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就很快恢复了平静：“我知道。”
即使昨天顾少西没有告诉他，他的心底，也早就猜到了这个事实。
如果不是她的父亲去世，只听到他要订婚了的消息，她不会回来。
只是，即使已经知道和明白，这个时候听到她的亲口回答，他的心尖还是忍不住划过了一抹尖锐的疼。
唐若“嗯”了一下。
她也猜到了，顾少西肯定会将这个事情告诉他，所以，她并没有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在顿了几秒钟之后，忽然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了头。
唐若在顿了几秒钟之后，忽然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了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指尖，一字一句的继续开了口：“因为我没那个勇气。”
顾寒身子再次一僵。
“没有那个勇气，所以不敢回来……”
“……你知道吗？这五年，我有多少次，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回来了吗？可一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境而已……”
顾寒的身子，越来越僵硬。
“……甚至有好几次，其实我都已经买好了机票，都冲到了机场，最后，却还是……”
这些话，唐若早就在昨晚已经想好了，可这个时候，亲口说出来，她整个人还是被心底的情绪冲击的溃不成军，抖着唇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整整五年！不是五天！不是五个月！而是整整五年！
那种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还带着满身的伤痕累累，却完全看不到归期的日子，他能理解吗？
顾寒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满身的冲击，让他说不出一个字，甚至连任何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病房里面的空气，就像是死寂了一般。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徐丽芳从昨天晚上被顾寒赶出了病房之后，一颗心就有些放不下来。
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顾寒的样子很不对劲。
具体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他整个人都沉默了不少，虽然他一直就话不多，表情也一直都是冷淡的，但是，昨晚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那种经历过什么大起大落之后，终于沉淀了下来一般。
她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能让他情绪如此起伏的人，就只有唐若一个人。
所以，在看到病房里面竟然没有唐若的身影时，她顿了一下，然后就悄悄的问了一下旁边的司机。
只是，司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她就连着司机，都一切被赶了出来，还命令他们赶紧离开。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再加上情绪很不对劲，她不敢离开，和司机一起在外面守了整整一晚。
然后就在早上的时候，去外面买了早餐，送进了病房，可顾寒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再次将她连带着她的早餐给赶了出来。
她没辙了，连家都没回，就去了公司，一直忙到现在，才忙告一段落，带上一大叠需要他亲自签名的资料，过来了。
只是，她刚打开病房的门，就感觉到了里面的气氛很不对劲。
感觉到病房的门被推开，唐若最先反应过来，她赶紧收拾好眼底的情绪，然后就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病房的门口。
见到是徐丽芳，她直接从病床边离开，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在错身的时候，徐丽芳看到了她眼底的泛红，整个人诧异了一下，然后才抱着资料走到了顾寒的床边，看到男子整个人的情绪也很异常的时候，她眼底的疑惑又加大了几分。
不过，即使徐丽芳的疑问有多大，她还是不敢对着顾寒问出来，只是在很快就收起自己的疑惑之后，看着顾寒先是问了他身体的情况，然后就将手里面的资料全部都递了过去：“这些都是需要您亲自过目和签字的文件，还有就是……”
徐丽芳的话才刚说到这里，在外面平复好了自己情绪的唐若就走了进来，直接打断了徐丽芳的话：“徐姐，这几天都不要送任何的文件和资料过来了。”
唐若一边说着，整个人也走了过来，看到徐丽芳正递给顾寒那一叠厚厚的文件，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就算再紧急，都不要送来了，都交给
经理和高层去处理吧。”
徐丽芳愣住了。
她和唐若认识这么久，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淡定和坦然的样子。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彻底的改变了之前那副对待总裁小心翼翼的样子，尤其还是她的话，完全就像是在代替总裁说话一般……
没等顾寒开口，甚至连看都没看顾寒一眼，徐丽芳在回过神来之后，就看着唐若笑着回了一句：“好的。”同时，也收回了正准备递给顾寒的手。
即使顾寒没开口，但是既然唐若都开口了，那么事情的最后结果就已经定了。
唐若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如果处理不好，就让他们都统统回家去吃自己。”
这个……
徐丽芳僵了一下，再次点点头。
看到她点头，唐若终于满意，刚微微的笑了一下，病房的门就被打开，看着走进来的司机，想到自己昨天落在车上的手机，然后就说了一句：“对了，我的手机……”
“在总裁那里。”知道她要说什么，司机赶紧笑着回了一句。
在他那里？
唐若转头，这才将视线转向病床上的顾寒，刚一转过去，就和他的视线对上，她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了一句：“对我的话有意见？”
“没……”知道她指的是她刚刚吩咐徐丽芳的话，顾寒赶紧回了一个字。
唐若满意的点头，没察觉到，司机和徐丽芳的视线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不过，也确实不能怪他们，而是她对顾寒的态度实在是转变的太大了，以前完全一副战战兢兢绷到极致的样子，现在不仅完全不怕，反而还一副近乎于“你敢有？”的霸道样子……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进度是直接飞跃了一大步，徐丽芳和司机都是真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