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舒婕就是来接孩子,怎么小孩见到她就哭成这样了??
“哭什么呀?”邢舒婕蹲下来问,“怎么啦?妈妈问你话呢。”
“爸爸欺负我!”奶糖委屈巴巴地说。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呢?”邢舒婕说,万分信任。
“他给我找了新妈妈!”奶糖一脸理直气壮。
邢舒婕沉默了一下。
“新妈妈,什么样啊?”她轻轻地问。
奶糖看着她,眼睛不着痕迹往她后面瞥了一下,说:“她没你好看,而且她和爸爸关系还不如你和罗叔叔呢。”
这突如其来一句话让邢舒婕一愣,这和罗颂诚有什么关系?!
“妈妈,你也找罗叔叔做我新爸爸好不好?”奶糖问。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邢舒婕说,替他擦干净眼泪。“回家吧,妈妈给你买蛋糕吃。”
“抱抱。”奶糖伸出手臂。
邢舒婕宠溺地抱起儿子。
“你怎么这么重了啊?小屁孩子,我不是你爸爸,不是太抱得动你,这次抱你,下回你要自己走啊。”她一边说一边转身。
转身刚走到路边。就看到了一个人。
晏斐。
“你?”邢舒婕不知道他在这里想做什么。
“吃个饭吧。”晏斐说,“正好一家三口。”
她思考了一下,欣然答应。
他们去了一家西式餐厅,餐厅里放着慢悠悠的英文歌,人也不多,节奏都是慢慢的。
“奶糖,妈妈打个电话给姥姥,你和姥姥说。”她说。
小孩点了点头,接过电话。
“喂?姥姥!我们和爸爸吃个饭,就不回去啦,你要吃什么呀?我帮你带!”奶糖甜甜的说。
两个大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邢舒婕避开目光看向了奶糖。
“我这边再过最多一年,就可以离婚了。”晏斐等到小孩挂断电话后说,“你回来好不好?”
邢舒婕看看他,没说话。
“你走了以后,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就是在等你回来。”晏斐说。
“你觉得不会重蹈覆辙吗?”她轻轻地问,“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谈这个事吧,中间经历的太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做个朋友,如果回不去了,至少也不僵,对奶糖的成长也不会太不利。”
“你,把他改名了?”晏斐终于问出了心里的芥蒂。
“嗯。”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要别人叵测他的爸爸是谁。”邢舒婕淡淡的,说。
晏斐没有说话,这个理由他没法反驳,但是也没法接受。
“亲爱的。”
这个称呼太久没听到了,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和那熟悉的语气,邢舒婕一蒙。
“嗯?”她看向他。
“你还爱我吗?”他问,就像在问你愿意嫁给我吗一样认真而温柔。
邢舒婕看向奶糖,奶糖立刻低头玩手机装没听到,一边偷偷瞟他爸爸一眼。
“别问这些了好吗。”邢舒婕不想回答。
“为什么?”难道说我问中了?
“我和你之间,最徒劳的就是爱,再相爱都没有用。”
晏斐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我感觉我当时太傻了,不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知道傻傻地时刻做好准备为你遮风挡雨。”
邢舒婕听到他的话确实愣了,他居然说出了她那时的心里话。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邢舒婕靠到了椅背上,表情有些淡漠,她顺手把那份小披萨拿到了奶糖面前:“吃你饭,乖。”
小孩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
“我并不是说就认死了想做你王家的儿媳。”邢舒婕忽然对晏斐说,“我说了的,我们两个人之间最徒劳的就是感情,你家一点也不尊重我,这让我很难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也关乎很多人,你父母觉得要门当户对,相比起你家要的那种含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来说,我无疑就像个小姐,根本配不上你,不可以踏进你家门,因为有辱脸面。”
她喝了一口水,静了一会儿,又说:“在奶糖还没出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我和你在一起是有辱你家颜面的,你要把我领进门,你要面对的,不只是你父母家人的压力,还有外界。别人会怎么说你呢?你们这种身份的人的妻子,非官即政,非富即贵,在某种程度上是身份的象征。跟你们戴手表胸针一样,如果你出席各大场合就戴个五万块钱的手表,别人会怎么说?可能忌惮你的势力,表面不说,私底下呢?是笑你没品味。对于普通人来说五万的手表,算个奢侈品了,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本来就一群物质圈里的人,不比物质难道比情怀吗?还是比谁寒酸?”
