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解释吗?
霍瑶光没吭声。
半晌之后,楚阳似乎是有些无奈。
总觉得此时躺在床上的霍瑶光的身上,是带着数不尽的怨念的。
楚阳原本也是有些恼火的,总觉得霍瑶光对他还不够信任。
他明明许诺过她的,今生只她一妻,她怎么就不信呢?
“瑶光,王太傅是四殿下的人。”
一句话,却让霍瑶光的心思立马就活跃了起来。
所以说,他是在告诉自己,他是不可能将王太傅拉到自己这一边的,还是想说,他要借这个机会,来挑拨王太傅和四殿下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霍瑶光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看到床上的人终于有所动作,虽然只是轻动了一下身体,可是楚阳也知道,她听进去了。
“现在几乎是人人都知道我是站在夜明渊这一边的,就算是我真地娶了王太傅的女儿,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儿,就转投到夜明渊的队伍里的。”
霍瑶光觉得自己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重点。
“所以说,给你和王小姐制造机会,其实是夜明渊的主意?”
楚阳轻笑,“你总算是听明白了。”
霍瑶光又有些疑惑,“可是章先生又为何力茬你和王小姐联姻?”
“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章先生是想着先将王小姐给纳了,后续的事情,谁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更何况,赵书棋还活着的事情,章先生他们也都是知晓的。”
好吧,霍瑶光不得不承认,这才是重点。
赵书棋叛国是真。
而赵家,早晚也是要被皇上重惩,不把九族都给灭了,都得算是格外开恩了。
所以说,夜明慎其实早就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了!
除非,他能斩断了和赵家的关系。
证明赵书棋叛国与他无关。
可他的正妃是赵颜颜,这要如何证明?
更何况,谁知道赵书棋一旦发兵,会不会就是为了支持夜明慎上位呢?
“所以,你对这位王小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楚阳微微皱眉,“就让她在这里小住几天吧。你放心,我对她没意思。也没打算让她成为静王府的侧妃。只是,总得让某些人看到不是?”
说白了,其实就是在利用王小姐。
霍瑶光早就让人打听过了,这位王小姐对楚阳的确也是有几分心思的。
如今,小住到静王府,只怕也是心思不纯。
或许,也是王太傅有意脚踩两只船呢?
总之,无论是何种原因,这位王小姐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王太傅和王郡守是什么关系?”
霍瑶光知道如今的这个社会,但凡是同姓,且又是大族,是很容易攀上关系的。
“应该是同出一脉,只不过,到王郡守这一代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关系。王郡守的曾曾祖父,单独另分支了了出来,所以,其实,王郡守和王太傅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当然,硬要攀上一些关系,也勉强算是同一个祖宗了。”
换言之,王郡守和王太傅之间没有了亲缘关系,可是王小姐这次来西京,又是走地什么亲戚?
“王小姐是去幽州走亲戚,顺路到西京来,说是王太傅还让她给王郡守带了礼物。”
王郡守现在也是正二品的大员了,又是一郡之守,这绝对是值得让王太傅费些心思去拉拢的。
难怪了。
“你真地没打算让王小姐进门?”
楚阳低笑,“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过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就一定不会有的。再说了。就那些小弱鸡,就是来百个,也不敌你这一只真凤的厉害!”
霍瑶光嗔怪道,“又在胡说!”
真凤这样的字眼,哪里能落到霍瑶光的身上?
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其实,你真地没有考虑过,通过这样的法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权势吗?”
楚阳摇头,“这种裙带关系,最是靠不住了。那些文人墨客,或许会觉得有些作用,可是实际上,根本之处,还是在于个人的能力。而且,我现在最着急的,并非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关系,而是我的战斗力。”
所以说,楚阳现在的重点就是放在了自己的军队上。
至于其它的,都不在话下。
只要掌握了兵权,手上的刀剑够利。
那些不长眼的敢来找事儿,或者是不肯顺从,大不了,直接砍了就是。
“瑶光,别再听信那些人的谣言。这大夏,就要乱了。既然并非太平盛世,那些裙带的依附关系,又怎么会可靠?”
所以说,最管用的,还得是自己的铁拳头!
