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弈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一阵抽痛又从大腿处传来。
幸好昨天拆开伤口重新包扎。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已经溃烂成了那样,一直以来他都强忍着疼痛,用别地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反正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隐忍,无论什么伤口,他都是忍忍就过去了,再苦再痛,他都不会叫喊一声,甚至有些迷恋这种疼痛的滋味,因为。对他来说,疼痛就意味着他还有知觉,还不是完全麻木的。
可是顾萌萌却吓坏了!他还记得当她拆开纱布看到那溃烂的伤口,害怕慌张的样子。她吓得连身体都在不住颤抖,让他不禁心生负疚感,的确。让娇小柔弱的女人看到这样狰狞的伤口。是他的错。但是,让他感动地是,不管多么害怕惊恐,她却还是坚持要帮他清洗处理恶化溃烂的伤口。
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仿佛有麻醉的魔力,能让他几乎感觉不到痛楚,她还一直很小心很小心的不停用嘴向伤口吹气,如兰的气息吹着他伤口的同时也吹进了他的心底。几乎要催眠了他。只是她的眼泪一直没有停止过流淌。大约是怕被他看到。她一直把头埋得很低,可他还是看到了。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地从她脸庞滚落,落到她自己的手背上,落到床单上,也落在了他的心里。
那一刻,伤口并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心却又疼了。于是,他对自己说,再不会这样了,不会这样故意折磨自己,不会再用那些锥心的痛觉来提醒自己还活着,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不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活着的事实。从今往后,他得学会爱惜自己,也必须爱惜自己,因为只有爱惜自己,让自己好好活着,才能保护好面前地这个女人。守护她,守护一辈子,让她平安,将是他活着地最大目标!
卓弈这样想着,面部的表情不自觉的又舒展开来,冷硬的线条顿时柔和,因为他又想起了后来,顾萌萌为了不触碰到他的伤口,是怎样小心的只将自己挂在床边睡觉,而把大大的地方统统让给了他。她起先还想在地上打地铺的,说很怕睡觉时会不小心踢到他地伤口。她说那些话地时候神情很可爱,明明好想好想和他一起睡,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不能那么做,所以很纠结很矛盾,那些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纠结神态,可爱极了,让他地心都要被融化。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何尝不是一样不想和她分开呢?习惯了嗅着她身上独特香甜的气息入睡,习惯了被她当被子一样的拥住,习惯了半夜里还听到她细微的呢喃声,如果没有了这些,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然入睡,习惯有时候还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呢!
于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毫不犹豫就说了不可以,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一刻,在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时刻,他分明看到了她眼里闪过的欢欣雀跃,其实那也正是他自己的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