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油菜花在农田里金黄一片。传说中的经典童话是:春天播种爱情,秋天收获婚姻。可是,我和曼尼一样,秋天播种爱情,春天收割婚姻。
最近,张曼尼特别兴奋,动不动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嫂子,你婚期定在哪天啊?”
立恒和我商量过婚期,多数在黄金周五月初,具体哪一天还没有定。我对曼尼说:“估计是五一吧,具体日子还没有定下来,你和振业呢,日子定了吗?”
张曼尼在电话里一蹦三尺高:“嫂子,我们也定在五一啊。”
我哈哈大笑:“这么巧啊,曼尼?”
张曼尼连连点头:“嫂子,我想和你在同一天举行婚礼。”
靠,这丫疯了,有小姑子和嫂子同一天出嫁的吗?如果让亲戚同事知道了,又要来人肉一番了,我可不想像上次和四同结婚那样,弄八个爸爸妈妈出来,第二天就成为人间笑谈。
我停止说笑:“曼尼,小姑子和嫂子同一天结婚,怕是要给人笑掉老牙了?”
张曼尼开始撒娇了:“嫂子,你就答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和立恒哥说去,我要和你同一天披上婚纱。”
这丫的什么破世道,有这么咄咄逼人的吗?我想了想,选择沉默。张曼尼不依不饶,继续纠缠我,一会儿问我在什么酒店办酒席,一会儿问我婚纱照照好了没有。
我和张曼尼兜圈子玩,就是不告诉她。张曼尼是乐天派性格,也不追问,换了个话题:“嫂子,我和你说个笑话,听不听?”
我当然听:“听啊,你说。”
张曼尼开说了:“嫂子,你答应我,听完不许笑。”
我保证:“我不笑,要笑我不是你嫂子。”
张曼尼接着说:“嫂子,你说这话等于没说。我说了啊,那天,我和我爸我妈说,明天有人上门提亲,你们不要出门,你知道我爸我妈说什么吗?”
我忍住笑:“不知道。”
张曼尼继续说:“我爸说,曼尼,立恒家不是提过亲了吗?难道他家钱多没地方花,要再拎四大样见面礼来孝敬我?”
我哈哈大笑:“哈哈,你爸老财迷。”
张曼尼接着说:“我妈跟着说,曼尼,怎么又来提亲了,难道你准备嫁两次吗?”
哈哈,我彻底晕倒。一个张曼尼,把他爸爸妈妈全部搞得晕头转向了。张曼尼说完笑话,我笑了半天。
张曼尼鼻子哼了一声:“嫂子说好了不笑的,还笑。”
笑了半天,肚子吃不消了,连壹壹都给我笑醒了:“壹壹醒了,我去抱他,先挂了,哈哈哈……”
他奶奶的,我怎么笑得刹不住车了,这样笑下去下巴要掉下来的,哈哈哈。我抱起壹壹,冲着壹壹莫名其妙地笑,那小子也不知道我笑什么,也跟着傻笑。
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张曼尼和我一样,因祸得福。看来我们的快乐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我们哭过,痛过,绝望过,但是,我们依然选择了坚强。
当天晚上,刘立恒下班回到了仙林我的家。吃完晚饭,刘立恒和我回到屋子里,他躺在床上,看着我:“慕容,曼尼今天打电话给我了。”
我忍住笑:“什么事儿?”
刘立恒说:“曼尼想和我们在同一天举行集体婚礼,我答应她了。”
我“嗯”了一声:“日子定了?”
刘立恒继续说:“没,日子等几家父母一起商量后,然后统一决定,你看行吗?”
我没有意见,点点头:“两个人婚礼在一起举行,合适吗?”
刘立恒无所谓地说:“我看没有什么关系,曼尼是我妹,你是她嫂子,等于一家人在同一天举办两场婚礼,双喜临门嘛。”
我点了点头:“蛮有道理,立恒,婚后,壹壹怎么办?”
提到壹壹,刘立恒立即跳下床:“我今天还没有亲那小子,来,壹壹,爸爸抱,亲亲乖,胡子爸爸来了,扎壹壹小脸了,快闪开了。壹壹,当然跟我们走啊,苜蓿园居安小区房子那么大,够他住的。”
我又问:“仙林的房子怎么办?”
