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不要以为美好即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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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拍戏

剧组为求真实性,来到了陕北,找了一处偏僻的黄土地,远远零零散散躺着几座窑洞,其余地方遍地是黄图,河流看起来也是那么吃力。

这一次,厚晨对事情处理得心应手多了,不再像上次那样腼腆得无所适从。刘导很严格,要求真实,不允许一点点浮夸和做作。剧情中的家庭是重组家庭,我演的那个角色是家里最大的女儿,厚晨是一家老二。我们俩是父亲带来的,其他两个是后妈和父亲生的,所以我们家在家里一直处于劣势,是干活的人。三儿子因为小时候父母的疏忽留下了残疾,所以特别受宠,家里四女儿对比很大意见而且脾气泼辣,所以家里的氛围一直不怎么样。

我记得有一段是姐姐保护弟弟的,被NG了很多次。

我在家屋檐下洗衣服,忽然看到有人打架,几个人在打厚晨演的我的弟弟,我顺手一把抓起了旁边的镰刀就冲了上去,我一把把他拉到身后,拿着镰刀对着和他打架的几个人。

“卡!”刘导叫了起来,然后走了过来,看着我说:“你这两个动作太不连贯了,要真这样来的话你都被人打了。”

“好的,那我重来。”我在心里演示了一下那个动作,然后试了试手。

刘导抓住我的手腕,一边演示一边说:“应该这样,刀刃朝下,到他旁边就拉他,别跑到前面再拉。”

经过了他的示范,我又重试了一下,得到了他的认可,就再次开始。

他没有叫卡,我拿刀对着他们,瞪着他们,问道:“干什么?”

“你弟弟偷我东西。”群演和我对戏。

“扯淡!”我没有放下手中的镰刀,依然僵持着,“我弟弟不可能偷东西!”

“你把刀放下。”

“你再过来,我立刻给你一刀信不信?”我威胁道。

“你信不信我跟你爹说?你敢拿刀对着我!”一个男人对我吼道。

“你去说啊。”我也不让步,“天塌下来我挺着!”

得以演出这么连贯的效果是经历了半个小时的不断NG后的结果。小到神眼神大到动作,导演都把完美主义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看剧本的时候,就很为这个姐姐感动,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下,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靠干活取悦后妈。像一个保护伞一样保护着弟弟,为了保护弟弟,一次又一次一个人对着男人叫板;弟弟犯错,惩罚她挺着。

这场戏看似是姐姐的英勇,然而当晚就是姐姐因此被父亲打,因为她得罪了村里的那几个有钱有势的人。父亲让她去赔礼,她不愿意,说自己弟弟被人欺负,她保护是应该的,死也不赔礼。最后她被父亲打得鼻青脸肿,弟弟为了保护姐姐,本来就一身伤还被打得很惨,后妈带着自己那两个孩子一边看一边告诫自己孩子要懂事。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一点也不假,演那出戏的时候我是真的在哭,在感情上很投入,我能体会到我这个角色的无助和恨。为此我也受了一点轻伤,在地上又滚又爬的,还有棍棒,即使再注意力度也会有点伤害的。

回到酒店后,我看着自己身上一块块的淤青,突发奇想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晏斐,说是拍打戏太投入了的产品。

“亲爱的,你演的那个角色难道是武打的?”他回复了一句。

“是被打的。”

“辛苦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没事啦,别担心,已经擦过跌打酒了。”

忽然有点想念晏斐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然而,我们就像有心电感应一样,他传了一张自拍过来,照片里他头发湿湿的,裸着上身,刚洗完澡的样子。

“这么快就洗完啦?”我问他。

“是正在洗。”他发了一条语音,那头掺杂着水声。

“那你先洗澡,洗完了再聊。”我也发了语音,省的他又要去看。

我放下手机,呼出了一口气。

好累啊!

根本不想动,想躺下,躺下了腿酸;趴着呢,腰痛;果然太久没有承受过这样的运动量了。我坐到床上,从床头柜上拿过了笔记本,打开了游戏,一边等游戏加载一边想到了那次我和晏斐的开黑。那次我用他不知道的小号登陆游戏,刚好匹配游戏的时候把他匹配到了,千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啊!我在客厅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开始,他在卧室里一无所知,游戏开始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他到那我去哪。他有个癖好,非开黑时永远热衷于单枪匹马,不喜欢有人跟着;而我反其道而行之,我觉得他会被我逼疯。果然,他不停的换路想甩开我,可我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直到他无奈,任由我跟着,但是行程绝对不等我,而我和他开黑时跟着他早就跟出了经验。

他杀人我助攻,一看敌人血槽要到头了,我立刻退后,故意一个不杀,他八成要在心里暗骂我这个账号的人是傻子了。一直都很顺利,偏偏在围攻一个人时,忽然跳出了好多个对方满血救兵,我们两个残血的连忙撤退。但是我被围住了,跑不了,只好拼死一搏,结果他居然折了回来救我,两个光荣牺牲,我们一死自家帮手全来了,捡了几个现成的。

“你男的女的?”他在等待复活时问我。

“女的。”

“擅长打助攻?”他又问。

“还好。”

“感觉你的战术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我忍笑没有回复他,傻子,你看看我是谁?