霍瑶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这几天,自己真地是百般煎熬。
果然,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了。
或许,她应该要忙碌一些才是对的。
至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王小姐本名王静秋,从名字上来看,倒似乎是与王静雅她们系属同一宗族。
“娘娘,您这园子里的梅花开地真好。我原以为,到了西京这等苦寒之地,是看不到色彩的。”
王静秋倒是一个十分娴静且会说话的女子。
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出来,会让人不悦。
霍瑶光浅笑了笑,“这西京的确是苦了些,不比京城繁华。马上就要过年了,王小姐是打算留在西京过年吗?”
离过年也没多少天了。
事实上,就王静秋这样的女眷,若是坐马车一路回京城,估计能走上一个月。
“是呀,出来的时候,路上耽搁了时日,所以,这才拖到了现在。”
王静秋的一双眼睛很漂亮,水灵灵的。
其实,她就不信,王妃对于自己的到来,会没有一些想法。
“等到开春,静雅也要成亲了,听说王小姐与静雅妹妹同年,不知道可订了婚事?”
王静秋微怔,这话可不好接了。
说自己定了亲?
跟谁?
她能说自己到西京来,其实是另有任务的吗?
可若是说没订亲,自己这个年岁了,也不知道王妃又会不会给自己几句讽刺的话。
“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我之前一直在姨母家住着,后来回京没几天,又到了幽州,所以,这婚事,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一句不清楚,就是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
霍瑶光也没打算拆穿她。
不过,由此,倒是可以看出这位王静秋,明显是对楚阳有目的的。
“殿下,您该喝药了。奴婢扶您回去歇着吧。”青枝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也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
王静秋的面色微变,朝着霍瑶光的肚子上看了一眼,“都是我不好,娘娘还怀着身子呢,哪能一直让娘娘跟我在这里受冻,请娘娘恕罪。”
一边说着,一边屈膝福身。
霍瑶光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是真有心,就不会让她在这里陪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了。
虽然霍瑶光因为体内有寒冰之力,并不会畏冷,可是对上这么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心里头还是相当不爽的。
若是她就是一普通的女人,只怕在这里久了,是要受寒了。
霍瑶光什么话也没留下,径自走了。
王静秋顿时就觉得受了万般的委屈。
好歹她也是客,这主人家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
把她一人扔在这里,又是何道理?
霍瑶光才懒得理她呢,明白了这个王静秋是什么心思,也就懒得再陪着她打太极了。
一连几天,霍瑶光都在为了王府年节之事忙碌着。
更准确地说,只有年夜饭这一件事儿,才是真正让她费了些心思的。
除了府上的这些谋士之外,还有高寒、楚辽等一些未婚的那些大老爷们儿,总得有地方吃顿年夜饭吧?
菜色,也都是霍瑶光精挑细选了的,另外,既然是过年,总要热热闹闹的,所以,又特意请了戏班了,正月初五那天,就在王府里头唱堂会,并且,还邀请了不少交好的夫人小姐们。
这些,都是要提前订下来的。
另外,年夜饭,因为有这么多人在,所以,霍瑶光是和楚阳在一起,还是单独在后院儿用,这就更得仔细斟酌了。
毕竟,还有一个王静秋在这儿住着呢。
按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一个不沾亲带故的人家,这是不合适的。
更何况,还是过年这样的大日子?
霍瑶光知道了楚阳的心思之后,就开始琢磨着,让这个王静秋离开静王府了。
住了几日,也跟楚阳打了几个照面儿,差不多就行了。
总不能真地一直就赖在她家不走了吧?
王静秋也不是那等没有眼色之人。
再说了,身为名门闺秀,又岂能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这几天,多谢娘娘的款待了。只是,年节将至,我介姑娘家,也不好一直住在这里,总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王静秋这话,到了霍瑶光这里,自然就有了新的理解。
这是想着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头吗?
上赶着来要的,还真是不要脸!
“王小姐说地哪里话?你父亲与王爷同朝为臣,虽然现在王爷远在西京,可是这同僚的情意,还是在的。”
这也就是场面话罢了。
王静秋心底一喜,见王妃果然还是顺着她的话在说,心里头就多了几分期待。
“娘娘说的是。同殿为臣,的确也是不同的。只是,年节是大日子,若是留在王府过年,只怕会给王妃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女儿家的名声,总得是要顾忌几分的。”
闻言,霍瑶光勾了勾唇角,“这话说地不错。的确如此。”
随后,话锋一转,“你好歹也是太傅家的女儿,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王静秋心口一堵,总觉得这话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启禀殿下,王夫人带着王小姐过来了,说是快要过年了,来接王静秋小姐到王府去过年的。”
霍瑶光点点头,暗道这位王夫人是个心思活的。
“快请人进来说话。”
“是,殿下。”
王静秋一听说王夫人和王静雅来了,这心里头难免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她们两个这会儿来了?
