虫不是吃喝拉撒都随意的吗?”好吧,她无法反唇相讥了,只能愤恨地白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厉害!”然后准备愤恨地转身离去。只是,她刚转身,梁越便问:“一起吃饭吗?”他想了想,又促狭地加了一句:“想吃什么随意。”果然如他所料,席庆诺立即转身恨恨地说:“要,我要吃很多很多。”她要狠狠宰他,以泄心头之恨!她觉得他是故意让她迟到的。
其实正如她所想,梁越的确是故意不去叫她,让她迟到。再以她的脾气,肯定会来兴师问罪,他也便可以将计就计使出激将法和她一起吃午饭,把她昭告给公司高层,让她以后不被人欺负。
可怜的席庆诺,性格秉性被梁越拿捏得如此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正被梁越一步步牵着鼻子走。
吃饭的地点还是面试那天的西餐厅。只不过这次两人还没进去,就和熟人“狭路相逢”。于经理正用手帕擦嘴,刚推开门,便见跃华集团的太子爷和被自己昧着良心说是“人才”的姑娘朝餐厅走来。
他立马驻足,朝梁越笑笑:“梁经理这么晚才吃饭啊?”
梁越笑了笑,朝席庆诺宠溺一笑:“等她。”
……
于经理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那你们慢吃,我先回公司了。”
“好。”梁越淡然而笑。
待见不到于经理的身影,席庆诺还是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这话让人误会。要是于经理是多嘴之人,流言蜚语一定以光速传遍整个公司。”“不凑巧,于经理很多嘴。”梁越佯装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席庆诺嘴角抽了抽,她看不是不凑巧,是故意而为之。不过她倒是理解梁越为何如此,通过别人的嘴传到凤凰集团的宁家耳边,其效果比自己说,更有说服力。
一想到宁婉婷,席庆诺就莫名地不爽起来。为了成功踢除宁婉婷,以绝后患,席庆诺忽然拽住梁越的胳膊,强行挽住他,鼻孔上扬:“咱们要演得真一些。”
“这个可以有。”梁越微笑,何乐而不为?席庆诺便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越越!”“嗯?”梁越细长的凤眼微眯,一脸受用的样子。然而席庆诺还是不受控制地哆嗦一下,她总觉得,梁越是不安好心地给她下套。
事实证明,梁越确实不安好心。一进餐厅,梁越便把她带到一堆人里,故作偶遇地对那些早已将他们看在眼里的高层说道:“真巧,都在这里吃饭?诺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技术总监刘志远,公关部部长钱友亮,开发部总监彭金科……”清一色高层,由于人数众多,席庆诺根本记不全。
“这是我女朋友,席庆诺。”向这么多人介绍她一个人,她相信,众人都能把她记全的。众高层都朝她点头,她一个个回复,点头如捣蒜,她怀疑脖子都要扭了。其中技术总监刘志远忽然问席庆诺:“席小姐,你……宝宝几个月了?”……席庆诺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愣在原地。她今天穿的衣服有些紧,稍稍露出她隆起的大肚腩。她略显尴尬,求救于梁越,然而见死不救的梁越只是朝她微微一笑,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混蛋!
席庆诺在心里暗暗骂梁越。他就等着看她出丑是吧?难道就不怕自己丢脸吗?不过按照梁越那性格,肯定会说,我一直喜欢胖子。
但是在众帅哥面前说自己不是怀孕,而是因为太胖显得肚子大?她实在做不来,太丢脸了。她只能咬咬牙,撒谎不脸红地腼腆一笑:“怀孕……两个多月了。”
“啊,两个月就这么大了啊?”技术总监很不客气地阐述一个想让席庆诺撞墙的事实。怎么说话的呢!肚子大点怎么了?席庆诺在心里眼泪唰唰地流,奈何脸上却还要挂上一副娇羞女人的姿态,她羞涩地靠在梁越怀里,笑得比哭还难看:“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大!”
梁越嘴角抽了抽,显然想笑却得忍住!他插上一句:“我们的孩子肉多,所以大。”
真是天杀的!席庆诺真想一口咬死这个混蛋!她只是丰满的位置不对,全在肚子上而已!
对于席庆诺而言,这次的耻辱她一定会报复的。别看她肚子那么大,其实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肚鸡肠之人。一想到梁越的那番话她就忍不住画圈圈诅咒梁越将来的孩子是个肉球,哼哼。
下午上班的时候,席庆诺继续着她看似悠闲实质无趣的工作。
继续玩斗地主中。
梁越的秘书姓苏,单名菲。是个典型的能上得台面的美女。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说长相吧,那可是万里挑一,性格也好得没话说。席庆诺想,要是她是男人,她肯定会喜欢苏菲的。
所以席庆诺就不纠结梁越为什么不把自己直接升为助理,而是助理的助理了。
苏菲说,她的任务很简单,梁经理叫人的时候,要第一个到,梁经理的要求努力完成即可,梁经理的日常生活也最好全方位地妥善照顾好。总之,一切以梁经理为中心,梁经理是天,梁经理是地。
席庆诺想了想,心情顿时郁闷起来,这岂不是被梁越管得死死的吗?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啊?这种工作要绝对服从,完全没人权啊!这哪里是他口口声声为她好?这比以前苦多了。她开始怀疑梁越让她来工作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为何?
