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李文亮的眼前的人正是范银江,他本来躲在佛像后面,听见有人闯进来,惊弓之鸟般地藏在更暗的地方。稍后,范银江感觉来人不是冲着自己,才放心地探头看个究竟。见来人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脸色苍白,显然受了重伤,而那个人手忙脚乱地替那女子用内功疗伤,范银江定睛一看,此人如此面熟,是东海派掌门人江海天还是带兵捉拿自己的李文亮?他等那人坐定运功时,他悄悄潜行到破窗户前,没有听见外面任何有来人声息,就断定只有这两个人了,于是他才大胆地现身。
李文亮不是不敢相信在这荒郊野庙里能遇见范银江,而自己正在用内功逼出夏沉雪体内的毒,如果就此放手去对付范银江,那流在夏沉雪的血液中的毒会直攻她的心脏,她会立刻毙命,那李文亮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李文亮明白这个道理,他一边加速运功,一边警惕范银江有何动作。
范银江见他跟前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他却在运功救那女子,他是谁呢?还没弄清楚,范银江也不敢贸然动手。
“你到底是谁?不说别怪我不可气。”
李文亮见他迟迟不动手,显然他还没辨别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一直不啃声,说明我怕了他,他就会很快出手的,先跟他东拉西扯,拖延一时是一时。
“我是谁?连你都不知道谁是谁,我怎么知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就是谁?”
范银江没想到他一张口就说些拗口的话,没明白什么意思,愣愣地问道:“你胡说些什么?想跟我耍诈,你还嫩点。”
说着,范银江紧握拳头步步逼近,李文亮见事不妙,大叫道:“别过来,我要发飙了。”
他心一急,就信口开河。范银江目露凶光,冷笑道:“听你口音,不是江海天,那就是皇帝的侍卫了。看你抱个死人,在练死人功啊?还装腔作势地吓唬我。”
李文亮无计可施,接着他的话茬:“是啊,我在练死人功,你再走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范银江听他的口气是如此轻浮,是不是他故意弄个死人引诱自己上钩,再出其不意暗算自己。范银江一有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李文亮见范银江心生疑虑,不敢轻易过来,但时间已久,他就会看出来破绽,要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李文亮暗自加速运功,帮助夏沉雪尽快排除她体内的毒素,只见夏沉雪浑身被一团雾气笼罩着,脸色也由黑紫逐渐变成惨白。
李文亮一直盯着范银江闪烁不定的表情,虽说范银江停止不动,也难说他会突然袭击,那时李文亮就难分身泛术。而范银江看到李文亮能把一个垂死的人弄得浑身冒气,看情形他内功不弱,他是在救那个人,还是故弄玄虚,给我使诈?两个人都互相猜忌着对方的心思,李文亮怕他突然出手,严阵以待;范银江怕他暗藏玄机,先出手必然吃亏。范银江一向很大胆果断,可这次他经过了生死一劫,从飞黄腾达的美梦一下跌落到朝廷的钦犯,江湖的仇敌,他既不甘心也不愿意就此轻易地送死。还有他仔细一看李文亮前面那个女子似乎是五行教的夏沉雪,她也去了贵宾楼也算是参与了谋反,李文亮捉拿了她,又利用她来对付我?种种疑虑使他的行为更加小心谨慎。
李文亮那里明白范银江有这些切身利害的想法,他只担心范银江等他耗尽了内力,再对他下手,到时候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可是现在撒手也来不及了,自己的真气在夏沉雪体内遇到了阻力,那也许是夏沉雪任督二脉逶乱,阻挡了他的真气在夏沉雪体内流动,只有打通夏沉雪任督二脉,才能逼出夏沉雪体内的毒素,否则自己一松手,潜行的真气反弹回来,自己非受内伤不可,此时此刻,李文亮真是两难选择?
范银江毕竟是武行出身,他稍微观察李文亮的动作,就知道他是在运功救人,但救那个人的情况如何,他还不清楚?不过他想试探一下:“好小子,别在跟我装神弄鬼。想练死人的功夫,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挥手就要劈了过来。李文亮见事不妙,大喊道:“我的死人功是专门来招冤魂的,你听有冤魂来了。啊,是你的大师兄,沧海一剑,他来找你算帐来了。”
范银江听到他叫出了大师兄,心嶝地寒碜地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想庙外面张望,只听见阴雨哒哒,风声飕飕,风雨之间交加着令人窒息的冷气,仿佛有声响由远自近,像是野鬼孤魂游荡在周围。范银江冷静下来,止住心跳,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只自己再吓唬自己,是李文亮接了他的伤疤。
“哼,死小子,敢拿我的大师兄来吓唬我,看我让你死的难堪。”
李文亮冷笑道:“你做了亏心事,早晚有报应的。”
范银江说:“我不相信报应,我只信赖拳头。你就受死吧。”
他又一次发起攻势,李文亮睁大眼睛,叫道:“你身后真的有人,快看他要锁你的咽喉了。”
范银江见他又胡言乱语,怒气更是冲天,可他看见李文亮惊诧的表情,是恐惧还是真的有意外?他本来向前踏出了一步,又回头冲着后面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但听见庙外面有脚步声走来。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这个烂天气,雨越下越大,幸亏这里有座破庙,还可以进去躲一躲雨。”
一个男子说:“那就进去歇歇,等天亮了我们再走。”
范银江想都没多想,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果然有帮手。他飞身一跃,闪在佛像后面。李文亮胡乱一叫,也没想到会有人来,不知道来人是友是敌?只见庙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进来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让李文亮既差异又惊喜,来人竟然是林贞儿父女,方阅书兄妹。他们一进来看见李文亮也上很惊异,金燕子跑上前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在王府等年你两天不回来,就打算回南方去,想不到你在这里。哎,你在干什么?她是谁?她怎么了?”
李文亮幸喜之余,想到范银江又担忧起来:“你们快走,这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