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辽怒了的后果,就是甩袖子不干了。
直接把古砚给弄过来了。
看到古砚的那一瞬间,女人就明白了。她现在,只怕是在西京城内,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在静王府的地牢之中了。
古砚无比轻蔑地看了被吊起来的女人一眼,转头道,“你就是让我来审她的?”
楚辽横眉怒目,“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这女人不好审。你别小看了她,一身的骨头,硬着呢。”
古砚呵了一声,丝毫不当回事儿。
“没有什么可审的了,她都已经带我们去见过她的主子了,说起来,还算是大功臣一个。”
话落,转头,对上了女人陡变的眼神,“来人,将人放下来,好生照料。”
“是,大人。”
女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过于震惊的消息,“你什么意思?”
奈何,根本就没有人回答她。
于是,还在牢里的姐妹二人,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捧着新衣和一些用品经过她们的牢房,再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老大衣着华丽,面目清新地从牢里出去了。
于是,这二人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老大这是被人家给礼遇了?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姐姐,我明明听到了那些人说对她用刑了的。”
姐姐的脸色一瞬间变黑,没有说话。
妹妹似乎是想到了更为可怕的后果,“姐姐,她会不会出卖了我们?”
姐姐看她一眼,其实,她们又何尝不是出卖了老大?
只不过,对于主子的事情,她们并不知情。
所以,如果说是出卖主子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老大了。
女人被人请走了,而那姐妹二人,则是十分倒霉地被人抓出去,准备送到边关去做军妓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自然是傻了眼。
“不!我们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你说话不算话!”
不算话的楚辽,“老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只不过,你们的处置,不是老子说了算的。
于是,在流放这对姐妹花的路上,出了些意外。
再然后,姐妹花历经坎坷,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第一时间,自然是要先想办法冲破穴道,好恢复武功。
第二件事嘛,就是要想办法火速赶往京城。
必须要让主子知道,她们的老大,已经叛变了。
或许,她们还能有机会接触到主子,到时候,她们两个手底下,也就有了可以支配的小兵了。
想想当老大的感觉,绝对威风呀。
姐妹花果然是脑残。
竟然真地就按楚阳的计划,去了京城。
楚辽连呵了好几声,“王爷,这对姐妹花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楚阳瞪他一眼,“行了,废话那么多。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王爷放心,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那人入套了。”
楚阳点点头,算计了他女人的娘家人,这事儿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说什么,也得把那个女人给挖出来!
之前严老被抓的时候,云姑姑就是用了一种特殊的小飞虫识别味道找到了他。
而这一次,楚阳也是用了这种法子。
自然而然地,就锁定了晋王府的安乐郡主和宫里头的某一位。
因为当天安乐郡主接触过的人太多了,而后,那枚玉佩的香气就被隔绝了起来。
所以,一时半会儿,不太好确定宫里头的到底是哪一位。
不过,能把安乐郡主给揪出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姐妹二人一路回到京城之后,先找了个地方落脚,然后把自己身上倒饬干净了,再去了她们平时落脚的地方。
她们不知道主子是谁,所以,目前也只有在这里干等着。
好在,这里有平时储备的一些粮食,还有一些银子,所以,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
她们知道,主子一定会派人来这里找的。
到时候,她们就能顺理成章地见到主子了。
两人连等了五六天,终于,有人上门了。
“你们是什么人?”
“抱歉,打扰了,我家小姐刚刚在路上不小心扭伤了脚,现在走不得路,所以想借贵地休息一下,你们放心,我们会出银子的。”
这理由,貌似太过牵强了。
她们就不怕这里住着几个大男人?
姐姐的眼神一动,朝妹妹使了个眼色,十有八九,这是主子过来了。
“进来吧。”
两人将人让进了屋,然后就看着几个婢女忙忙碌碌的。
之后,几名婢子都到外面去伺候了,妹妹注意到,门口还有两名护卫守在了那里。
“你们是什么人?”安乐郡主抬头,一脸天真地看着她们,像是对她们充满了好奇。
“我们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我是姐姐,这是我妹妹。”
安乐哦了一声,屋子里,只余了她身边的一个大丫环在。
“郡主,这就是平时跟在了那人身边的姐妹花。”
“你确定?”
