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大思想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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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孔子(4)

“齐国出征时,鲁国须出兵车300乘相随,否则是破坏盟约。”

“这分明要鲁国自己接受齐国附庸国的地位!岂有此理!”孔子不住地在颤抖。

会上,孔子一再要求齐景公对这一款做出解释。齐景公自觉理亏,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齐鲁既已结盟,就应来相助。”

孔子赞许地说:“这道理讲得好啊!那么,同样,过去齐国侵占我鲁国的土地,若不归还鲁国也是破坏盟约。”

齐景公无言以对,被迫答应把过去侵占鲁国的全部土地归还鲁国,并且把它写到盟约之上。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夹谷会盟”。

夹谷会盟的胜利,不仅与孔子的博学多才有关,更体现了孔子政治家、外交家的才智。

夹谷会盟为鲁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是,他受到了鲁定公的重用。

鲁定公十二年的夏天,孔子在政治上已有相当的基础。他想利用这阵和煦的春风,进行大刀阔斧的内政改革。

他进一步想,要使鲁国政治走上正轨,必须削减三大夫政治权势。

在孔子看来,当时鲁国最大的弊病就是鲁定公有名无实,只有虚位。卿大夫“三桓”****,掌握实权。而三桓又被他们各自的家臣控制,三桓对他们的家臣也都无可奈何。因此,整个鲁国的统治集团,名与实颠倒,这就是“君不君,臣不臣”,这就是礼崩乐坏。而这种混乱局面,突出表现在“三桓”势力过大。

要想彻底改变鲁国政治的混乱局面,必须“强公室”,就是要树立国君(公室)的绝对统治权;必须“抑三卿”,要削弱季桓子、叔孙懿子、孟孙何忌这三家世袭大夫的实力,要他们(尤其是季桓子)严守臣道,不得超过君臣之礼。总之一定让鲁国循着周礼,按着贵族等级制度治理国家,使人民安定。然后以“仁政”、“德治”的鲁国为基础,推而广之,扩大影响,尊天子,服诸侯,统一天下。这就是孔子的政治理想和抱负,也是他一生追求奋斗的目标。

但是,公开提出“强公室”、“抑三卿”无异于引火烧身,以卵击石。三桓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颇有政治智谋的孔子深入分析了鲁国各方面的力量,他抓住了三桓与各自家里之间的矛盾,决定从这里入手解决问题。

春秋时期,国君为了奖赏诸侯、大臣,实行分封制度。诸侯各国的卿大夫都有自己的封地,称为“邑”,或称“采邑”。这些卿大夫连同他们的家属都住在都城,他们把采邑派给家臣管理。在他们的封地内建立城堡,组织起武装分队,有的城堡还发展成规模很大的军事要塞,鲁国季民的费邑,叔氏的邑,隈氏的成邑就是这样的要塞。

三桓费尽心力地经营三邑,本来是为了加强实力,但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想受其益,乐得清闲,不料反受其害,被一些野心勃勃的家臣所利用。一些家臣以城堡为据点,扩张实力,以至发生叛乱。虽然一些叛变事件被平定,但家臣势力仍很大。

根据三卿与各自家臣这种尖锐的矛盾,孔子续密地制订了“拆三都”的计划。

“拆”是拆毁的意思,三都指季氏、叔氏、孟氏三家大夫的家臣所盘踞的三个城堡。“拆三都”就是要拆毁被三卿家里分别盘踞的费都、都、成都三个城堡。孔子思忖再三,决定以“贬家臣”为名,进行“强公室”、“拆三都”的实际活动。

这些计划孔子一直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向鲁定公禀明,并赢得他的支持。

一天,鲁定公召孔子进宫问政。鲁定公看了看孔子,满意地说:“寡人有爱卿辅佐,如今的鲁国可以说是既无外忧,又无内患,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孔子故意提高声调说:“居安思危啊!鲁国当前的政局依然很严峻,可以说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鲁定公不以为然地说:“爱卿不必危言耸听,故做惊人之语。”

孔子严肃地说:“三桓的家臣势力越来越大,他们飞扬跋扈,犯上作乱早有预谋。随着他们实力的扩张,其兵马越来越多,城墙越筑越高。三桓扶植的私人势力,与公室分庭抗礼。主公,您不会忘记当年的阳虎之乱吧?这些家臣的贼心不死,这些祸患不除,国家就没有安宁的日子。”

鲁定公说:“那么,应该怎样防备才好?”