“我从来不觉得,你会对我和我家的脸面有什么所渭的侮辱。”晏斐信誓旦旦的说。
邢舒婕轻轻一笑,说:“我如果是国际大巨星,这句话我也敢跟别人说,可惜我不是……况且,那件事,虽然你压了下来,但是在你出现之前,知道的人也不少了。幸亏有你的,如果没有你一直默默把消息彻底封死,我的名声早就已经臭完了。”
“你知道我做过的事?”晏斐皱了一下眉头,放松眉头时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迷茫,他又点了点头,说:“对啊,你会知道的,你自己也是会思考的。”
邢舒婕忽然笑了,特别开心的笑,说:“我离开你以后,生怕戴沐荣找我,生怕被他挖了墙角,你做的也真是快准狠。”她看向这个精致的男人,她那时没收到戴沐荣一个电话,就连打过去对方都是忙音,就像故意不接一样,她起初以为是戴沐荣和她拉开了界限。直到她有一次在戴沐荣粉丝的饭拍里看到了他身后的保镖,她认出他身后那两个保镖是晏斐的贴身保镖。
“我以前还在想,怎么你性格那么柔,一点也不像你爸爸。现在才明白,你不亚于你爸爸,也许还更有手段一些。”邢舒婕看着他说,的确,虎父无犬子,王正衡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当一个表里如一的纯良无害邻家大哥哥。
“我没有伤害他,也没恐吓他什么。”晏斐有些委屈,“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他受伤害。”
他说这后半句话时,邢舒婕听出了浓浓的嫉妒。
“你这么顾及我的感受?”邢舒婕挑挑眉,他这个醋吃得她有点动容了。
晏斐没说话,就一直嚼着嘴里那块肉,也不看她。
“你跟所有人都有联系,却就瞒我一个人,你根本没想过我多想知道你的消息。”晏斐放下刀叉,“姐跟我说在给小朋友办户籍的时候看到你了,她说你也看到我了。我当时都那样了,你给我一点念想不可以吗?如果你不允许我跟上你,我又哪里会违背呢。”
“那,如果我叫住你,我还舍得离开你吗?”
晏斐看着邢舒婕,目光慢慢由惊讶变为委屈,再变为无奈。
“回来吧,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晏斐低下了头轻轻地说。
邢舒婕其实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一种轻松和快乐,因为——她对面坐的是他,跟他,又怎么舍得真的生气呢?
“那你怎么安置我呢?”
“娶你。”
“然后你就凉了你家人的心,也给外界留了话柄。”
“我不介意。”
“可是我也会受牵连,奶糖也会。”
晏斐止了口。
“你早就有答案了,只是你不说而已。”
晏斐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无比认真的说:“我不可能让你做那样的角色,更何况,这样的话我也不算个负责的父亲。”
“我真恶心这种事。”邢舒婕忽然说,晏斐听出语气里有真正的怒火,尽管被压抑得几乎消失不见。
她平息了一下情绪,淡淡的说:“我感觉自己真像多余的,从小是长大是,遇到了你依然还是,现在我的孩子也重蹈我的覆辙。我是个有尊严的人,只有和沐荣,和我妈、奶糖,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不多余。你知道吗?戴沐荣他一家……连结婚的准备都做好了……他父母说,希望我立刻嫁过去。”
由于有奶糖在,她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情绪,压抑得肺都发疼。
“我确实,迫于事业走过歪路……但我也是个人,配不上就配不上了,为什么还要表现得这么露骨呢?就像我是病毒一样……你不懂我心里多绝望。”
听到她这样说起和戴沐荣的曾经,晏斐虽然嫉妒到痛恨,但是他必须得承受,因为这是他应受的,确实错在他家。
邢舒婕拿起纸巾擦了擦被强忍在眼眶里的眼泪,咬住了嘴唇。
“对不起。”晏斐说,“我那时候只希望用我自己挡,这样爸爸妈妈就不是那么对你了,所以我才听话到几乎懦弱。如果我不妥协,就无法保护你,保护了你却也无法再为你顶天立地。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被那样对待,所以我宁可被他们呼来唤去指指点点的是我。”
奶糖彻底被吓住了,呆呆的抓住刀叉看着他们,一开始妈妈吓到了他,现在是爸爸,晏斐这个状态太吓人了,饶是再阅历丰富的人,听到他这样沉痛而无奈的语气,都会被吓一跳的。
奶糖连忙看了看门,万幸!包厢门是紧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