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云雨虹的肚子越来越大,但是白术却说胎儿已经安稳,云雨虹可以每日下地走走了。此时的云雨虹身上溢满母性的光辉,人胖了一圈,眼角眉稍不见了原本的凌厉,反而透着女性的柔和。这些日子,军队的事儿她也不管了,全权交由小气鬼和几位皇子,朝中的事她也不问,有白子玉和京中调来的官员们在,也不需要她来操心。她每日的事情就是教乐乐练练武,然后吃吃喝喝,十分地悠闲。
但是当她能下地走动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了,虽然白子玉和小气鬼都尽量不拿公事烦她,但她却每日都能接到世家贵妇们的求见帖子,还有一些聚会的邀请,让云雨虹多了一丝警觉。
派人把十公主端木天紫找了来,如今她们两个女人是这里最闲的人了,她是被白子玉特意隔离开一切消息让她静养,端木天紫却是因为身份特殊,不好参与各项事务,但她能看到的东西绝对要比云雨虹多得多。
端木天紫再次面对云雨虹多少有些尴尬,当年她还想要与云雨虹抢白子玉,然后几次在云雨虹的手中吃亏,着实让她恼恨了一阵子。
云雨虹倒是十分大方,拉了端木天紫的手道:“我最近一直在养身子,你和爱哭鬼来了都没好好聊聊,你不会怪我吧。”
端木天紫忙道:“我们知道鬼王您身子不适,怎么会怪您,再说,以您和爱哭鬼的交情,又何必这样见外呢。”原来这鬼王也有这样和风细语的时候啊,真是难得,看来她对自己人还真是不一样的。
云雨虹笑道:“你说得也对,我们都不是外人,不用见外,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娘家的事我听相爷讲了些,你有什么想法吗?”
端木天紫苦笑道:“老实说,这事儿爱哭鬼不让我参和,相爷也劝我不要再管,我…我没有什么想法。”不是没想法,只是不敢有,不能有啊。
云雨虹想了下道:“我给过他们一次机会,攻进瑞风皇城之时没有动端木皇族分毫,还给了他们最大的利益,让他们到了京中也不会比其它世家矮上一头,但是机会不能给第二次,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不过爱哭鬼前几天来找我谈了一下,他希望以他这几年的战功相换,你的母亲没有参与叛乱之事,他希望能把你的母亲接到大将军府去颐养天年,我随后写了封信给我父皇求情,昨儿接到回信,父皇同意了。”
端木天紫听完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以为爱哭鬼真的就为了自己的官途狠下心对她的娘家人不管不顾了,却没想倒他宁愿舍了他用血汗拼下来的军功,来保她母亲后半生的安稳。父亲的所作所为无法逃脱国法的制裁,能保下她母亲一命已是极限,她真的没有什么可再怨的了。
云雨虹拿了帕子给端木天紫擦脸,然后问道:“这几天都没见到爱哭鬼的人影,他最近很忙吧?”
端木天紫点了点头,“是很忙,一早就出去,很晚才回来。”看了看云雨虹挑着的眉毛,端木天紫接着道:“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忙,所有人都这样,听说西边有两处驻军集结了部分百姓,打出了旗号要复国,很是不太平,而且墨云要收编原本的泽雨士兵难度也很大,泽雨原本的将领大部分都是莫令禹带出来的,而鬼王您杀了莫令禹并送回了人头,弄得全国皆知,所以,军队这方面的情况并不乐观,收编进展慢不说,还不太稳定。”
云雨虹点了点头,这不难理解,要想泽雨将士都二话不说就归顺,要泽雨境内尽快稳定下来,哪会那么容易,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完不成。
“最近我接了不少泽雨世家夫人的求见帖子,还有一些宴会邀约,倒是让我想不到这些人要做什么?”
