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上午那一场屠杀,看起来可怕,实际上死的,不过了了百人。
如果要说百人性命也不少,那就大错特错,在这个强者为尊,人命薄如纸的世界,百人,真的不算什么。
这不是和平年代,弱者容易被淘汰,没什么好说的。
别看堂上朝臣义正言辞声张正义,不过是利益的牵扯。
真正为国为民的也有,不过,她敢说,金銮殿大半指责她的,背后都有着利益的牵扯。
死人最多的时候,不是短兵相接的时候,而是莫融钧与云豹打斗时,强悍的灵力余波,波及众人。
虽然牺牲的人不多,但受伤的人,真是多得数不清。
那人往后退了两步,气息不稳。
冷汗,从脖子渗出。
卢成第一次离她那么近,没有对她绝色容颜的惊艳,只有畏惧。
他不知道那畏惧感从何而来,只知道,她越是靠近,他越是觉得呼吸困难。
像他好歹也是户部尚书,在官场混了几十年,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少,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人面前怯场。
幸好,云泷没有继续靠近,在他酿跄着后退的时候,嗤笑一声便转身。
“歪理!有谁追债是带那么多私兵!”又有人站了出来。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节奏已经被云泷带着走了。
“事实证明,本公主有先见之明。”
她的话很简短,意思却很明显,如果她不带那么多人,就要不到帐了。
可是,她来的时候,那么凶残,还那么蛮不讲理,谁信她只是追债的。
别说那时候的许臻不信了,就是他们,现在也不信。
“那废了威虎将军的修为,你又怎么解释!”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了出来。
云泷没有立即回答。
落在旁人眼中,就是被问住了。
在他们心中暗自得意时,云泷嘴角狡黠上挑,“留他一条命,已经是本公主的仁慈了,占了本公主的东西,竟敢不还钱,还害得本公主的人死伤过百,给他一个小教训。”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被废了修为,不过是一个小教训?
要知道,在四大陆,拥有成为灵修的资质有多难得,可谓是千里挑一,而能修成灵师的人,少之又少。
许臻那一身修为就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废了。
特别是,她在说那话时,扫了群臣一眼。参与过瓜分公主府的人,都被那一眼看得心虚。
“威虎将军骁勇善战,退敌无数,是我朝功臣。你因为私人恩怨就废了威虎将军的修为,难免令人怀疑,你其实是方国细作!”李同书每一个字,掷地有声,给她戴上叛国的枷锁。
“就是!犯人云泷手段那么恶毒,特意废了许将军的修为,一定是别有用意!”
“恳请皇上为许将军做主,严惩云泷!”
有了李同书的开头,群臣找到了方向,从云泷的行为到国家律令分析了个遍,得出的结果是,她已叛国,应严惩。
云泷不争不辩,淡然地任由他人将罪名安她身上。
元崇帝一开始很满意地看着他那些臣子,但是,随着时间过去,朝堂都快吵成菜市场了,她还是那般无所谓,他就坐不住了。
黄公公察觉到元崇帝心情不好,当即咳了声。
聪明的人,已经停下了话头。
有些说得过于激动,忽略了黄公公的咳嗽和元崇帝黑成一片的脸,还在那正气盎然地谴责云泷。
声音,到底是小了。
“各位大人莫激动,这儿是朝堂。”黄公公脸上带着笑意,声音略微尖锐,却不刺耳。
“云泷,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元崇帝冷冷地盯着云泷,就像是一条毒蛇。
“云泷无罪可认。”云泷耸耸肩,丝毫不被元崇帝的气势所影响,“难不成,许臻侵占我公主府产业就有理,本公主就不能亲自去讨个公道?”
“你若要讨回公道,可以将他告到大理寺,何须自己动手,你分明是强词夺理。”李同书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赶紧说道。
“若是皇上有意还本公主公道,何须本公主亲自去告到大理寺,凭皇上能力,难道不知本公主的产业多被占领,就连他们手中的地契房契都盖了公章。”她不疾不徐地说着。
李同书呼吸一顿,他敢说皇上不知道吗,那就是说皇上没能力,他这不找死吗。
其实如李同书说的那般,云泷先把自己放于弱者地位,将那些侵占她店铺的几个世家告上朝堂,公之于众,起码还能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地位,而不是如现在的,成为刽子手。
前者,能得到百姓的同情,站在道德的优势上。
后者,则把许家推入受人同情的地位,而她,则是人人唾弃的刽子手。
然而,百姓的同情有什么用?有元崇帝的庇护,各世家的底蕴,那些店铺,只会加快被他们融合,甚至连证据都会变成对他们有利。
她,从来都不需要那些同情。
现在,许家无疑占据了弱者的地位,甚至是他们之前强占她的店铺的举动都会弱化。
谁让他们死了不少人,整个威虎将军府几乎毁成废墟,库房的宝贝还被云泷打包带走,谁有他们惨啊,不是吗?
至于说护国公主府的人也死了很多,攻打威虎将军府的私兵,死了,是他们活该。而,抵抗那些抢占店铺的世家死去的人,谁又知道呢。
可以说,云泷现在处于舆论的不利地位,不过,没关系,她不占真理,还可以占歪理。
任凭朝堂上再多饱读诗书文臣舌灿如莲,再多武将以真性情咆哮对峙,都敌不过云泷稳如泰山,淡定地以“只是要账”轻飘飘盖过去。
导致到最后,朝臣们说了许多,几乎都是在绕圈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逞凶斗恶,还有国法可言吗?无论如何,你的人废了威虎将军修为是事实,杀了将军府数百人也是事实,其行为极其恶劣,应处极刑!”李同书义正言辞。
说什么国法,那不过是对无权无势之人的枷锁。
若是对她行为量刑,轻重完全在他们一念之间。
说重的,就是她圈养私兵,屠杀将军府数百人,应受炮烙之刑,五马分尸。
说轻的,死的不过是许家不重要的人物,罚些钱财,闭门思过就好。
然而,他们肯放过她?
不放过也没关系。
云泷幽幽抬起手,红绳吊着一块金灿灿的免死金盘,挂在她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