刘立恒抱着壹壹,继续用胡子轻轻扎他的脸:“仙林可以出租啊,随便你怎么处理,我不参加意见。以后壹壹跟我们过去的话,如果你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妈也可以跟过去,再大点就可以上幼儿园了,你想去我父亲公司也行,在家也行。”
刘立恒把话说干净了,我心里也明白了,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现在,刘立恒只欠我一个婚礼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脱去冬装,就是春装了。我的衣服全部爆瘦,一件也不能穿了。双休那天,刘立恒带我跑遍新街口商业街,买了两套合身衣服回来。
剩下来的日子,似乎就是围绕婚礼如何进行了。为了在婚礼上有个好的形象,我开始实施减肥计划。
每天,我在吃饭的时候,只吃很少一点,荤菜上桌,我基本上不动筷,每天抱着水果就啃一天。
我后妈看见我:“慕容,你现在还在哺乳期,你每天这样节衣缩食的,不仅苦了自己,也苦了壹壹,何苦呢?”
我看着后妈,有滋有味地啃着苹果:“妈,还有半个月就要五一了,我再不减肥,到时候在婚礼上,人家还以为我怀小二子了呢。”
我后妈哈哈大笑:“小二子就小二子呗,反正迟早都要生的,怕什么?”
我摇摇头:“妈,不是怕什么,就我这体形,穿上婚纱也太难看了。曼尼和我同一天在同一个大酒店举办婚礼,我不能把自己弄得太寒碜了。”
我后妈无可奈何,也不问了。刘立恒最近工作比较忙,经常加班加点,很少来仙林,多数时候回自己父母的家。
苜蓿园居安小区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正在通风。很快就要二度出嫁了,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幸福中掺杂着惶恐和不安。
人生,有时就像龟兔赛跑,一心一意向往终点站的人,不一定最先到达希望的顶峰。兔子的一个打盹,就和婚姻中的一道坎一样,迈过去了,前面就是阳光灿烂,否则只能被乌龟甩在屁股后面。
减肥计划成功后,我对自己的魔鬼身材很满意,刘立恒看着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不知不觉到了五一,我和张曼尼的婚礼定在五月二日。五月二日是个大晴天,这天清晨,十二辆小轿车兵分两路,一边六辆,一路朝市区张曼尼家驶去,另一路朝仙林我家驶来。
每辆小车的车身上,都扎了鲜花,车窗玻璃全部贴了大红的喜字。车到仙林后,鞭炮齐鸣,刘立恒穿过鞭炮区,手里捧着一大把红玫瑰,和迎亲的人一起冲进电梯。
一群人到了我家门口,拼命地敲门。我后妈在屋子里拦住我:“慕容,不要出来,我出去为难一下新郎。”
伴娘是安京宁的表妹,今年二十岁,花容月貌,她一直陪护着我。我坐在床边,听着客厅的喧闹声。
我后妈抱着壹壹,走到客厅门口,打开里面的木门,外面一道防盗门依然锁着:“我问新郎,你今天来做什么的?”
刘立恒立即回答:“我是来接我媳妇的,妈,请开门。”
我后妈继续说:“红包准备了吗?”
外面的人抢着回答:“红包有,在这里,大妈你把门打开,我们把红包递给你。”
我后妈腾出一只手:“防盗门有缝儿,你们把红包递过来,我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外面的人没有办法,想开门没辙,只能谈条件:“大妈,我们说好了,你拿了红包后,就把门打开,好不好,让我们进去喝口水?”
我后妈答应:“好。”
外面的人得到承诺,通过门缝把红包递了进去。我后妈接过红包,看了看里面的钱:“钱太少了,就两个钢镚儿,还不够我家壹壹买一粒糖果的,不够,再递几个红包进来。”
外面的人急了:“大妈,你刚才说了,红包到手,防盗门开口,你现在门还锁着呢。”
我后妈把红包放进壹壹的口袋里,继续刁难:“再来几个红包,我就开门。”
外面的人急着进屋,给磨得没办法,又准备了几个红包:“大妈,红包全部在这里了,你拿到红包,答应我们一定要开门。我们嗓子都喊哑了,就进去喝口水。”
我后妈点点头:“嗯,拿到红包你们就进来喝水。”
外面的人急不可耐地把最后几个红包全部塞进门缝里,我后妈一个个打开看,看完了,发现一个红包里的钱漏掉了:“这个红包是空的,补一包喜烟来,我马上开门。”
刘立恒站在门外,急得满头大汗,听见我后妈要喜烟,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妈,喜烟在这里,您拿着,快开门吧。”
我后妈看见刘立恒脸上的汗珠子直冒,有点不忍心,接过喜烟,哗啦一下打开了防盗门,一群人轰的一声,冲了进去。
刘立恒第一个冲进来,到了我的屋里后,看了我一眼,开始到处找我的新鞋子。我后妈在开门前,已经把我的红色高跟鞋藏起来了。
刘立恒翻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就是看不见我的新鞋子,他的汗珠子又冒出来了。我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把眼睛朝壹壹的小床瞟了瞟。
刘立恒以为我朝窗口瞟,立即跑到窗台边,看了看,还是没有新鞋子。我后妈抱着壹壹,站在旁边看着,不时故意敲他几句:“立恒,慢慢找,今天找到新鞋子,慕容就跟你走,找不到的话,慕容走不了就不要怪我了。”
刘立恒点点头:“妈,慕容的新鞋子你藏哪里了,告诉我吧?我回去肯定好好待慕容,不会让慕容受一点委屈的。”
我后妈无动于衷:“立恒,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如果你有诚心,真的对慕容好的话,就把慕容的新鞋子找出来。”
围观的人一起在旁边看,一些心急的人,开始在旁边出点子:“立恒,去新娘的婚纱里面找,婚纱那么大,藏一双新鞋子还不容易?”
