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醒来都还记得那个人的哭腔。他慢慢的抬起眼睛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留下了铺天盖地的星光和暗色。
他怔了怔微微侧头去看,就看到他臂膀之间环着的这个女人睡的香甜,一脸恬然神色。他一时之间看的有些发呆。
这三年来。
他日日夜夜都这样的想着这一天。
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
却又是这样的前因后果。
他愣愣的伸手去抚她的脸,不经意的拂落了她身上的被子,他这才看到了她被子下面的赤裸裸的身子上的大片大片的青肿和吻痕。
大多数都是他故意掐出来咬出来的痕迹。
如今这么看来,好像的确是他太过分了。
他又替她盖上了被子,这才赤着脚下了床,捡起来了昨天被他撕扯下来扔了一地地上的衣服,他刚准备出门却又下意识的回头又看了一眼。
忽的察觉出来了哪里的不对。
便又疾步走到了床边去探兰心娅的额头,眸子里终于现出了几分的慌乱。
这……怎么会这样烫?
他急忙拉起来了几件衣服穿上,又给兰心娅穿上了衣服便急忙的起身去抱住她就开门下楼去。还没等他走出门口的时候,后面却突然的尖叫了一声!
“啊!”
任西爵一怔。
然后回头去看,就看到那安一音不知怎么的,在二楼转角处崴了一下竟然整个人都载了下来!
直接就从楼梯处滚了下来!
任西爵心狠狠一跳。
急忙的就把兰心娅给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就疾步冲过去扶住了摔在了地上的安一音,他看到安一音紧紧皱起的眉焦急道:“怎么回事?”
安一音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声音都带了颤抖:“二楼转角那里有水,我没看到……”
任西爵微微的皱起了眉。
“那你现在怎么样?”
安一音扶住了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呻吟道:“我的腿可能是断了,西爵,我好疼好难受……”
腿都断了吗?
任西爵思忖了片刻:“那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把安一音给抱了起来,安一音急忙的环住了他的脖子,任西爵转过身又看到刚刚被他放在沙发上,此刻还在沉沉的睡着的兰心娅,短暂的迟疑了一瞬间。
安一音当然知道他为难的是什么。
便当即就要作势从他身上跳下来:“我不重要的,我没事,西爵你还是先送许总她去医院吧,我……我大抵只是崴了脚,没多大的事……”
她这话刚刚说完。
自己又不知道扯痛到了那里而又从牙里溢出来了一声呻吟。
任西爵知道这安一音的腿如果真是摔断了的话,那当然是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更何况现在都是几点了,那医院里的人也快下班了……
所以他也没有太多的考虑时间。
便直接的抱着安一音就冲了出去!
兰心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一幕,她自己难受的胸口都几乎要窒息了一般,而任西爵却是抱着安一音出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
总是觉得最后安一音似乎对着她绽了一抹嘲讽的冷笑。
兰心娅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当即便大喊了一声:“任西爵!”
任西爵身子微微一震。
他呼吸带了急促,眸子里也闪过了几丝纠结,可是他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回头,继续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兰心娅又大喊道:“任西爵!”
这一次,任西爵却是连头也没回了。
她全身冰冷却又感觉周身心底都火热,呼吸都带了痛,特别是下身被任西爵折腾的还在隐隐作痛,几乎要把她给活活的痛死一般。
兰心娅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睛。
想着这任西爵一定会等下就来把自己也给带走的吧……
可是不知道她究竟是等了多久,像是过了好久好久又或者只是几秒钟,任西爵还是没有回来。
于是她终于还是不得不信。
这个任西爵可能还是抛弃了她。
她慢慢赤着脚下了沙发,去摸那桌子上的电话,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的雾气,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借着自己的记忆去按那熟悉的号码。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长。
后来那人存了疑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兰心娅只感觉自己几乎要委屈的哭出声来:“兰五原……快来接我,我好难受……我好难受……”
可是究竟是哪里难受呢。
额头胸口还是心底?
她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
迷迷糊糊之间。
有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兰心娅浑浑噩噩的抬起眼睛来,只能看到那人似乎是带了心疼的目光,可是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隐的看到他大概的轮廓。她便缓缓的勾起了一抹笑来:“西爵?你回来了?”
那人却是俯下身来把她给抱了起来。
看到了她****在外的肌肤上尽是青肿的痕迹,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间。
特别是听到了她的这一声问。
他格外的厌恶自己的无能。
“姐。”他哽着声音唤她,声音像是隔了好几个春秋,“我来晚了。”
啊……不是他啊。
兰心娅慢慢的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躺在了他的胸口处,他的胸口还是有些薄凉的,让她感觉格外的舒服,于是她便是终于的闭上了眼睛。
“我头好疼,我好难受……”
兰五原一个劲儿的点头,愧疚和心疼几乎要把他给缠成了一团去扼住他的心,让他无法呼吸:“姐,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回家。”
你怎么就这么傻?
任西爵对付我就对付我吧,的确是因为我对付他在先,可是你为什么都逃开了他还因为我再次回到他身边去?
甚至什么条件都答应?
我何德何能?
兰心娅听到这一句却是一把又抓住了他的手,固执的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道:“给他留一个东西。”
好容易的给安一音的找到了医生,又拍了光片,任西爵才回头赶回了任家。
一路上火急火燎。
红灯绿灯也全然都顾不得。
可是等到他回到任家的时候却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大厅,他愣了愣,就看到原本躺着兰心娅的沙发上只留下了一张纸片。
他猜测到了几分,也对如此的这兰心娅的说一不二的性子有些认识了,便有些不敢去拿那纸片。
任西爵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纸片迟疑了半晌,才最终轻声一笑捂住了眼睛,把那纸片给捞了起来。
上面只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任总,我们两清了。”
两清两清,听着就分的清清楚楚一丝都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