“确定,奴婢是见过的。以前奴婢过来,都是晚上,而且还蒙着脸,所以,她们不认得奴婢。”
这声音低地几欲不可闻。
姐妹花看过来的眼神里,有好奇,还有几分的戒备。
“好了,休息地差不多了,扶我出去吧。”
“是,小姐。”
直到现在,姐妹花也不知道安乐郡主的身分,更不敢贸然地就上前去表忠心,万一这人不是主子呢?
正犹豫着呢,就觉得周围的空气中一阵波动,两人同时叫糟。
一大拨的蒙面人出现,见人就杀,毫不手软!
不过是才一瞬间的功夫,这院子里的人,就死亡过半。
姐妹二人自然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只想能突出重围,活下去。
“老大果然出卖了我们!”
妹妹关键时的一句话,让安乐郡主一瞬间就警醒了过来。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而现在,也就是那个女人不在这里。
很明显,对方就是想要将她们一网打尽。
安乐郡主自然是也是会武的。
只是一直以来,都藏地比较深罢了。
眼下,性命攸关之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番厮杀,来的快,去地也快。
只因为惊动了官兵,所以,蒙面人匆匆地撤了。
彼时,整个院子里,就只余安乐郡主一人了。
官兵赶到的时候,安乐郡主的剑才刚刚收回来,剑锋上,还滴着血。
一转身,就被一大堆的官兵给围了。
安乐郡主的眸底一暗,她被算计了!
姐妹花都已经死透了,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而且还提着剑。
最先冲进来的几个人,分明就看到了她是从屋檐上掠下的。
显然,安乐郡主是会武的。
这在之前,可是从未听说过的。
哪怕是她亮出了安乐郡主的身分,这里这么多的尸体,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抵消的。
这件事情,愈传愈离谱,到最后,直接将安乐郡主说成了一位绝世高手!
当然,还有一个版本,说安乐郡主生性残暴,杀人无数,还说她自己住的院子里,就不知道埋了多少的白骨。
消息传到了皇上耳中,自然就变了味儿。
而晋王也是吓了一跳。
平时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女儿,怎么竟然还会武了?
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武功又是跟什么人学的?
晋王想的,远比其它人想地要深得多。
安乐郡主被人在京兆府里关了一晚上。
荣侧妃是哭得晕过去了几次,可惜,都不能让王爷松口去要人。
总之,现在的荣侧妃,是又怕,又悔。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院子里总共死了十余人,现场只有安乐一人活着。她说是有人来刺杀她,结果人跑了。可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她杀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这话,晋王是对着晋王妃说的。
晋王妃想想内宅里住了一个这么高深莫测的庶女,也是吓了一跳。
“王爷,妾身肯定这丫头从来不曾随便出府,她这一身的武功,到底是从何而来呀?”
“立刻去审,一丁点儿的痕迹也不能放过。”
“是,王爷。”
一个时辰之后,王妃神色慌张地再次到了书房。
“王爷,妾身刚刚问出来,她们说三年前,安乐的性情突然大变,在人前看不出来,可是平素里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惩治起下人来,格外阴狠。而且,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大丫环,都是之后才换上来的,个个都会武。”
晋王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若是果真如此,那事情就棘手了。
更要命的是,现在的晋王开始怀疑,当日自己中毒,不知道是不是有她的手笔在!
“立刻去搜,所有的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王爷。”
安乐郡主此时在牢房里,没想到晋王府已经乱做了一团。
起初,她还是比较安心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晋王府的郡主,她相信,父王一定会来救她的。
因为皇家丢不起这个脸面。
哪里能容得堂堂郡主,在牢房里过夜?