孔子说:“按周朝的古制,‘大臣家不藏甲(甲指军队),大夫没有长度超过300丈、高1丈的城邑。现在,费都、都、成都的城墙早已超过了规定。这些城池坚固,家有甲兵之藏,最危险的事,臣的叛变,大都是由此而起。最好是把城池拆掉。”

鲁定公不听则已,一听吓得目瞪口呆,重复着孔子的话,问道:

“拆毁三家城邑的城墙?那季孙氏、叔孙氏、孟孙氏肯定不答应。”

孔子说:“不答应,但他们最后会同意的,理由有二:

第一,城墙太高,违背周礼;

第二,这是更重要的,目前盘踞费都的公山不狃,盘踞都的侯犯正蓄意与季孙氏、叔孙氏为敌。主公此时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联合三家,一起发兵,制止叛乱。三家求之不得,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鲁定公听完之后,心虽放下了一半,但仍惴惴不安地说:“如果他们不听命,如何是好?”

孔子斩钉截铁地回答到:“那我们就派军队强行拆毁。”

孔子“计拆三都”的计划终于得到了鲁定公的支持。与此同时,季桓子和叔孙风正急于消除叛逆的家臣,因此也积极配合这一行动。

“计拆三都”这一宏伟的计划分三大步骤实施。

首先,计拆都。叔孙施子自告奋勇,亲自率领军队,拆掉了都的三尺城墙。而都的叛徒侯犯两年前就已叛逃在外,虽又重新杀了回来,却得不到本邑百姓的支持。因此,计拆都的计划执行得非常顺利。

计拆三都,首战告捷,大获全胜。

按计划执行第二步:计拆费都。

计拆费都的举动惊动了盘踞在费都的公山不狃。他为了逃避被拆毁的厄运,先发制人,提前率领军队进攻曲阜的王公。叛军来势汹汹,箭如雨下,好几支箭都射到鲁定公的身旁,情况万分危急,众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孔子却镇定自若。因为对此他早已作了防备。

忽听有人大吼一声:“叛贼哪里逃?”只见申句须、乐颀两位大将率领部下,组织反击。公山不狃终因势单力薄,最后实在支持不下去,逃出了国境,到了齐国。

于是子路率领军队乘胜来到费都,把费都的城墙削低了三尺。

最后一步,就是计拆成都。

成都是孟孙氏的都城,它靠鲁国北边的边境和齐国邻接,所以孟孙氏的家里有人反对拆城,他们的理由是说把城池拆掉了。就没有了防备,假如这时齐兵来进攻的话,就没有抵挡的力量了。孟孙氏考虑到这一点,决定不拆城。

鲁定公见孟孙氏不拆城,想用兵强制执行,于是派子路率军全力攻成都。孟孙氏早有准备,只见守城战士个个骁勇善战,滚石俱下,子路的部下伤亡惨重。

转眼间,12月来了,天气转冷,鲁定公亲自率兵攻城。但鲁定公本人受不了寒冷的气候、简陋的营帐,想起此时宫内炉火正旺,并有歌舞作乐,于是便不顾孔子屡次进谏,径自班师回朝,回宫寻欢作乐了。

至此为止,计拆三都虽取得了些成就,但终因不彻底而以失败告终。

孔子计拆三都以失败告终,这是由于在进行过程中,三桓逐渐认识到孔子的目的是“强公室、抑三卿”,与他们的“弱公室、强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三桓在此之后,仿佛变换了一副面孔,每次见到孔子都很冷淡,尤其是季桓子的变化最为明显。

上文我们提到过,由于夹谷会盟的胜利,孔子的威望提高了许多,由此鲁国的实际执政者季桓子也极其赞赏和信任孔子。于是,在鲁定公十二年,孔子受季桓子的委托,处理鲁国的许多重要政务,担任了鲁国的大司寇。

其实,在小小的鲁国,在贵族统治集团中,除有名无实的鲁定公和掌握实权的季桓子,这时的孔子已跃居为第三号人物了。

但孔子和季氏之间的“蜜月”毕竟是不稳固的、短暂的。尤其是计拆三都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显露出来了,“蜜月”当然也就消失了。

命运的转折是如此突然,眼前的事态发展超乎孔子的想像,就像前不久提升大司寇一样那么突然。孔子此时有了一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无奈。

孔子是一个坚定的人,他不会为权贵而改变自己的政治主张,屈从苟安。既然合作破裂了,又不肯听从季桓子的摆布,那只有辞官离鲁这条路了。

对此,他的弟子们各执一词。

子路说:“先生,您经常教育我们要做一个有骨气的人,不能为利益而放弃自己的思想主张。”

冉有争着反驳他说:“树立自己的政治观点是为了有一天能将它付诸实施。如果你的思想不得以实施,你的想法只能变为一纸空文,毫无意义。现在,我们暂且后退一小步,稍稍妥协一下。以后,我们得到机会,就能把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了。”

正在孔子对此犹豫不决时,邻国的一个拙劣的政治阴谋,终于促使孔子下定决心,辞官离鲁。眼望着鲁国的繁荣,邻近齐国的担心与日俱增。夹谷会盟的诡计没有得逞,齐景公和相国等大臣还是不甘心。

