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领罚。”宁长泽对郭明说道,郭明恨恨地咬碎一口银牙只能抱拳遵命。
“既然已无事,小女子便谢过殿下,小女子还有事便告辞了。”叶霖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宁长泽开口了。
“你是谁?”
你是谁?我是谁呢?林溯雪?林丞相之女?还是叶霖?你的前未婚妻?她没有停顿当做没有听到上了马车,厚重的车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就算隔了厚厚的车帘,叶霖还是感觉得到他那让人窒息的目光,宁长泽看着这辆马停在眼前,只要他和他的军队不走她就只得停在一旁,三年多了不知故人安好?
这件事只是一个插曲,离泰和寺还有一段路叶霖靠在马车上闭上眼假寐,云裳给她盖了条小薄毯。马车轻微地摇晃,她也在摇晃中进入了梦乡。这一次她梦到的是宁长泽失忆那段时间,没有一丝征兆和准备,他怀中坐着梁姝莹二人同乘一骑神态亲昵,她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堵在入城的路口。
那天叶霖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不常穿的鹅黄长裙,头上插了一支玉簪还稍上了点妆容。怎么瞧都是一个艳丽夺目的美人在等待自己的心上人,叶霖心想这次怎么样都会让他觉得惊喜不已。一直跟着他在军营里没有机会好好穿过女装,她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男装示人,这么多年穿女装的次数屈指可数。叶霖满怀欣喜的心情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已经扫去了一大半,始料未及的是宁长泽用那双好看的凤眼看着她开口问:“你是谁?”
叶霖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看着往他怀中缩了缩的梁姝莹:“她是谁?”
叶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名满京城的“乐善观音”京城的第一美人?而且京城第一美人对宁长泽有意她也不是不知道的,可没想到她一直不屑的深闺女子的手段却夺了她的挚爱。不知道是不是叶霖的目光太锐利,总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突然灿然一笑:”子惜,你这样抱着这位姑娘进城恐是不太好吧?有损姑娘的闺誉啊。“
梁姝莹看了她一眼。子惜是宁长泽的字,而叶霖很少这么叫他,她总是唤他阿泽。叶霖知道自己这幅嫉妒的嘴脸一定很难看,甚至虚假得她自己都陌生。叶霖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可是她还想挣扎的亲耳听到他的否认和解释。
“姝莹是本宫的未婚妻子,并未有什么不妥。不妥的倒是姑娘,本宫与你不熟突然拦路是为何意?”他的嘴里吐出的字似一把把尖刀插进了她的心里。未婚妻子?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京城第一美人的未婚妻?为什么她没有得到一点点的消息?如果梁姝莹是他的未婚妻那她是什么?如今为了和她撇清关系连本宫这个自称都出来,于是她讥讽的扯了下嘴角问了出来。
“她是你的未婚妻子那我是什么呢?还是子惜是打算同时娶我和这位姑娘?”
宁长泽皱眉看着她一脸不悦,这个女子不熟就算了还满嘴胡说八道。
“我只会娶姝莹一人。”听到这句话梁姝莹眼里绽放出的惊喜光芒耀眼刺目,她一脸柔情的依偎在宁长泽的胸口眼睛都要漾出水来了。
“你是要毁婚约另娶他人了吗?”叶霖的咄咄逼人,与柔弱的梁姝莹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的目光扫向宁长泽的心腹,他们都眼观鼻鼻观心表情颇为不自然,尤其是陈修,头都不敢再抬起来了。
“姑娘口口声声说本宫要毁婚约另娶他人,那么本宫与姑娘可有纳征?可有换帖?”他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升起。
叶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缓缓启唇道:“没有。”
他们互定终生的时候是在战后的夜空下,两人在湖畔并肩而坐满空星辰,风中夹带着青草味。他目光灿若星辰紧紧的看着她,然后握住她的手指相扣轻轻地放在唇边,她的手感觉到他嘴唇灼热的温度,和他呼出气轻轻撩人。他们没有什么太浪漫的时刻,总是一场接一场的战争,而她陪在他身边并肩作战。
“久仰名门,愿结秦晋。不揣寒微,仰攀高门。今得佳妇愿诚聘之为妻相白首,汝可愿?”他低沉的声音穿透一切,眼神似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叶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凑过唇轻吻了下他的唇才羞红着脸说:“我愿嫁君,愿与汝相持至老。“
“今日没有聘礼,只得委屈你,将来一定补上。等战火平息我定要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做我唯一的妻子。”
时间又突然回到她快被折磨致死的时候,宁长泽牵着梁姝莹从喜轿中出来。她竟有些记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而她却能看到自己那副惨相,真的如大师姐所说。丑陋至极,光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厌恶,苟延残喘地靠着墙壁眼中一片血红。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为了什么?
叶霖突然睁开眼,眼底冰冷彻骨,身旁的空气都带着寒气,一旁的云裳、云袖被惊的打了个冷颤。而燕九却静静的看着她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人世间诸多的爱恨离别,也难逃得过那句世事无常,曾经相爱至深的爱侣,终有一日会拔刀相向。
马车停下后车夫对里面说:“小姐,到泰和寺了。”
叶霖颇为不习惯被人搀扶着下马车,以前父母亡后师父对她也未曾多加管束,导致她性格脱跳随性。叶霖走进了大殿,里面早已有人跪拜在佛前,那道背影窈窕多姿她面带微笑与她并肩而跪。
梁姝莹祈祷完后缓缓睁开眼却看到了旁边的叶霖,脸色霎时不太好看,神情带着些许惊恐像看到了鬼一样。直到绿梅轻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觉得看着别人太久了有些失礼唤一旁的侍女扶她起身离去,叶霖却唤住了她。
“这位夫人,你掉了东西。”叶霖捡起蒲团上的玉佩走到了梁姝莹身后。
玉佩通体莹白无一点冰裂,莹润细腻质感上好,而上面雕的是一朵白莲。
梁姝莹又忍不住细细打量起叶霖嘴上又说着:“多谢。”
太像了,却有很多细微之处不像。梁姝莹接过玉佩的时候摸过叶霖的手,娇生惯养养尊处优才能有这样一双手,没有半颗茧子而且水嫩。
“总觉得小姐面熟,是否在哪里见过?”
叶霖一脸柔静的微笑道:“我也这般觉得,与夫人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