可是越等越久,越等,也就越心慌了。
晋王府不曾派人来,就意味着,她极有可能会被晋王府放弃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眼下,她身处牢中,想要逃离,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更要命的是,真的要是越狱,那她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她被放出去再说。
安乐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晋王府内,已然是上下骇然。
一同搜查的,还有两位太医。
晋王既然生了疑,就不可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唯有请太医来亲自查验,才能让他放心。
同时,之后也才能在皇上跟前有个交待。
“王爷,这香料有问题,若是用得少了,可以让人宁神静气,可若是一旦过量,便极容易让人成瘾。”
晋王爷的眉头一紧,“去,将本王书房内的薰香取来。”
荣侧妃的身子一软,险些就要栽到地上。
“王爷,这宁神香不可多用,否则,极容易让您上瘾,而且,还有可能会成为了这薰香的傀儡。”
“啊!不!”荣侧妃惊叫一声,晕倒在地。
晋王妃则是被吓得不轻。
要知道,王爷可是这府里的顶梁柱,他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她们又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晋王妃越想,越恨极了那个安乐。
看到已经昏迷的荣侧妃,晋王妃的眸底一亮。
“王爷,妾身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安乐郡主以养老为由,将身边的两位嬷嬷都打发了。莫不是,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晋王爷也猛然想起,也是在三年前,这个女儿的性情大变。
当然,这是下人说的。
还有,她身边的丫环侍婢,也都是近两年才重新添置的,经过审问,跟在她身边的,没有几个是超过三年的。
还有,她身边还跟着会武的丫头,之前怎么就没有人注意到呢?
果然是大意了!
“你再仔细想想,平时安乐跟着你进宫,与何人接触地最多?”
晋王妃仔细地想了想,“安乐也不曾主动提及过,这,妾身得好好想想才是。”
“想!”晋王此时已然是怒气上涌。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贼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
“来人,即刻去将当初伺候在安乐郡主身边的两名嬷嬷找到,将人带回来。”
“是,王爷。”
现在,晋王府上下,几乎是都在怀疑,如今出现在府里的这一个,是假冒的。
再联想到了外面的那些流言,晋王现在真正后怕的是,当初她若是直接给自己下了剧毒,那岂非是一命呜呼了?
当然,下鹤顶红这一类的毒,她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自己的饮食,向来都是极其注重的。
只不过,家贼难防呀!
而且还是自己的女儿,谁会想到,女儿会谋害老子?
天色未亮,早朝地时辰到了。
晋王爷一夜未合眼,匆匆地换上了朝服,进宫了。
散朝之后,晋王爷跟着皇上一起去了御书房。
“你说什么?”
皇上听完了晋王的禀报,也是吓了一跳!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现在可查实了?”
晋王爷摇头,“荣侧妃现在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说不上一句整话来,微臣已经让人去找当年的两位嬷嬷了。微臣现在担心,她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微臣。”
皇上的脸色也冷凝了不少。
想想当初晋王中毒出事,紧接着,穆远宜的一位长辈就出事了。
难不成,对方是奔着穆远宜去的?
难道,当日穆家惨案,会跟这个安乐有关?
皇上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安乐只是一个小丫头,而且,她是如何摆脱了众人的耳目,能随意离府的?
就只是仗着她的一身功夫?
“还查到了什么?”
“皇上,现在微臣还查到,安乐当日所谓的重病,也是假的。据她院子里的奴婢交待,是因为她用了一种药,让她看起来是发热不止,可是实际上,于身体无碍。”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要引荣侧妃回来的?”
晋王点头,“极有可能。”
“皇上,微臣书房里的薰香,便是荣侧妃送过去的。当时,她回府头几天,微臣一直去看她,然后觉得那香气清淡,而且有催眠的功效,所以,便随口一说,她便送了一盒到书房去。如今想来,她不过就是想要借着荣侧妃的手来加害微臣了。”
“若她不是真的安乐,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可她若是真的安乐呢?”
晋王拧眉,“不可能!安乐从未出过府门,更不曾拜师学艺,她这一身诡异的功夫,又是从何而来?”
皇上的眸光一紧,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要找的那几样东西,难道,真的在穆家?
可是穆家都被灭门了,也不曾听说有东西发现,而且,穆远宜是一个出嫁女,那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给她陪嫁的。
一般来说,应该就是传给嫡子嫡孙才是。
可是,这个安乐所做的一切,分明就是在故意针对穆远宜的。
难道,东西真地在她的身上?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再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