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声音算不上恶声恶气,但也算不上客气,总之,态度并不美好。
也能理解,毕竟已经过了子时,那么晚,能遇到还有人醒着的客栈,已是幸运。
当然,就算所有客栈都熄了灯火,他们还是会把人揪出来,没错,就是那么霸道。
不过,能和平解决还是和平解决的好。
云泷瞄了眼门下的缝隙,从乾坤空间拿出两片厚金叶,控制着金叶从门缝钻进去。
看着泛着金光的金叶子在半空晃啊晃,然后掉地上。
要知道,在金叶飞进来的时候,整理账务到现在的掌柜和小二已经惊呆了。
这告诉他们两件事,外边是灵修,而且是修为不低的灵修,第二件事,他们很有钱!
不对,还有第三件事,他们惹不起!
嘎——
门被拉开。
身着粗布衣的小二举着两片金叶子,低头哈腰,“不知是贵客降临,请贵客恕罪。”
云泷神情淡淡,绕过小二,“金叶子给你们的小费,要五间上房,再请个医师过来,另外结账。”
这……上房是有的,只是医师,都那么晚了……
小二全程是懵逼状态。
有本事的医师脾气也大,都那么晚了,他该怎么去请医师啊?
难不成找个三流医师来应付?他想,他敢这么做,一定会死得很惨。
这小费接得烫手啊!
掌柜一把抽过两片金叶子,毫不客气就敲了小二一个板栗。
教训完小二,掌柜腆着脸,笑得好不谄媚,走向云泷,“在下这就给几位贵客准备好房间,医师等下就带到。”
小二眼馋地看着那金叶子,委屈地扯了扯掌柜的袖子,“掌柜的……”
他很想提醒掌柜的,现在可能请不到医师。
掌柜狠狠瞪了小二一眼,把袖子扯了回去,小声呵斥,“还不去准备房间。”
“是!掌柜的。”小二垂着头,去把钥匙找出来,然后领着云泷等人上去二楼。
小二把人领上楼后,正好看到掌柜擦了好几遍金叶子。
“掌柜的,那么晚了,去哪找医师?”
“你蠢啊,刘医师这段日子不是缺钱吗,请他来他会不来?那些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对哦,还是掌柜的聪明!”
“废话什么,还不去请!”
“是……”
他们口中的刘医师算不上一流的医师,也有几分真本事,唯一毛病就是最近迷上了赌博,现在可谓是穷困潦倒。
不过两刻钟时间,刘医师跟着小二赶忙就来了。
本来梦中被吵醒刘医师他是不乐意的,不过听说对方很有钱,就赶紧收拾好东西就来了。
叩叩叩——
“进来。”
焦宇文坐在床上挺不好意思的,就他受的伤需要好好处理,不然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想到云姐姐特意给他安排医师,他心里甜滋滋的。
“大人,小的把医师请来了。”小二拱着背,笑呵呵凑到云泷身后侧说道。
刘医师把腰背挺得笔直,傲气十足。
那范是拿捏得十足,不过,云泷连正眼都没看过去。
“去给他处理伤口。”云泷面无表情命令道。
刘医师刘寒衣不乐意地哼了声,提高存在感。
他可是医师,一流医师,连夜赶来看病,那些人什么态度啊!
刘医师眉头皱得老高,视线移到云泷身上,一看,心道:我的乖乖,这女的生得好美啊。
或许是刘医师太久没动静,又或许是刘医师痴迷的目光太有实质性,云泷转头看过去,眼皮稍稍下压,“怎么?”
明明是很普通的两个字,刘医师忍不住一个激灵回过神,心脏砰砰砰狂跳,低声说了几句,“无事无事。”
那声音小得,不知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在跟自己说没事。
奇怪,明明那小姑娘连修为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强势的威压,难道是隐藏了修为?
刘医师装作自己只是刚好要去看伤患,决计不是怕了。
看到焦宇文那很不专业的包成粽子似的肩膀,还渗着血,刘医师眉头提了提。
解开绷带,绷带还粘着皮肉,疼得焦宇文直吸冷气。
焦宇文抬头看向云泷,眼眶含着一泡泪水,显得那蓝瞳愈发剔透,也显得他可怜极了。
云姐姐,求安慰……
云泷连表情连动都没动,显然,没有被他那可怜的样子给触动。
刘医师看到那还往外冒血的伤口,再一次忍不住锁紧眉头,身为医者,实在是看不过之前那拙劣的包扎手法。
忍住吐槽的冲动,刘医师勾了勾手,扛着药箱的小二就凑了过来,把药箱打开。
拿出一瓶褐色的药瓶,打开活塞,正要往焦宇文伤口倾倒时,被清幽动人的声音给叫住了。
“慢着。”
云泷食指一挑,刘医师还没来得及握紧的药瓶就飞到她手中。
闻了闻药水的气味,云泷一把就将药瓶捏碎,还是粉碎,土黄色的药水淋了一地。
“如果你再用这种劣质的药,我不介意帮你把不合适的药都挑出来。”毁掉。
声音毫无感情起伏,就像在陈述事实。
后面的话不用说,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刘医师强装镇定,实际上内心已泪流成河。
这果然是隐藏修为的高人啊!我不就心疼好药,至于这么恐吓我吗!
刘医师准备给焦宇文上的消毒药酒算不上好,其实也不差,不就是到时候愈合起来没那么快。
听说那几个是外来人,伤好慢一点,正好宰一笔。
他还是很有医德的,反正都能医好,不是吗?
不过,被这么一恐吓,他挑的药都是绝顶好药。
心疼死了,本来留着有备无患的。
这时候,焦宇文看着云泷,两眼放光,就差直接发光了,如果贴两颗星星,恐怕就更形象了。
焦宇文现在感动极了,那些伤都不是伤了。
没有人注意到,王堇偏头打量云泷,神色若有所思。
不消半个时辰,刘医师给焦宇文处理好伤口,那些沙石都被挑开,焦肉烂肉也挖掉,涂上上好的生肌膏,随后包扎齐整,就连内伤的药也开好了。
夜,已更深。
刘医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还以为这么晚过来可以宰一大笔,不过看来,那外乡人也不是善茬,就是不知道该要多少药钱合适了。
想到那些他珍藏着,却不得不用了的好药,他就心口疼啊,再多钱也治愈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