他的坏心眼在下班之际,已经露馅了。他用电话招她过去,她服从了。来到梁越的办公室,梁越便对她说:“今晚陪我出席一个酒会,尽量打扮漂亮点。”席庆诺狠狠白上他两眼,没好气地说:“你找别人去。”
“这是工作命令。”梁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席庆诺闷着说不出话,上司命令下属,很正常。但是,她刚刚遭到“人格侮辱”,还没悲伤够呢,又命令她去参加酒会,还要求她打扮漂亮,这不是搞笑吗?她这体形能漂亮到哪里去?铁定会被再“侮辱”一次,这次再说怀孕两个月,怕是没人信了。
席庆诺坚决不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去,叫苏菲去。”
“我是体恤员工的,你不去,说个理由吧。”瞧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显然知道她的内情。
他这是明知故问。
席庆诺没看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实况汇报:“我胖,能漂亮到哪里去?要是酒会里又有人问我,我怕我会说我怀孕六个月,等再过四个月我生不出娃来怎么办?”
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就这样没了清白,郁闷呐。
梁越佯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好似真的有那么体恤他的员工。他最后总结出来:“你说的很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这样,今晚我也不参加什么酒会了,我们回家吧。”
啊,这又是什么情况?席庆诺不明白地看着梁越,只见梁越眯眼一笑:“我们给‘孩子’减减肥吧,要不?我就个人牺牲一下吧,来个‘以真乱假’。这两个你选择吧,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席庆诺一听,忍不住嘴角一抽。果然,梁越让她来公司,就是不安好心。
要是平时,他哪里能这样强制地命令她什么?可如今呢?这般理直气壮,还一副为她好的伪善模样。多么体谅员工又无私的老板啊!席庆诺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可以两个都不选吗?”她不想减肥,当然更不想“以真乱假”!梁越说道:“不可以。”没商量的余地啊!席庆诺顿时萎靡不振。梁越此刻悠闲地说:“选好了吗?”“你这不是逼着我减肥吗?”席庆诺真想流泪,“我胖怎么了,我胖妨碍你了啊!”席庆诺其实并不反感减肥,可她实在太懒,又好吃,减肥对于她来说,比生病还要难受。用她常常对李欣桐说的话来讲便是:男人和食物,食物靠谱多了。梁越说道:“我也没逼着你减肥啊!我这不是还给你另一个选择吗?”席庆诺恨恨地看着似笑非笑的梁越。另一个更不靠谱好吗?席庆诺定定地看着梁越,见他这么风轻云淡,肯定是料到她会选择前者,减肥!她偏偏不遂他的意思,到时候下不了台的,反而是他。以为肥是那么好减的!一想到他等下听到她的决定,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席庆诺就莫名地兴奋起来。虽然她内心已经脑补了梁越惊慌失措的模样,但表面上她还是佯装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她弱弱地强调一遍:“真的只有这两个选择吗?我不减肥。”
“其实,这两者都不难。”梁越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语气颇轻。他表现得相当淡定啊!因为他给的选择,是正常人的话,毫无疑问会选择第一个,减肥!但是席庆诺有逆反心理,她说:“有劳了,老板!”
她异常兴奋,她就等着梁越大惊失色,神色慌张,不知所措。可结果……
梁越似乎料到她会选择后者一般,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一副“我就知道你”的样子。他“嚯”地站起来:“好。既然你这么咄咄逼人,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成全你。”
什么什么!她咄咄逼人?他勉为其难?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啊!
席庆诺一脸唾弃地看着他,她打死也不要再输给他。她就不信他会真的行动。她满脸不屑地扫了一眼旁边不远的沙发,施施然走过去,坐下,掂量着沙发的弹性,然后躺下来,朝梁越招招手:“来成全我呀。”
她就不信了,他敢?席庆诺这副不到临死不懂悔悟的性格,梁越以前很头痛,也常常恼她。然而此时此刻,梁越忽然觉得,这种性格实在是太可爱了。席庆诺见梁越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心下雀跃不已。她就知道梁越不可能做得到。所谓坚持就是胜利,果然是真理啊!席庆诺正兴奋着,忽然眼前一大片阴影罩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吻住。“我来了。”梁越捧着她肥嘟嘟的双颊,一双能滴出水来的深情眼眸柔柔地注视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席庆诺一下子看痴了,竟然呆呆地说:“哦。”她忘记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