端木天紫掩唇而笑,“这些人怕是要求鬼王做媒吧,前些日子,二公主带着人到城外施粥,顺便还支了个义诊的棚子给百姓看病发药,这本是好事,百姓们也很是感激,这就免不了有人会问这好心的小姐是哪家的,谁知竟传出这是鬼王您的皇妹,是墨云的二公主。从那以后,这棚子周围就围上来不少世家的公子小姐,大家一起做善事好是好,只是不少人心思却在二公主身上,不少公子在向二公主献殷勤呢。”
云雨虹却是笑不出来,这里知道二公主身份的人除了军中的主要将领,就是从京城来的那些官员了,但是二公主在军中这么久也没有人说出去,那自然此时也不会乱说,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从京中来的官员做的,这些人看似被吓破了胆子老实本份,却原来还是忍不住弄些小动作,看来这又是与哪些人搭上线,想要找点儿事儿做了。
看了看云雨虹的脸色,端木天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云雨虹却是站起来道:“我在屋里呆得烦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如今的城中倒底会是什么样子,云雨虹有些担心了,虽然白子玉不说,也表现得无事一般,但是她却不相信会是如此平静,白子玉的性格还是书生气了些,轻易不会下死手,虽然最终他会把事情解决得很好,但是却要花费太多精力,在这一点上,云雨虹还是认为恩威并施才是良策。
两个人换了身平常妇人的衣服走到了街头,如今虽然有不少商家还在营业,只是门前都十分冷清,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且个个脚步匆匆,全然没有一丝都城该有的繁华景象。
云雨虹皱着眉头来到一个茶楼内,茶楼伙计立马迎了上来热情招呼起来,云雨虹要了两个小吃,然后环视了下空空的大堂问道:“这里怎么如此冷清啊,你家的生意也太差了吧。”
伙计哭丧着脸道:“其实原本也不这样,墨云军入城的前几天差了些,但是白相爷很快就加派了人手巡视,那些趁机做乱的人就不敢乱来了,我们的生意也就好做多了,只是那些官老爷一来就又不一样了,他们管得太过严格了,只要是在街上乱走动的,一律按照意图滋事抓起来,这一下子就人敢上街了,生意才淡了下来。”
伙计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这些当官的要政绩,听说相爷下了死命令,不能治安出问题,否则治他们的罪,所以他们就让百姓呆在家里不要出门,至于我们这些商人的死活,他们才不管呢。”
云雨虹给了伙计几个铜钱打赏,伙计欢欢喜喜地离去了,云雨虹却是心中暗暗叹气,这些官员倒底不是自愿来的,所以做事之时难免会使些小手段阳奉阴违,把十分的事情做成二十分,所谓过犹不及,让你挑不出错,却又坏了你的事,这就是私心做祟,哪有真正为百姓着想过。
坐了一会儿也是无趣,两人下了楼又来到大街上,云雨虹想去城外的粥棚处看看二公主,只是还未走到城门,前面却出现一群衙役拦住了几人的道路。
为首的胖衙役对端木天紫嘿嘿一笑道:“两位小娘子,可是要出城,这城外可不太平,劝你们还是回去吧。”
云雨虹挑了一下眉问道:“我们家住在城外,不出去可怎么回家啊!”
胖衙役冷下了脸道:“原来是住在城外的,那你们跑到城里来做什么,莫非是图谋不轨,跟爷到衙门里走一趟吧。”
端木天紫气道:“我们两个女子,其中一人还是孕妇,能做些什么事,你们无缘无故,凭什么抓人。”
另一个衙役冷笑道:“说什么废话,让你跟我们走就跟我们走,等我们从京中来的大老爷问明你们自然可以离去。还有,既然你说你们住在城外,可需要我们通知下你的家人?”
云雨虹一拉端木天紫道:“既然如此我们和你们走就是了,我家在城处的赵家村,屋子最大的那间就是了,就烦你知会下我的家人来接我们吧。”
胖衙役点头笑道:“还是这位小娘子识抬举,那兄弟们就为你们跑上一回,只是这来回的辛苦钱却要让小娘子破费了。”
云雨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些人抓人可不是简单的维护治安,原来还是奔着银子去的,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些人要玩些什么把戏。
于是云雨虹从怀是里拿出一小块银子道:“这样就烦劳几位了,这点儿银子请各位喝杯酒吧。”
胖衙役高兴地接了过去,看了看两人的穿着,比大富大贵的人家少了些华丽,但与一般百姓比要强上一些,两人举止也不是普通人家,看来是一些城外富户人家女眷。这样的人家没有大的后台,但是油水最多,看来今天是撞上大运了。
与另一个衙役使了个眼色,那个机灵的向城外跑去,然后胖衙役带着云雨虹几人走向了知府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