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泽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和叶霖。他们居住在一个小村庄里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幸福。两人一同去集市采买了成亲用的物品,凤冠霞帔,红盖头下的她容貌如艳阳姣美,他带着紧张期盼的心情挑起她的盖头,羽睫轻颤含羞带怯穿着红嫁衣的人却变成了梁姝莹。
“阿泽。”
“阿泽。”
“阿泽,六郎,你到底娶的是谁?”两张不一样的脸重叠,宁长泽捏紧了手中的盖头。桌上的烛光跳跃着,有热爱着光明的飞蛾围绕在火焰周围打转,即便被火烧到了翅膀也还是不停的扑上去。
“今日这杯酒喝下去,你我就是夫妻了。”她含笑吟吟的握着酒杯向他靠近着。
他迟疑地退了一步,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不对!他推开门走出去却到了三年前最后一次见叶霖的那家酒肆,一坛坛青瓦罐密封的酒。封泥掩不住酒香,她一身农夫打扮脸上擦了些灰显得灰头土脸,却怎么也掩不住一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眼。桌上已经开了一坛酒被她喝的所剩无几,她没有抬头看他。
他放下手中的小酒坛,拍开封泥给她倒了一碗,清冽的酒香四散开来:“这是你我的饯别之酒,今日之后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了。”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她开口,目光带着水光。
“没有。”
她自嘲道:“我曾经问过你以后是不是还会记得我,你说哪怕下一世你都不会忘了我。”
“说这些并无意义,男人其实最擅长说谎,说不定你忘了我还能找个好人,好好过下半生。”
她突然抢说:“就像你忘了我要娶梁姝莹?那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卖国贼!军情不是我泄露的!杀了监军的也不是我!为了查清楚整件事情我躲躲藏藏,原来一切都是拜你的那位乐善观音和她的父亲所赐!”
“她不会这么做。”
她猛地喝下那碗酒大笑:“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她!宁长泽!我把我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你,把我的一切给了你!你却把我放在什么位置?轻描淡写的一句你不记得我了就能一概而过?”
“我给你安排了一辆马车,今夜你乘马车离开会有人接应你。”他没有对上叶霖的目光,呵,最后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叶霖妙目中的火焰熄灭了。
“不必。我不会临阵逃脱!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被勾陷的。”
他似有些无奈叹气:“如今这种情况你能自保?恐怕一出现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缉拿了,今晚你必须离开!只要你活着我就能减少一些罪恶感。”
宁长泽在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扭曲的身影,叶霖倒下去时宁长泽接住了她,怀中的女子双目紧闭眉目间十分不安宁。宁长泽打横抱起她才发觉她这么轻,这样的身躯竟能拿起那么重的紫徽枪,为他征兆沙场披荆斩棘……他的手紧了紧,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马车疾驰在夜色里,他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一旁的陈修出声提醒该离开了。
“阿泽,阿泽。”
“阿泽。”
“宁长泽,以后你我生死不见。”
“王爷。”
“王爷?”
“他这不会是死了吧?”一道略带幼稚的声音带着不满说道。
“死不了。”
他艰难的睁开眼,胸口还有些不适。朦胧间这个眼前这个少女的模样跟叶霖离别那晚的样子重叠,反手抓住了她的手。
“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嗯?王爷你说什么?”叶霖并不明白他突然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林依依看见宁长泽抓着自己便宜姐姐的手,摆明了是吃豆腐嘛!顿时炸毛:“男女授受不亲!王爷你快放开我姐姐的手!”
他回过神面色平静的放开叶霖的手目光阴沉:“抱歉。”
很快他注意到林依依的存在:“林二小姐为什么会在崖底?”
林依依苦思冥想皱着眉头:“我追一只兔子追下来的。”
“兔子?可这并没有路。”宁长泽盯着林依依。
林依依不喜欢宁长泽带着审视逼迫的目光,往叶霖身后躲了躲:“其实有一条非常陡峭的坡在我左手边的尽头,我就是追兔子不慎从那滑下来的。”
果然林依依的衣服和裤子上有擦破还沾上了青色的草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