于是,齐景公召集了家里商讨预防鲁国称霸的大策。

最后,他们利用美女和良马来收买鲁定公和季桓子,孔子反对定公沉迷美色之中,从而离间了孔子与鲁定公关系。自此定公一有机会便与美女鬼混,逐渐丧失了大夫们对他的信任。

孔子彻底绝望了。于是,一声不响地率领弟子们离开了故国。

途中,定公派师已追上孔子师徒,一再挽留,孔子没有明确回答,只以歌委婉地劝定公不应爱美人而不顾江山。

师己听了孔子的歌,了解孔子的意思,无法回答。

孔子基于济世救人的心理,还是期望定公能番然悔悟,不要再沉迷于女乐与文马之中。但定公却还没有回心转意。孔子只好坚持行程。

就要离开父母之邦了,看着故乡的山山水水,想起留在这里的妻子、儿女、学生,回忆着出位以来的风风雨雨,孔子不禁感慨万千。父母之邦让他难以实现抱负和理想,他仍舍不得离开他深爱着的这片热土。孔子下车,俯身抓起一把土,遥向家乡,深施一礼,然后重又登车赶路。

此次出走,孔子开始了14年的漫漫周游列国的旅途。

游说列国

孔子师徒首先到达了卫国,卫国在今河南省境内,人口稠密,经济发达。

卫国位于华北平原中部,有几条河流流经全境。可以称得上水利资源充足,土地平坦、富饶,是农业生产和人类繁衍栖息的肥沃之邦。

孔子一行又渡过濮水,进入郊遂,即被沿途人烟繁盛的景象所吸引。

孔子认为在满足人们经济生活需要之后,要对他们施以礼教,这是孔子从鲁国出走后畅谈的第一条政见。

几年来的从政经历,让孔子更加关注政治经济环境对实施礼乐教育的重要性。他难以设想,当国家战争频繁,苛赋沉重,人民处于饥寒交迫之时,又如何讲究礼仪呢?不讲礼仪,又如何使国家繁荣而又充满文明、诚意祥和的气氛呢?“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他从前在齐国听到的这句话,此时此刻又回响在耳畔。

师生一行人又走了一些天,终于到达了卫国的都城帝丘(今河南滑县)。他们准备在子路的妻兄颜仇申家住下。

子路向颜仇申说明了来意,颜热情地表示,请他们留住在他家,并且对孔子说:“难得夫子光临寒舍。夫子英名,四海皆知,明天早朝我便奏明主公,他定能重用。”

经过几十天的焦虑、奔忙,疲惫不堪的孔子终于可以轻松下来。这一晚,他睡得又香又甜。

卫灵公听说孔子来了,十分欣喜。他很早就仰慕这闻名于诸侯国的先生。为了赢得一个“礼贤下士”的美名,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孔子一行。

孔子走访灵公,卫灵公已经年近70岁,五短身材。见了孔子,说:“夫子博学多才,天下闻名。辅佐鲁君治理鲁国,成绩卓著。又有众多弟子,也都多才多艺,出类拔萃。今日来到卫国,我很是欣幸。”

卫灵公又问道:“您仕鲁期间一年拿多少俸禄呢?”

孔子回答道:“俸粟6万。”

灵公也照例给孔子6万。

一年6万俸粟,当然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这足以保障孔子一行近10人的生活所需。有这样一笔收入,他们完全可以有自己的馆舍而不必再寄宿于颜仇申家了。

孔子客居卫国,可以说是来逃难的,却得到如此的礼遇,不禁受宠若惊。孔子一再拜谢,感谢卫灵公的美意。

卫灵公说:“卫国自从先祖文公大治以来,历经6代而始终未能强盛起来。夫子来此,寡人必委以重任,请辅佐寡人,使卫国富强。”

孔子来卫之初,正值鲁定公十三年(卫灵公三十八年)。4年后,卫灵公去世。这段时期,卫国的政局和鲁国一样,也很不平静。

孔子来卫的第一年,就发生了公叔成事件。公叔成是已故贤大夫公叔文子之子,继父职任卫大夫。此人富甲一方又骄纵,卫灵公一向很讨厌他。

这一年冬天,公叔成试图清除灵公夫人南子的党羽而被南子告发。第二年春天,卫侯驱逐公叔成及其同党,公叔成逃到他的采邑蒲(今河南长垣县)。在那里发动了叛乱,不久又逃到了鲁国。

孔子非常欣赏公叔成的父亲公叔文子,对他多有赞辞。还曾经采访过他的言行,以教育自己的弟子。公叔成也向孔子的学生请教过有关丧礼方面的知识。

公叔成的问题败露后,一些无聊的人,开始根据这些情况告发孔子等人与公叔成交往甚密。对于这些谗言,卫灵公竟全部相信了。所以,卫灵公派一个叫公孙余假的人到孔子住所进进出出,窥探监视。

孔子去哪里,公孙余假便如影随行,似幽灵一般。虽然孔子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但这种被监视的生活,还是让孔子寝食难安,心境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