以后每次玩起这个游戏,我都会想到那一次的鬼马开黑经历。我还记得,他打完后兴冲冲跑下来对我说他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队友,一边吐槽傻一边笑,我带着微妙的微笑默默听着。笑着笑着他忽然停住了,然后恍然大悟,因为我的那个小号昵称叫“我会斐”,太明显了。

我永远记得他的表情,又傻又呆,眼睛瞪得圆圆的,然后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我笑着说:“原来傻队友就是你!”

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我的战术傻……

等他洗完澡,我们再打一盘吧。

我来到陕北这一带有点水土不服,皮肤出现了过敏,还好我随身带了抗过敏的药膏,我一边往脸上涂药膏,一边哼着歌曲。忽然,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脑中自动出现了一个画面,我在外面拍戏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是刀片,还有一句威胁的话:管好自己,不然这刀就要往你身上放了。

这个记忆片段让我有些不安,似乎也是我在贴着面膜的时候,我接到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我心跳加速,整个人有些惊慌,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我想到了晏斐。我觉得我就像被扔到岸上的鱼,在濒死那一刻把希望寄托在了晏斐身上。

我立刻拨通了他的电话,哪怕是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能感知到安全感,有他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

“喂?怎么啦?”他的声音听起来挺轻松的。

“没什么,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发生什么了?”他忽然严肃了起来。

“没发生什么,就是感觉好像以前被人威胁过……”我闷闷的说,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件事究竟怎么回事。

“谁威胁你?”

“没人威胁我,就是以前好像有过被威胁。”

“放心吧,亲爱的,你会安全的,别想太多了。”晏斐安慰的说。

晏斐这么一说我倒放心了不少,我没有怕会不会被伤害,只是怕会出现那种我无助一人的局面,孤立无援。现在有他陪我,我觉得自己不是以前那个可悲的被孤立的人,有人陪我,我就不怕了,因为这个威胁是过去的事,不是现在面临的事。

不过我依然很困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太记得清了呢?

我接完电话后,尽量平静的去揭脸上的面膜,但是手有点颤,手指是冰凉的。我拍了拍脸,想让自己平静一点,但是冰凉的手指更加深了我内心的惶惑。

第二天,我四点钟就被助理叫起来化妆,化妆镜里的我昏昏欲睡,感受着粉扑和粉刷在我的脸上移动,我闭目养神。随着脸上的动作增多,渐渐的我也清醒了过来,百无聊赖的看着镜子里的我,被化得苍白憔悴,我的思绪也随之入戏。

这场戏是姐姐一大早在一家人都没起来时出去洗衣服,我抱着有些笨重的木桶缓慢前行,作出了无生气的样子。经过了这段时间刘导的指导,我已经减少了不少NG的次数。我在去向河边的路上停下,开始补妆,因为现在是厚晨那段偷偷跟踪保护姐姐的戏份。弟弟想保护姐姐,但是不敢让姐姐知道,所以一路偷偷跟在姐姐后面,保持距离同时又密切注意。

接着又到了我,我在把木桶放下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他迅速藏进了芦苇丛后,我装作没看到。姐姐知道弟弟的小秘密,但是她没有戳破,反而配合着弟弟演下去。

每天都在演戏中度过,休息时我一般会找个地方回复晏斐的电话,然后再刷刷网,这个地方网速和信号都不太好。厚晨会看看剧本或者和我待一待,我在接电话时他都会自觉离开,和别人聊聊天,看看风景什么的。演后妈的那个演员是个很友好的阿姨,很好相处,她身边总会带很多吃的,饿了的时候找她一定没错。饰演父亲的是一个老牌实力派演员,性格稳重淡然,没有架子。很少演坏人的他这次把一个自私自利而暴躁的父亲形象演的淋漓尽致,对戏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有点害怕。

让我受宠若惊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有粉丝来探班,我记得有几个是从南方地区赶来的。厚晨被几个女粉丝要求合影,他只好穿着拍戏的衣服灰头土脸的和他们合照,并再三请求当作他们的秘密不要发布出去,女粉丝们脸都红了。我们都尽量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同时让他们快点回去,因为这个特地找来的偏僻荒原真心不宜久留,完美避开了人烟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难以想象他们手机里的我们是什么样的,希望不是黑图,不过我之前发了一张美图后的剧场自拍给晏斐,晏斐都开玩笑说想和我分手了。可见这造型也是蛮不堪入目的,不过可能是我看惯了的缘故,我还从中发现了一点我本来的美,久而久之也觉得蛮淳朴的,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