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兰心娅的电脑上面的搜索也是很有意思。
“如何能让儿子喊自己妈妈而并非姐姐?”
“怎么样才能让儿子改口?”
“儿子叫我姐姐不叫我妈妈,我该怎么办?”
徐风来看着看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重重的敲了一下兰心娅的额头,很不厚道的对她挤眉弄眼:“你家儿子喊你姐姐不喊你妈妈是不是?”
兰心娅黑脸:“对。”
“为啥?”
“我哪知道原因?”
这……倒也是。
“你知道原因了倒是也能对症下药了。”
徐风来托着腮看她,沉吟片刻说:“你说这个阿肆被遗弃了五次?”
“实际上是六次。”兰心娅纠正她,“因为其中还有一次是他母亲改嫁却没要他。”
“被遗弃的原因是什么?”
“好像是不和养父母亲近,不改口就算了,偏偏冷静的近乎冷漠。”
徐风来听了微微皱眉。
“所以我感觉根源就在这里。”
兰心娅不明所以:“在哪里?”
“你想啊,如果没有遗弃的事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些啊,他应该是担心和你亲近了你再把他给抛弃了。”
是这样吗?
兰心娅怔愣了片刻:“我一直以为他是很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
啧。
徐风来敲了敲她额头:“你是不是个傻子?不喜欢你的话哪个小孩愿意亲近你?”
这话……好像也对。
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回温。
兰心娅拉着阿肆硬是去了个地方,车子兜兜转转开去了郊区,然后开进了农村。
阿肆脸上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们,去哪儿?”
兰心娅剥好了橘子递给他:“去看你亲生妈妈。”
他接过来手足无措的道谢。
“谢谢姐姐。”
兰心娅额头青筋跳的很欢快,最后也没说什么,反手揉了揉他的头。
小心翼翼的吃完了橘子,阿肆抬头看她,眼神带怯的道:“我不想见她。”
兰心娅轻笑:“我才不想让你见她呢。”
万一做母亲的突然要把他给带回去的,她还不难过死?
不过他心结既然在这,自然是要帮他给解开的。
乡下的路泥泞不堪,她在车子里也受到了波动,左右摇晃的好像一个不倒翁。好容易到了地方,她直接蹲在路边,狂吐不止。
胃连着肚子真的是痛的要命。
阿肆站在她身后给她舒着后背轻拍着,一边握着水递给她漱口。
好容易等她好受一点。
兰心娅看向他:“你知道你母亲在哪儿吗?”
这……怎么会不知道?
他来过很多次,在母亲刚结婚的时候,他就蹲在门口一夜。那天下着雪,他蹲在石狮子前,抱着腿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那是他第一次思考人性。
也在那时候他确信自己没了母亲。
兰心娅没有追问他,只是揉了揉他的头,眼底星辰微显:“我会照顾你的,我会一辈子都照顾你的,我不会抛弃你,永远不会。”
像是立誓一样。
走进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的时候,妇人正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洗衣服,院子里挂了一院子的床单被罩和衣服。
看到阿肆她愣了很长时间。
兰心娅从后面走出来拉住了阿肆的手轻笑:“您好,是阿肆的亲生母亲吗?我是他的新妈妈,他说他想您了,我便带他来看看您。您不介意我们突然造访吧?”
妇人有些拘束的擦着手。
“不……不介意。”
那句话里隐隐带着哭腔。
司机提来兰心娅带来的许多东西,补品和肉类东西放满了整个后备箱。
妇人一个劲的说谢谢。
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卑微。
阿肆拒绝上前和她说话,并且妇人也明显的不怎么待见阿肆。
仔细想想也是,妇人看到他就会想起来自己之前过的日子,惊惧屈辱不甘交织,如果是阿肆真的跟着她,应该也不会开心。
用完了午饭,司机先带着阿肆回去了。
妇人突然叫住兰心娅。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对着自己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认真的几乎是赎罪一般的轻声道:“您是好人,请多多照顾阿肆,他苦命却也幸运。”
兰心娅应下了。
视线停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轻声道:“孩子几个月了?”
“八个月。”
“快生了。”兰心娅轻笑,笑容温暖如三月暖阳,她继续问,“现在的丈夫对你好吗?”
妇人微怔,轻笑:“人勤奋能干。”
那倒是也不错。
回去的路上阿肆一直没有说话,始终低着头坐在角落里,蜷缩成了只虾米。
兰心娅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递给他。
问:“识字吗?”
“认得一点。”
“一点就够了。”兰心娅打开第一页硬是把本子放在他面前,“这是我给你想的名字,你看,你喜欢哪一个?”
字体娟秀带着点洒脱的味道。
干净明朗,像她。
任一鸣、任无肆、任成进、任成美……
等等诸如此类。
她的确是很用心,名字写了两大页。
其中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
他有些受宠若惊:“都是……都是我的?”
“对,让你选的。”
阿肆的手轻轻松下,兰心娅看出他心中所想,迟疑了下问:“都没看上?”
阿肆不会拒绝。
可是他微微皱眉,拇指摩挲着面前的本子,轻咬着唇,眼底执拗神色分明。
这是他一贯的拒绝方式。
兰心娅也不强求他:“好吧,那就这样吧,我再好好的给你想想,如果你还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的话,那么就给你取名叫任肆。”
阿肆低着头没说话。
但是他却很紧张。
手握成了一个小拳头,不安的看着她。
兰心娅揉了揉他的头:“别这么看我,我不麻烦的,反正……也无事可做。”
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多了很多人,兰心娅一一跟他介绍:“这是奶奶,这是重外公……”
他张了张嘴都叫了出来。
任西爵一听又不干了。
“我还当你是个哑巴,没想到你也会说话呀!快,叫一声爸爸我听听。”
兰心娅嗔怪着打他一下:“说谁咂巴呢,我家阿肆可是聪明伶俐的很。”
“好好好我的错。”
后来他再怎么哄骗,阿肆都只字不提了。
奶奶和重外公是好人,他们围着他送给了他很多东西,那些东西都很好看,可是都是彩色的,五颜六色他不是很喜欢。
但是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可是当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会事,兰心娅却突然开始肚子痛了,没理由的痛,像是有刀在划着,一寸寸的钝痛。
任西爵当即慌了神抱她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