接她去郡守府过年?
谁稀罕!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真这样说。
最后,还是王夫人将人给接走了。
人家毕竟还能算个同宗呢,王静秋在郡守府过年,谁敢多说一个字?
她前脚被接走了,霍瑶瑜后脚就上门了。
霍瑶瑜的肚子比她小一些,已经五个月了。
“长姐,许久不见,我都快想死你了。”
姐妹俩见面,自然是分外激动。
只是可惜了,如今一人顶着一颗球,想要抱抱也不可能了。
“长姐,你这肚子看起起来是尖的呢,肚子里头一定是个小世子!”
霍瑶光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微圆,而且肚子不是特别大。
“你最近怎么样?这大腹便便的,竟然还能回来了。”
“过年嘛,总不能一点儿过年的样子也没有。”
“妹夫何时回来?”
“他还要再缓几天。我回来前听说,他要等到二十九,将一些杂务都处理妥当了,再直接骑马回来。”
这里离地近多了。
就是霍瑶瑜一个孕妇,坐马车也就是一天的功夫就到了。
更何况是任宁非骑马了?
“妹妹,跟我说说,他待你如何?”
霍瑶瑜的脸一红,脸上的笑,既是娇羞的,亦是幸福的。
一看她笑地这个样子,便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极好。
姐妹二人凑到一起,那真是话多地都要说不完了。
霍瑶瑜还带来了一些腊肉。
“这些都是当地的百姓们腌制之后送给夫君的。我特意带了一些过来,姐姐和姐夫也尝尝看。”
这些东西,在她们看来或许无足轻重。
可是对于那些寻常的百姓家来说,绝对是相当有分量的了。
有些百姓,一年到头儿,都见不了几滴荤腥的。
家里头有男人的还好说一点儿,偶尔上山打个猎,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可是有的家里男人老了,干不了活了,那女眷们就算是再有本事,顶多,就是到河里去摸两条鱼。
可是眼下这个时节,哪个敢下河去摸鱼?
“你有心了。”
“长姐,二哥现在还在任上呢,你之前让我带的信也给他带过去了。他说过年要回京城去过年。毕竟家里人少了,不能太冷清了。”
霍瑶光点点头,其实,之前也就只是那么一说,她早料到了霍流年不会过来。
“今天别走了,就在这里住下吧,正好,我们姐妹俩也好好地说说话。”
霍瑶瑜想了一下,“行,那我差人回去跟母亲说一声。”
这是应该的。
不能让长辈担心。
霍瑶瑜在静王府住了两天,宿了两夜之后,还是回到任府了。
姐妹俩再亲,也不能把静王爷给挤到一边儿去呀。
“任府里头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事儿,府里头也干净,再加上妹夫也没有通房小妾,我也能放心一些。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这是霍瑶瑜走之前,霍瑶光对她的叮嘱。
虽然离娘家远了,可是有这个长姐在,霍瑶瑜倒也不觉得自己会受委屈。
事实上,任家上下,待她也的确是极好的。
说到底,还是托了霍瑶光的福。
楚阳将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也就想着封印歇息了。
当然,刺史府的印封了,可是他的一些私人印鉴,还是要用的。
腊月二十六了,整个西京城里,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过年要张灯结彩,这自然是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霍瑶光想到了今年算是平了齐王之乱,也能让大家伙儿都过一个好年了。
所以,就想着该用个什么办法来庆贺一下。
楚阳不是皇上,自然是不能用大赦天下这样的法子。
霍瑶光想了想,没有什么是比给红包更实惠的了。
于是,让人准备了碎银子,又准备了一箱的铜钱,然后开始准备装红包了。
而楚阳一进星璃院,看到前面的小厅里,几个佣人正守着一筐铜钱装红包,眼睛都直了。
“这是做什么?”
小环抬头看了一眼,立马行礼,“回王爷,小姐说过年了,要图个喜庆,所以这些都是给西京城的百姓们准备的红包。”
楚阳的太阳穴一突突,给平民百姓的?
这么多?
媳妇儿太败家,挣钱狠命花呀!