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始终以平静的口吻讲述一直困扰着李文亮的真相,而李文亮听得感觉是如此悲伤,忍不住放声大哭,他想不通世界有这么多悲惨的事都落在他的头上,他现在认定兄长还是亲哥哥,可他无法面对兄长从前的罪恶。李文亮抹了一把泪水:“你知道江海天是你的弟弟,也知道兄长也活着,为什么不去跟他们相认呢?”
心月微微地苦笑:“兄长?他在我心中早死了。他活着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而欧阳行是跟我们家族有深仇血恨,他要是知道江海天真正的身世,那他两个人将会如何呢?我去寻亲江海天,只能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
李文亮说:“难道你真的那么恨兄长吗?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以仇恨的方式骨肉相煎?这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呢?”
李文亮茫然失措地狠狠的敲着自己的头。
心月制止住他:“你这是何苦呢。这都是天意,谁前生做的孽犯的恶后世都会遭报应的,这是谁也承担不了的事情。”
心月曾经何尝没有李文亮如此的痛苦,她钟情于欧阳行,欧阳行也很在乎她,而她得知爹爹杜云啸是欧阳行的灭门仇人,她选择了沉默和逃避,但缘分偏偏注定,她和欧阳行的再次相见,还是那种忘我生死的相见。欧阳行对她更是深情厚意,她更是惶惶不安。她几次想坦白真相,她不敢,怕以后连这美好的回忆都残酷的现实而粉碎,她最终选择了再次逃避。这么多年,在百花药谷,她专心养花制药,偶尔出去看病时,也能从江湖人士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欧阳行的消息,心中难免有一些喜悦和激动,但她会把这些情绪压在她内心最深处,不敢有丝毫的流露于神情,怕自己实在忍不住去找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幸福,而她冷静告诉自己,那种妄想的结果是血腥的海市蜃楼。
李文亮以为姐弟相认应该抱头痛哭才是,但心月一直是淡淡的神态,不像李文月当初对他关怀倍至,呵护有加。他感觉有些胸闷:“我要喝酒,这里有酒吗?”
心月拿来一坛酒水,李文亮提起来就喝,他感到这酒苦苦的,有一种浓烈的药味,但灌到腹中却温暖异常。
“杜舞阳,李文月根本就是两个人,我不知道杜舞阳,我只知道李文月,他是我最亲近的人,还有嫂子,素素,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哈哈,杜舞阳是恶人,我哥是好人,他不会滥杀无辜的,他是受人尊敬的王爷……哈哈,他是将军……”
李文亮一口气喝完那坛酒就开始胡言乱语,他抬手一仍,酒坛子被摔的粉碎,把夏沉雪,林贞儿,金燕子都惊动地跑了进来。金燕子抢先说:“李大哥怎么了?你是不是喝醉了?”
李文亮抬起满脸泪水的容颜,悲切地说:“我没有,我这是在那里?我和兄长喝酒,每次他都让我喝醉,不行,我要……”
他一把推开金燕子:“我要去找他们,不要他们相互厮杀,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呢。”
夏沉雪拉住李文亮:“心月姐,他到底怎么了,快快救救他,别让他这样折磨自己了。”
心月走上前,往李文亮背后一点,李文亮跌到在地。心月说:“把他扶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他太累了。”
夏沉雪和金燕子合力把他扶在床上,心月拉下一条锦绣棉被给他盖上,说道:“黑风林和百花药谷相距不远,你在黑风林住了那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我的弟弟,唉,真是天意。如今相见,又是另一番光景。”
林贞儿说:“心月姐,他哥哥以前真的是大恶人吗?我都不相信这是事实,这个真相对他打击太重了。”
金燕子说:“是啊,他哥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我见了他从内心都很害怕,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坏事呢?”
夏沉雪说:“这世界好人可以变成坏人,坏人也可以变成好人,李大哥的兄长前后巨大的反差谁也一时无法接受。心月姐姐你说是不是?”
心月说:“天都快亮了,你们也都累了,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心月说话很轻,但谁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一个个退了出去,她们也明白心月也需要安静一下来调整自己心思。心月看着李文亮沉睡的脸,不禁想到自己小时侯看到哥哥的睡觉的样子,那时她调皮地用细芦苇挠哥哥的脚心,看到哥哥瘙痒翻滚的情形,发现自己在哥哥身上找的乐子有多兴奋;可是有一天,她亲眼看到哥哥杀了一个毫无反抗的人,她惊呆了,再见到哥哥就本能的后退逃避,从此她从哥哥那里再也找不到快乐了,只有那血腥的杀人场面令她深深恐惧。
长久以来,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与世隔绝,甚至忘记自己是谁。孤僻的她突然知道这世上还有两个亲人活着,她还能置身于世外?她拉着李文亮的手说:“你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真的变了吗?看着你,我多想再见他一面,那怕是最后一面。如果他像我所想的那样变了,他还是我的哥哥,就像母亲给我说过,把你的弟弟抱走,别再让他走你哥哥的路了。”
心月想起母亲的话,眼中包含了很久的泪水自然地流了下来。
李文亮睁开惺忪的眼睛,感觉浑身臊热,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他猛的坐了起来,才知道自己美美地睡了一觉。他环视四周,房间里除了一些瓶瓶罐罐,空空如也。李文亮下床出了房间,才发现时间快到的午时。房间外依旧安静地没有一丝风吹过,放眼望去各种色彩的花争相斗艳,花香扑鼻,淡淡的味道使自己清醒了许多。怎么没人呢?她们都走了。
李文亮满腹狐疑,绕着花径转圈子。当他绕到一片金黄的菊花前,听见一棵榕树下有人说话:“贞儿姐姐,你别担心,等李大哥醒了以后,我们就去救林伯伯。”
“听说五行教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很难找到的。”
“这不用着急,那姓夏的不是五行教的人吗?她要回五行教,我们跟着她不就行了。”
“我就是担心她万一不回五行教呢,那怎么办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才让她赖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