刘立恒恍然大悟,立即跑过来,掀起我的婚纱,边找边低声对我说:“慕容,新鞋子在哪里?快告诉我,上午10点前我要把你接回去,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我压低声音说:“壹壹床。”
刘立恒没有听明白,还是在我婚纱里翻,翻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新郎官,现在还没有闹洞房,你找新鞋子也不能找到新娘的婚纱里去吧。”
刘立恒新鞋子没找到,还落了个大红脸。他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牙疼,你个刘立恒平时那么聪明,这会儿怎么那么迟钝?我已经告诉你在壹壹的小床里了,使过眼神也丢过话,你怎么就不知道过去看看呢?急人。
屋子里已经翻干净了,刘立恒突然将眼睛对准了壹壹的小床。我后妈本能地走过去,把壹壹放进了小床。
刘立恒看了看我,我眨了眨眼,他立即朝小床走去。我后妈看见刘立恒过来,故意说:“我家壹壹要睡觉了,不能吵不能闹……”
刘立恒呵呵笑了一声:“妈,今天慕容结婚,壹壹不能睡觉,一会儿要看大红鞭炮天地响。”
说完,刘立恒把双手一把抄进小床里,摸了一遍,正要拿出新鞋,给我后妈按住了:“立恒,你以后怎么对慕容?说完再拿新鞋。”
刘立恒连忙答道:“妈,你一百个放心,父母怎么爱慕容的,我比父母更爱她。”
这时,我后妈满意地松了手。刘立恒拿着新鞋子,立即走到我这里,给我仔细地穿上。
与此同时,张曼尼的家,洪振业手里拿着和刘立恒一样的鲜花,和一群人一起挤进了防盗门。
张曼尼的父母没有怎么为难女婿,洪振业让老两口喜欢到合不拢嘴,哪里忍心折磨他?洪振业只花十分钟,就顺利地找到了曼尼的新鞋子。
两对新人,在不同地点,被两台摄像机同时跟拍着。两个新娘,身穿洁白的婚纱,被两个新郎背着出了家门,走进了电梯,走进了迎亲的小车。
彩带在空中飘舞着,气球在地上被人群踩得噼里啪啦直响。
当天下午5点58分,今世缘世纪大酒店。宾客坐满了大厅,两对新人身穿结婚礼服,在婚礼进行曲中,从后往前,走到前台。
两边,是热闹的人群,不断往两对新人的头上泼撒礼花和彩纸。两对新人面带微笑,从容地走过大红地毯,上了前台。
两对新人并排站在前台,司仪开始主持婚礼:“今天,是五月二日,也是刘立恒先生和花慕容小姐、洪振业先生和张曼尼小姐结婚的大喜日子。在这个幸福的日子里,我们祝福两对新人百年好合、相亲相爱、和和美美、早生贵子。下面,证婚人宣读结婚证书。”
接着,是新人父母上台。这次上台,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新人父母上台的时候,张曼尼的爸妈一紧张,就站到我和刘立恒这边来了。
张曼尼她爸和她妈站定后,抬头一看,张曼尼和洪振业怎么站在他们对面呢,赶紧又跑了过去。台下人哈哈大笑,一些人吹口哨尖叫,那场景真叫一个字:闹。
这次婚礼,上来的还是八个爸爸妈妈。刘立恒的爸爸妈妈,我的亲爸后妈,洪振业的爸爸妈妈,张曼尼的爸爸妈妈。和上次与四同的婚礼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对新人。
新人父母站好后,司仪继续说话:“现在,请两对新郎和新娘互相交换戒指。”
这时,两对新人开始交换戒指。刘立恒和洪振业分别给我和张曼尼戴上戒指,然后,我们再给对方戴上戒指。
接下去,司仪大声喊:“两对新人三鞠躬,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
司仪一边喊,两对新人一边跟着口令做。台下的宾客闹哄哄的,很多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边看边喊好。
婚礼按照程序,一步步走,然后是新人开香槟、切蛋糕、喝交杯酒,最后婚宴正式开始。
席间,我和张曼尼换了两套礼服。婚礼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等众宾客全部散了,两对新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洞房。
两扇门同时关了起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